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梦梦梦到你了》湖野璇安

212、番外（7）

　　第一次遇到这么能说又能问的人，杨曦感到万分无奈，他觉得自己可怜巴巴的拒绝词汇都要用光了。就在这个时候，再次不被搭理的人再次凑过去扒拉杨曦，硬是他看着她说话：“别抱着自己啊，我在呢，我们继续说呀，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家啊？”
　　被扒拉的杨曦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你好烦。”可话一出口，觉得立即不好的他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我不烦，我只是很奇怪你说的话。”听不出来杨曦不高兴的人喋喋不休的追问：“还有那个失禁什么的，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失禁啊？”
　　已经后悔来这里躲着的杨曦沉默良久，方才稍稍提高音量堵住仍旧说个不停的女孩：“被打的。”

　　一听到对方被打，小女孩又开始扒拉杨曦，还一边动手一边反问：“他们为什么打你啊？你是小孩子，他们怎么可以打你？小孩子都是不能打的，要不我们去找警察叔叔，妈妈说有事情可以去找警察叔叔帮忙，我们去找他让他去找打你的人……”
　　面对女孩的长篇大论，躲着对方的杨曦不禁反问：“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为什么？”

　　见对方不肯让她看，感觉通道太黑也看不清什么的小女孩才收回了手，重新坐好：“因为你说的事情很奇怪啊，哪有孩子不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哪有人可以打孩子的？”
　　“这不奇怪。”不仅身体疼还头疼的杨曦语气十分无奈。
　　可惜，那人仍旧十分坚持：“这非常奇怪。”

　　半晌过后，四岁半的杨曦率先开口：“我不想说话。”他是真想一个人呆着。
　　然而，下一刻，不明白的小女孩再次发问：“为什么呀？”
　　已经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下去的杨曦：“……我有点难受。”

　　“诶？？”因为另一个孩子说难受，小女孩立马主动靠近对方，摸了摸额头，随后声音顿时大了不少，还带着着急的味道：“啊，你额头有些热，你发烧了？”
　　对于小女孩的焦急，杨曦不太在意的应道：“可能吧。”
　　得到肯定答案的女孩又开始动手了，她想将杨曦从里头拉出去：“我们要去医院，生病了要找医生。”

　　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就是‘医生’的杨曦自然知道生病了就要找医生，可他同样明白看医生需要钱：“没钱。”
　　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小女孩诧异道：“没关系，我有啊。”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发现好像没有的时候，顿时低落了起来，“不过我没带……。我不知道你生病了，对不起啊。”

　　觉得身旁人真得是非常奇怪的杨曦过了良久方才再度张嘴说话：“你好奇怪。”声音中带着不解和迷惑
　　拉着杨曦，想把他拉出去的人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呀？”
　　不肯出去的杨曦执拗的守在通道口：“我生病为什么你道歉？”

　　拉不出去人的小女孩皱起了眉头，奶声奶气的回答：“因为我没带钱啊，我要是带钱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去医院了……”说着，抱怨道，“你动一动啦……”
　　不肯动的杨曦闷声道：“我和你什么关系，需要你带我去医院？”

　　“啊，这需要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带人去医院需要关系？你生病了，我看见了，我带你去医院不是应该的吗？”一只手拉不动就两只手的小女孩诧异的反问，随后因为用力动作幅度过大，又撞到了滑滑梯的内壁。
　　尽管杨曦因为某些事情非常早慧，但由于才四岁半仍旧被对方这套乱七八糟的逻辑给镇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头，苦着脸的小女孩用商量的语气和杨曦说话：“这样吧，你和我回家，我去拿钱然后我们去医院。”
　　即便如此，四岁半的杨曦仍旧一口拒绝：“不用。”他和她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占对方的好处？

　　见小杨曦拒绝，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小女孩：“去嘛去嘛，发烧是很严重的事情，万一烧傻了怎么办？每次我发烧的时候我妈妈就会说……”
　　片刻后，在小女孩又拉又劝的努力下，熬不住的杨曦挪出了原地。

　　借着光线看清楚了一直在絮絮叨叨像是个小婆婆的女孩，被头发遮住大半脸的杨曦想：真奇怪，明明是张小嘴巴，怎么比谁都能说？
　　也在观察杨曦的小女孩眨了眨忽闪忽闪的眼睛，说道：“你头发真长。”说着，拂了拂对方的头发。

　　弄开遮住眼眸的头发，在光下注视着对方眼睛的小女孩顿时呆住，发出惊叹：“你眼睛好漂亮，是茶色的。”
　　红着眼眸的杨曦轻轻颤动眼睫，下意识地避开了小女孩的视线。

　　杨曦不喜欢有人盯着他的眼睛看，因为每次他妈妈看到他的眼睛都会非常生气，一生气就会对他动手。尽管有时候杨曦也会听到其他人的赞美，可这么一双眼睛除了给他带来实打实的疼痛，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杨曦曾听自己的姐姐说过，他的眼睛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模一样，杨曦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曾问过一次自己的母亲何心月，那一次，虽然对方没有打他，却一直在哭，边哭边骂。
　　当时杨曦不知道为什么，而他姐姐告诉他，那是因为他就是个祸害。

　　因为是祸害，所以被父亲抛弃被母亲厌恶；因为是祸害，所以就算挨打也是应该的，不能有任何抱怨；因为是祸害，所以面对不喜欢的事情讨厌的事情不能拒绝，因为本来就是到人间来受惩罚的，所以哭是没有资格的。

　　尽管杨曦避开了目光交流，可这不妨碍站在他对面的人观察。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直到杨曦无法逃避注视，小女孩方才停下动作，直勾勾注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发出由衷的感叹：“你的眼睛比我的嘉嘉哥哥还要好看。”

　　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嘉嘉哥哥是谁，不想和小女孩直视的杨曦抗拒似地推了推对方，示意对方站远一点。对于这种不轻不重的动作，小女孩哪里会理会，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发出不可思议的疑惑：“你眼睛这么好看，怎么会有人舍得打你？”
　　此话一出，杨曦立即反问：“这有关系吗？”

　　“有啊，要是我，我就不会动手。”下一刻，面对杨曦的提问，小女孩笑眯眯的回答。
　　被这个答案给惊到的杨曦想了许久，方才迟疑般问道：“你是……花痴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小女孩困惑的看着另一个孩子：“花痴是什么？喜欢花的白痴吗？”
　　摇了摇头，拥有海茶色眼睛的杨曦否定了这个答案：“不是。”

　　“那是什么？”小女孩的语气非常好奇，说着还凑近了一些。
　　不喜欢别人凑那么近的杨曦再度后退一步，解释：“就是喜欢漂亮人的人。”
　　见杨曦后退，那人马上上前一大步，和他靠得更近：“哦，那我就是。”

　　发现女孩承认的杨曦迷惑的想了一会花痴的意思，感觉了一下附近人对这个词汇的态度，没说话。
　　说完刚才那句话，想起什么的小女孩拉住杨曦的手：“哎呀，不说这个了，你和我回家吧，我去拿钱。”
　　对此，被拉住想挣脱却挣脱不了的杨曦：“我不想去。”

　　“为什么？”比杨曦高半个头小女孩想了想，说：“我爸爸妈妈不会生气的。”
　　终于挣脱开小女孩的杨曦：“那我也不想去。”
　　只要杨曦否定，对方就能立马开启唠唠叨叨的模式：“为什么呀？发烧是很严重的事情，你万一变成傻子了，就不会有人喜欢了。不对，你变成傻子也是个漂亮的傻子，还是有人喜欢的。”

　　听完这一堆话的杨曦皱眉，不懂为什么对方会这么担心：“我习惯了。”
　　“什么习惯？你习惯发烧？你……”诧异地瞄了瞄小男孩，熊女孩的眼神十分奇怪：“你不会疯了吧？”
　　深吸一口气，杨曦表示：“我没疯。”

　　带着‘我说的没错’表情的小女孩定定看着眼前人，质问道：“你没疯怎么说你习惯发烧？”
　　被问的脸色有些不快的小杨曦：“我不习惯也得习惯，因为没人管。”
　　瞧着对方湿乎乎的裤子、苍白的脸蛋、单薄的衣服，背着小书包的女孩双手插腰：“那我管你好了。”

　　“你？你和我一样是小孩，你怎么可能管我？”上下打量着口气似乎非常大的小女孩，小杨曦盯着对方看。
　　面对质疑，叉腰的女孩神色十分坦然：“我有钱啊。我爸爸说只要有钱很多东西都可以买到。我可以让你看医生，可以让你吃零食，可以让你住我家，我不就是管你了吗？我记得我妈妈说，管我就是管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