《[西游]林黛玉和孙悟空》柯染

16、同情小师妹

　　“师父—”

　　那边哭得伤心欲绝，大圣只得先收了人参果，魂识回归本体。

　　黛玉不敢置信地低头，对上了一双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大师兄？”

　　大圣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小师弟嘴角的血迹上，还有肿成核桃大的眼睛。

　　“大师兄你没事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黛玉屏息，又给大师兄把脉，这次把猴毛扒拉开了把，发觉不是她的幻觉，破涕为笑，“大师兄活过来了！没事了！”

　　“哎嗨嗨，猴哥你好了！你好了！”
　　“太好了！大师兄！”
　　三藏也扑过来，“悟空，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小师弟抱着他的脑袋，八戒抱着他的腰，沙师弟抱着他的腿，师父虽语带责备，却一脸泪痕。

　　大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嘿嘿笑着，在八戒腿上翻了个身，又翻回来，“师父师弟糊涂，俺老孙，铜身铁骨，怎会被那小小妖邪害了性命，不过魂体出窍，去摘了几个果子。”

　　三藏略略放心了些，敦敦教导，“你这皮猴，去哪里也不说一声，你这般一声不吭坐在这一动不动，又没个呼吸，可把你小师弟吓坏了，刚才她还说要去地府试一试，找你回来，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

　　黛玉本是歉疚自己没见识，一惊一乍惹出了乌龙事，听了师父的话，想起自己方才哭天抢地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她刚刚都在干什么啊！

　　都怪这泼猴！
　　黛玉羞恼，实在待不下去，说了声去睡了，捂着脸跑回屋子了！

　　八戒嘿嘿傻笑，“小师弟不好意思了，呀哈哈。”
　　三藏也笑，“小五面皮薄，不过待你是真好，唉。”

　　沙悟净把蛋捡回来，让大师兄去和小师弟说话，“小师弟院子里捡了三个桃核种桃树，大师兄你最爱吃桃，肯定是种给你的。”

　　大圣挠挠手，先坐起来，把六枚人参果分给师父和师兄弟们，小白龙也有份。

　　八戒高兴得跳起来，一口就吞了，“是人参果！猴哥你哪里弄来的！”

　　大圣嘿嘿笑，也不多讲，拿了一个递到师父面前，“师父，请。”

　　三藏被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孩子，悟空你——”

　　大圣将果子掰成两半，搁到师父手边给他碰了碰，“是果子，师父你看看。”

　　确实是凉的，脆的，但看形貌当真如婴孩一般，三藏心里憷得很，依然不肯吃，让他们徒弟几个吃，“时间不早了，明日一早还赶路，你们吃完也早些歇息。”

　　“师父，这是好果子，天灵地宝，一万年才有三十三个。”

　　“这样貌，如何使得。”
　　三藏连连摆手，进屋歇息。

　　大圣急得挠脸，八戒方才囫囵吞枣，没个滋味，见状一把抢了去，“师父不吃，我吃！让我细细品来，瞧瞧它有籽没籽，有核没核，是酸是甜，嘿嘿。”

　　“呆子！”
　　大圣夺了回来，“给小师弟，她多吃一个，身体就能多好一分，明日启程上路，也少受些罪。”

　　八戒馋得慌，咽着口水，想想小师弟是女孩子，一路吃了许多苦头，也忍住了，“那猴哥你快给小师弟送去，迟了就不好吃了。”

　　大圣哎了一声，纵起来，又想小师弟一颗水晶一样的心，万一和师父一样犯轴，不肯吃，就麻烦了。

　　想了想大圣先捧着果子去厨房，使了点法术，弄成碗汤汁，端着去找小师弟。

　　这果子金贵，处理起来格外有讲究，弄好天已经雾蒙蒙快亮了。

　　三枚人参果汇成一碗粥浆。

　　“小师弟，起来吃东西。”

　　门关着，没人应，想是睡着了。

　　大圣往窗户张望两下，又看看碗里的人参果，推门进去。

　　“小师弟，起来吃药，晚了没用了。”

　　小师弟趴在榻上，呼吸均匀，脸在荞麦枕上压出了一道道的红痕，嘴巴和鼻子都挤变形了，一点不似平常文雅娴静。

　　大圣笑了一声，待要伸手去推她，却是顿住眨了眨眼。

　　小师弟穿着青布衣衫，后脖颈往下的后背脊梁处却有些佛光散出来，再一瞧又没了。

　　可他一双火眼金睛绝不会看错，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显现后又藏起来了。

　　大圣挠挠手，好奇，却也读过诗书礼仪，知晓小师弟是女孩子，需得尊重些，便也按捺下来，坐在旁边等小师弟醒来。

　　黛玉是被骨痛疼醒的，那一阵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好似她在做梦一般，格外不真实。

　　“小师弟，醒醒。”

　　屋子里油灯还亮着，床边有人黛玉也没有被吓到，只是很快又想起先前的尴尬事来了，脸颊微热，黛玉感激屋子里光线不算亮，大师兄应该不会发现她的窘迫。

　　只她刚松口气，就有只毛手伸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小师弟你哪里不舒服么？脸好红。”莫不是那金光在作祟。

　　“！”
　　黛玉脸色更红，问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大圣把碗端给她，“小师弟，喝了这个，药。”

　　黛玉也不问是什么，为了养好身体，再难吃的药都得吞下去，她想跟师父师兄们一起去取经，就必须要克服困难，早点有自保的能力。

　　这碗白乎乎的东西却甚是清甜，黛玉尝了一口，怔了怔，猜是果子榨的，要分一半给大师兄，“一起吃。”

　　大圣把碗推到她唇边，“小师弟，你快吃，吃完有事问你。”

　　黛玉便不再推脱，十来口喝完，心口起了一股暖意，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黛玉闭目调息，甚至不用背诵心法口诀，纯正的灵力萦绕周身，沿着血脉注入到识海中，息壤从无到有，从手掌那么大，渐渐恢复到案桌大小，边界往外延，直至有一个屋子大才停下来，紧接着嫩芽纷纷拱土，一片郁郁葱葱，全部都是绛珠草。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连先前枯死的草种和猕猴桃树，都发出了新芽……

　　灵脉通畅，灵力充沛，除了重筑的息壤，黛玉感觉到身体有很明显的变化。

　　她久病的身体一直都是沉重的，平时她呼吸不敢用口，时时压着自己不要咳嗽，气喘，现在好似这些枷锁都不见了，身体轻盈。

　　黛玉不敢置信，自己尝试着在榻上蹦跳了几次，深呼吸着，发觉没有喘气，欣喜若狂，“大师兄！这是什么灵丹妙药，我病全好了！我能跳了，能蹦了！”

　　黛玉心脏砰砰跳，原以为她这病一辈子都不会好了，在她已经接受现实的情况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奇迹一样……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用力地蹦跳过，畅快地呼吸过。

　　大圣也跟着高兴，小师弟是很娴静的，便是笑也常常抿着唇，寻常得了空隙，不是静静坐在那儿修炼，就是看书，骑马都显得很文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兴奋得像小孩一样。

　　黛玉也不管淑女不淑女，蹦跳了十几下，发觉没有一点气喘，眼眶发热，没想到她这破败的身体，会有顺畅呼吸的一天！

　　察觉到眼泪挂在眼睑上，要咕噜噜滚下来，黛玉连忙擦干净，笑道，“我阿爹说，我从生下来就开始吃药，原来不生病的感觉是这样，心口一点都不闷，呼吸是甜的，也不用压咳嗽，真好。”

　　他这个小师弟是个哭包，只不过原先很少在他们面前掉眼泪罢了，现在这样活泼，大圣反而很高兴，“那以后有难处，小师弟不要躲在被子里哭，跟师父，师兄们说，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是能解决的。”

　　黛玉重重点头，手背在身后，眼底泪光点点，大师兄给她治病，帮她找修炼心法，无数次于危难之际相救她的性命。

　　而她每日行走在山林中，虽然苦难，有过危险，却也开阔，世界简单了，周围相处的人也简单了，幸运地遇到了师父和师兄们，是不一样的天地。

　　她真的很幸运，尤其遇到大师兄，黛玉呼呼着，晃了晃身体，“那大师兄，我要练武功，要练剑！”

　　这有何难，大圣笑道，“我知道谁有好剑谱，小师弟等着。”

　　他说完就要去找，黛玉忙拉住他，眼睛都在笑，“不着急一时，天快亮了，大师兄你一夜没有休息，休息一下吧，现在给我我也练不了，我还得修习《梅心诀》，好似筑基被毁一次，重塑过后，进益更快了。”

　　大圣看了看天色，先记在了心里，又问道，“小师弟，你为什么有些怕金刚菩萨，还有三太子。”

　　那日黛玉也发现了，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茫然地摇头，“是身体有些痛，就像先前离开师父距离太远，造成的骨痛。”

　　大圣若有所思，小师弟‘神隐’的本事毫无规律可言，他是太乙境，能看得见小师弟，却于咒术文法上有欠缺，解不了小师弟和师父的束缚，同为地仙以上的菩萨们能推算天地万物，却完全看不见小师弟，更不要说解除束缚了。

　　转来转去都是无法解除束缚，倒好似非得要小师弟随师父去西天取经了一样。

　　照妖镜观天地万物，能让人脱离肉眼凡胎，明察秋毫，金刚菩萨是力神，天下所有的邪魔歪道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小师弟既不是妖怪，也不作恶，金刚菩萨甚至看不见她，按道理不需要害怕。

　　现在连小师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圣指了指她的后背，“小师弟，你后背脊柱上，有什么东西么，方才我看见有冒出金光来。”

　　黛玉更是茫然，手绕到背后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一人一猴相对站着，欲言又止。

　　黛玉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能意识到大师兄虽然是只石猴，却不是一只女猴子，黛玉握着自己的手指，莫名的脸颊滚烫。

　　大圣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能意识到小师弟虽然是株草，却没有选择成为一个男子，如果是八戒，就不用顾虑这么多！

　　小师弟是个女孩子，刚才却抱着他的脑袋，哭肿了眼睛。
　　大圣从未遇过这种事，也从未被这样对待过，此时回想，一层红卷上毛脸，猴毛都变蓬松了。

　　“为什么你不是个姑娘！”
　　“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子！”

　　两人异口同声，又道：

　　“不然我们肯定是好朋友！”
　　“不然我们肯定是好兄弟！”

　　两人对视一眼，黛玉噗嗤一声，眉开眼笑。

　　大圣歪了歪脑袋，也笑出了声，跳到凳子上，“是我着相了，是男是女又有何分别，我们本来就是师兄弟！”

　　黛玉莞尔，“那等下回借宿，我请女施主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大圣嗯嗯点头，一溜烟窜出去，揪了一把草料，挠着小白龙的鬃毛，“小师弟是个女孩子！”

　　“！”
　　小白龙一时间也不知该同情大师兄眼瞎，还是同情小师妹，偏了偏头，吓得开口说话了，“大师兄，你怎么胖了一圈！”

　　大圣却是若有所觉，回首晃出金箍棒，没一会儿天上刮出一阵风雾，一道人立在云头上，面如冠玉，声如洪钟。

　　“孙悟空！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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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坐看云卷云舒、不尽忘川、桃花果果灌溉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