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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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色的枫叶落到水晶般的池塘上激起层层涟漪，广阔的庭院被颜色靓丽的落叶覆盖，呈现出一副美丽的秋日图景。零星的仆人们手持竹扫帚在院子里穿行清扫，有的则斜挎竹篓往来于枫树间采集品相合格的嫩叶作为天妇罗的食材。
擦得澄亮如镜的廊下，菅原道真正手持纸笔准备写作俳句，身边跪着的是扮作侍女随侍的日照寺可可。
等送来点心的那批侍女最后一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之后，日照寺可可立马换了个舒服却有些邋遢的姿势瘫在地板上，还自顾自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塞。
“我说，你好歹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怎么姿态这么肆意。”
一个充分非必要条件，在日本姓氏里有“寺”或者“院”的人大多出身非富即贵，要问为什么的话，过去只有僧侣和贵族能住那种地方嘛~
日照寺可可一边嘟囔着“糯米皮做的有点硬啊”一边说：“出身贵族却在昨天对我说什么‘脸色像吃了大便一样臭’的你哪有什么资格说我姿态不够端庄。”再说她也从来够不上大小姐这个称呼吧……哪有大小姐会被周围人天天冷嘲热讽还被父母动辄打骂呢？
她说着干脆整个趴到地上，抱怨说：“啊……真是的，你到底什么时候被贬啊？我好想回去吃马卡龙玩手机啊，平安时代真无聊……”
菅原道真冷哼一声：“也只有生在未来不用干活也不用操持家事的小鬼才会说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话。”
“不用干活？你说谁啊！”日照寺可可闻言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在现世的本职工作可是暗杀者，是很复杂又很辛苦的工作啊！执行任务之前要查一堆情报，执行完任务还要写报告，要是运气不好暗杀的家伙有什么后路导致没完成任务还要被骂的……当然我是从来没失手过啦！”
“……啊！”菅原道真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既然你本来从事的是杀戮方面的工作，那未来对于‘鬼’这种生物是怎么解决的？”最近平安京突然冒出来好多吃人的恶鬼，用普通方法根本杀不死，祓除手段也收效甚微，朝廷的知情人默认把他们也划入咒术师的工作范围内，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鬼？”日照寺可可眨眨眼睛，“你指的是般若那种怨灵还是桃太郎斩杀的那种？”总不可能是鬼灯那家伙吧。
“是只在夜晚出没的食人鬼，外表上来说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部分个体还会有特别的能力，总而言之很难被杀死。”说到这里菅原道真烦躁的摁了摁眉心，“如果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但是现下平安京因为它们的存在人心惶惶，需要祓除的诅咒短时间内大幅上升，真不叫人省心……”
“欸——”日照寺可可拉长声音啧啧称奇，“你说的这种东西我也完全不了解呢。未来的世界信息很发达的，如果真的出了这种生物根本没可能瞒过网络和报纸啊。话说你和我说这个是想怎样？”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当作是善意的提醒吧，总之你晚上出行的时候务必多加小心。”
白日里菅原道真的警告还回荡在耳畔，当皎洁的满月爬到天空正中央投下模糊的冷光之时，黑暗里的日照寺可可睁开眼睛掀起被子，等换装收拾停当之后她翻身跃上铺满青瓦的屋顶，伴随着力碎瓦片的几下长跃，她在夜空中高高腾起，头发飘起又落下几个来回后，她已然站在几条街开外的广阔街道上了。
那里，髭切和膝丸正等着她。
“不管看多少次都好厉害啊，只是跳几下就能轻轻松松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简直像忍者一样呢。”
“您来了，家主。”
日照寺可可轻巧落地，木屐踩在地上发出“波波”的声音。她理了理衣服说：“那么，你们那里有什么进展？”
“嗯……老实说，遇到了一些难题呢，”髭切歪着头说，“家主知道最近在平安京的都市传说里非常火热的‘鬼’这种东西吗？”
日照寺可可今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她挑了挑眉示意髭切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们这边并没有像家主一样可以直接和时之政府联络的权限，但是在付丧神唤醒试运行时期的教导里有对我们提到过一件事：有些真实的历史为了维护现世的安定和统治者的利益是不会被写入正史的，半点都不会。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普通民众都不会知道‘鬼’这种东西的存在，出事的话朝廷也会派人以其他的名目将风波压下。”
“所以？”
“困难的就是这种地方啊。叛徒君似乎不仅和时间溯返军勾结在一起，还和这种隐没在历史暗处的生物‘鬼’也搭上桥了。现在叛徒君应该是在鬼方的保护下准备与时间溯返军接触，状况变得急剧恶化了呢。”髭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妙啊，感觉像是点进游戏前说好难度N结果打倒一半突然变成EX难度了一样。虽说捉拿叛徒和防止菅原道真左迁的历史被篡改之间显然是前者的优先级更高，但是就目前来看他们恐怕是两样都完不成了——因为鬼的存在平安京范围内的咒灵大幅上升，菅原道真这些咒术师也变得十分忙碌，要是那个老头子在祓除咒灵的时候突发脑血栓去世……啊没有咒他的意思哦？总之要是他因为祓除咒灵而死，某种意义上来说历史不还是被篡改了吗？
日照寺可可越想越烦躁，只觉得半路杀出来的鬼硬生生拔高任务难度让她恨不得冲过把对方头都打歪。
她一拳锤到旁边的墙上骂道：“妈的！这个平白增加社畜工作难度的食人鬼最好不要被我抓到，不然把他头打爆！！”
目睹了城墙被锤到裂开的源氏兄弟：不敢说话.JPG
“嗯？这里似乎有一位落单的贵族小姐呢？”一个男人笑意盈盈的声音突兀地在这个冰凉的夜晚响起。
“啊？”日照寺可可一脸难耐地回头，“随随便便就和别人搭话，你谁啊？”看不出她现在第一次亲自出马的任务就要完不成整个人都很不爽吗？
面前的男人有着一头黑发和病态的苍白皮肤，五官端正笑容温和，穿着黑底金色枫叶纹样的狩衣，手持一柄白色折扇，看上去和任何一家的贵族公子都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无论是比普通人类的五感更加敏锐的付丧神还是作为港口Mafia暗杀者活跃于地下世界的日照寺可可都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冷冽和血腥。他的面貌在隐藏于明暗交界处此刻显得看不真切，赤红的双眼直直地朝着日照寺可可望过来，在那比起寻常人甚至能说是瘦弱的身躯里却仿佛寄宿着某种凶猛的野兽，无端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
那个男人趿着洁白月色而来，身携尸山血海的滔天森寒。
““家主！””源氏兄弟同时拔刀以护卫姿态挡在日照寺可可面前。
“哦呀，这是怎么了。”面前的男人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玩味的惊讶，“二位为什么突然对我拔刀相向呢？”
三人都没有回话。
男人一边走过来一边自说自话地继续说：“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种空无一人的街道呢，这可是很危险的。不如让我来送你回家怎么样……”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咧开嘴露出不合常人尺寸的巨大犬齿，看上去和浮世绘里画的恶鬼有几分相似。
髭切和膝丸不多犹豫，提起刀就冲上前去——！！！
薄绿发色的付丧神速度更快率先斩下男人的一条手臂，在飞出去的手臂与溅起的血液间他的兄长紧随其后，闪着冷光的刀刃一劈男人的头颅也被斩落，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那颗断头还在咕噜咕噜地滚着，血液也不停歇地喷溅。源氏双子的情报调查显然做得非常到位，眼见敌人已经无法行动就迅速带着日照寺可可预备离开。
“家主，我们快走！我和阿尼甲并没有能杀死他们的手段！”膝丸催促道。靠着出其不意袭击成功使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已经是极限了，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么着急走吗……”男人的声音阴恻恻地再度响起，“在把我伤成这样之后？”
地上的血迹还在顺着石砖间的缝隙蜿蜒而行，男人的手臂和脑袋却已经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扭了扭脖子，目光重新锁定日照寺可可说：“看那二位武士的装扮很新奇嘛，手下的鬼也说前两天遇到了着装言行都很奇特的双胞胎，在打探着条香的事，说的就是你们吧？”
“只在夜晚出没的食人鬼，外表上来说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部分个体还会有特别的能力，总而言之很难被杀死”，白日里菅原道真的话还回荡在耳畔。结合此情此景日照寺可可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正以摧城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强忍着拳头上的痒意冷静地与对方交涉。
“猎物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青筋暴起，日照寺可可费力地挂着微笑颇有耐心：“那个叛徒白痴向你许诺了什么吗？事先说一句，别看我只是基层，我在时之政府的权限可是很高的，那家伙能调到的资料我也能拿出来。”
“她可是向我许诺以未来的技术让我能够无惧阳光长生不死，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那个吗，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日照寺可可瞪大眼睛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向他，“给你开出这种程度的条件你就心动了？就这？就这就这就这？”
她看向髭切和膝丸，故作惊讶地说：“不会吧，在未来这种随便哪家便利店里都能买到的不老药也能被当作筹码了吗？”
髭切也配合地点点头说：“嗯嗯，看样子你是被骗了呢。”
老实人膝丸想不出什么骗人话，只好跟着一起点头。
“什么？！那个女人居然敢骗我！”男人大为震怒，他的脸上不正常地暴起大片筋脉，双眼也变成更加深沉的红色。
日照寺可可继续瞎编：“对吧，她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姑且提一句，那种长生不老药得定期服用才行，一旦停用身体就会继续陷入衰老。她肯定要持续地往返现在与未来才有可能为你长期提供，但是去往未来的时间转换器的能量可是只有政府那里才能补充，那么作为叛徒的她又要从哪里搞来这种东西呢？”看样子这个男人似乎以为叛徒只投奔了自己一方，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那个垃圾和时间溯返军接触的跳板而已。
“就算你现在回去问她估计也只会得到‘你在说什么啊’、‘你被骗了’之类的回复吧，不如和我们合作如何？”日照寺可可说，“本来我就是要不断穿梭时间的审神者，如果你真打算长生不死未来我们也能一直相见。”
“真的？！”男人喜出望外，但又有些将信将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哎呀，你还真是多疑嘞。”日照寺可可感慨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说，“喏，这个就是分装版的长生不老药，你吃吃看？”她从袋子里摸出的是今天借了菅原道真家的厨房做出来的马卡龙，一个个圆圆又色彩缤纷非常可爱，看着就很好吃。
男人接过去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味道还不错嘛，然后就能有一段时间长生不老了吗？”
“没错没错，你看在未来长生不老药就是这种随处可见的日常用品而已啦。”她笑着点点头，“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无惨，鬼舞辻无惨。”男人咽下马卡龙后回答。
“很高兴认识你哦，无惨君。我的名字是日照寺可可，旁边的两位是髭切和膝丸。既然交换了名字我们就是伙伴了呢，之后就能商讨作战计划了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背后山峦的顶峰处已经染上金色，群山之间的边界被夺目的金光模糊，云霞变成漂亮的玫瑰色，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
鬼舞辻无惨见状下意识想躲到阴暗的地方去，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吃下了长生不死药肯定不用畏惧阳光。于是他停下动作准备堂堂正正地迎接新生之日的晨光——
“唔啊啊啊啊啊啊——！！！阳光！阳光怎么还是这么热？！”
从他的指尖到苍白的脸上，所有裸露在外接触到阳光的皮肤都呼地窜起烈火，伴随着青白烟雾恶鬼的身体在阳光的照射下燃烧焦化并逐渐崩溃。
鬼舞辻无惨这才惊觉自己上当受骗，他调动全部的再生力量不断地修复被阳光毁坏的身体使他们还能维持基本机能，一边迅速朝黑暗处逃窜而去。
日照寺可可的拳头在他骂出那句“你居然敢骗我？！”之后就狠狠砸上了鬼舞辻无惨的鼻子把他打飞出去，她迅速跑过去，拽着鬼舞辻无惨的领子一拳接一拳朝他脸上猛打。边打边骂：
“平白增加别人工作量的混蛋！不知道工作有多辛苦的贵族！！”
“吃什么人，我看你吃屎去吧！”
“还窝藏叛徒！看我不把你撕了！”
鬼舞辻无惨又惧又怒，心想日后一定要把这笔帐狠狠地算回来。但是眼下致命的阳光和日照寺可可远超人类水准将他拖住的战力让他几乎濒死，不得已之下他只得自爆将身体分裂成无数肉块先逃走再依靠再生能力慢慢恢复。
“呀啊！”日照寺可可被爆开的血肉糊了一脸，“这什么东西，好恶心……”
等她脸上的血肉在阳光下燃烧殆尽恢复视野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一件残破不堪的衣服，鬼舞辻无惨本人早已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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