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娘驾到》莫冉尘

45、第四十五章

　　赫舍里氏浑浑噩噩的出了宫，回到家中便将这事儿告知了佟国维和隆科多。

　　末了，还是忍不住痛哭不止，“皇上怎么如此狠心啊！娘娘可是他的嫡亲表妹，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娘娘……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佟国维和隆科多父子二人也震惊了。

　　皇上竟然不愿要一个有佟家血脉的孩子？皇上对佟家的忌惮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心情甚是复杂，一方面为佟芷柔心疼，一方面又对自家的前景充满了忧虑。

　　一时无言，屋子里只有赫舍里氏悲戚的哭声和怨恨的指责。

　　“好了！你少说两句罢。”佟国维狠狠抹了把脸，斥道：“你这般大声是生怕皇上不知道你心怀怨恨不成？娘娘为了家里付出这么多，好不容易博取到一丝怜惜和宽容，你可就别跟着扯后腿了！”

　　赫舍里氏一噎，哭道：“我不过是心疼娘娘，身为女子却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何等残忍之事？偏身处后宫纵是心里千苦万苦也不能流露分毫，对着皇上仍是得笑脸相迎……我都不知道娘娘是如何熬过来的，只想想我这心就疼得厉害，我的女儿怎么就这般命苦啊……”

　　佟国维的心里也难受得慌。

　　长女是嫡出的，打小又很是聪慧，容貌更是顶顶好，是被他寄予厚望精心培养的孩子，纵是这份父女之情并不那么纯粹，夹杂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可它却也不是假的，尤其长女会走到这个地步，其实还是被家族所拖累，被他这个脑子犯抽的父亲所拖累，这就叫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

　　而比起佟国维，隆科多这个嫡亲的弟弟对长姐的感情就还要更深也更纯粹一些了，若非前头经历过那一场祸事，换作过去的脾气，他早跳起来骂娘了。

　　可是现在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犯抽了，就像阿玛所说的，姐姐已经为家里做了这么多，他不能再扯后腿了，或许如今的皇上对姐姐尚有几分怜惜愧疚，但若是他们身为家人的还在上蹿下跳，迟早要将这一丝情分给磨没了。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可笑他们佟家人却被眼前的权势荣华迷了眼，全然忘记了身为外戚的危险。

　　好在如今醒悟也还不算迟，往后只低调谨慎些罢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姐姐这一世的尊荣！

　　隆科多暗自发了狠，虽一句话都不曾说，但眼里却尽是狠色，就跟那狼崽子似的，让人心里发憷。

　　佟国维看着自己哭得两眼红肿的发妻，沉声说道：“你若当真心疼娘娘，便千万记着绝不能泄露了心中的怨恨，哪怕是在家中关起门来，也绝不能再说一句皇家的不是，否则，娘娘迟早被你害死。”

　　赫舍里氏从来就不是什么精明人，甚至可以说有些糊涂，被捧几句就容易飘，还口无遮拦……总之缺点一堆。

　　可唯独一点，她疼爱子女的心半点儿不掺假，听得佟国维这般警告，她自是连连应和的，再不敢自以为是口无遮拦。

　　过去女儿三番两次提醒警告，她都不曾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她才真正被打醒了。

　　见她乖觉了，佟国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站起身来长叹一声，“我去跟大哥通个气儿。”

　　其实还有桩事是赫舍里氏和隆科多都还不知道的，原本他还考虑过要不要送次女入宫。

　　长女迟迟没有生子，他心里有些急，便琢磨着要不要送次女进去搏一搏，他希望延续佟氏一族的荣光，这个妄想甚至迷住了他的心，以至于看不清现实了。

　　事情发生这么久长女都不曾透露分毫，今日却突然全盘托出，想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吧？若不然等他真透露出要送次女入宫的时候，这野心就太显而易见了，皇上是绝不能容忍的。

　　想到这儿，佟国维不禁感慨长女聪慧，全然不似她那糊涂额娘，这重锤敲得实在及时。

　　“这回家里应当不会再胡闹了吧。”芸茵不禁叹息，想着自家主子的付出，又想想总是不省心的佟家人，这心里便止不住的发苦，为她家主子苦。

　　佟芷柔就笑道：“不必太过担忧，家里人虽说有些爱犯糊涂，那也是被捧得多了，飘了，如今应该都清醒了。”

　　“希望如此吧，主子一个人在宫中生存本就实属不易，若家里还总有人扯后腿，那未免也太过艰难辛苦了。”

　　芸萱就说道：“主子还是要小心些二姑娘，方才二姑娘总跟奴婢打听主子的近况，好似多关心主子似的，明明以前在家时也并未很亲近，奴婢觉着她有问题。”

　　听到这话，芸茵状似很诧异的瞧了她一眼，打趣道：“这是突然开窍了？好歹还不算太笨。”

　　“二妹妹的心大了。”佟芷柔神色莫名，心里有些发冷。

　　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关系自是算不得多亲近，可她也从不曾仗着自个儿是嫡出就欺负过人，自问素来面子情总是有的。

　　额娘作为嫡母虽不喜底下的庶出子女，却也不曾苛待什么，吃穿用度一应按着规矩来，总归家里也不缺那点儿东西，犯不着小家子气算计那些，又不是穷苦人家是在没法子，盯着那点儿家当扣扣索索的，亦不像有些人家嫡母有事儿没事儿找个茬，态度是冷冷淡淡的，可身为嫡母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就足够了，还能叫人拿庶出视为己出不成？

　　她们母女二人，自认从不曾有哪里对不起佟芷兰的地方，却不曾想，她还没死呢，这个妹妹就开始跃跃欲试，妄图取代她了。

　　后宫之中不是没有亲姐妹一同伴驾的，可但凡是姐妹二人，无一不是一个高位一个低位，绝不可能两个都身居高位，佟芷兰想入宫不是难事，但是若想爬上高位，除非她这个姐姐死了，才能轮得到她佟芷兰出头。

　　试问，一个心甘情愿想要入宫的女人，当真没有野心吗？

　　佟芷兰究竟打着什么主意？难不成当真只是爱上了皇上，甘愿在后宫某个角落当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猫小狗？

　　佟芷柔不愿去深想，可是又不能不深想，越想，心里便越是冷得很。

　　后宫中再多的阴谋算计她都可以淡然面对，可来自于亲人的算计，却委实叫她难以接受。

　　“主子……”芸茵看她脸色不好，便劝道：“主子实在不必去在意那等没心没肺的小人，不值当。”

　　“本宫不过是有些心寒，这些年在家里谁还苛待过她了？”

　　“要不奴婢怎么说她是那没心没肺的呢？大户人家的庶出子女，有几个能过得这般舒适自在的？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实在的，佟芷兰的日子远不及佟芷柔这个姐姐，但是庶出和嫡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比起其他大多数人家的庶出子女，佟家的庶出已经算是过得很好了，可有些人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只怕心里还觉着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芸萱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懵，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二姑娘是想进宫当娘娘？”

　　“不必管她，她想任她想罢了，皇上还能再弄一个佟家姑娘进宫不成？”佟芷柔冷笑道：“原先本宫还想帮她寻摸一桩好婚事，如今看来，本宫倒也不必太费心了。”不至于故意坑害她，却也别指望她多用心挑选了。

　　“主子若是心里头膈应，便将她远远儿的打发出去就是了。”这意思就是不叫佟芷兰嫁在京城了。

　　芸萱也连连附和，“芸茵这主意好，能有这般妄想的人，瞧着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打发出去倒也好，省得留在京城给主子添乱。”

　　毕竟是一家子姐妹，也不可能闹起来撕开了，真要有个什么事儿，还真不能冷眼旁观，可知晓了那庶妹的心思后，佟芷柔心里能不膈应吗？回头还得护着她给她撑腰，那可真真是膈应死人了。

　　是以佟芷柔仔细一琢磨，倒还真觉得这主意不错，心里便盘算开了。

　　“娘娘。”脸蛋儿圆溜溜生得甚是讨喜的小太监元宝从外头走了进来，“慈仁宫的一个大宫女去了趟浣衣局。”

　　“嗯？”佟芷柔诧异的挑起了眉，大宫女都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平日也就端端茶捏捏肩罢了，浣衣局那种地方，可轮不到大宫女进去。

　　“叫人仔细盯着慈宁宫和慈仁宫，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了，那位可不是会轻易认命的。”

　　佟芷柔还寻思着浣衣局有什么呢，很快，答案就揭晓了。

　　康熙宠幸了浣衣局的一个宫女！

　　“原本今儿皇上翻的是郭络罗贵人的牌子，可巧那宫女去翊坤宫送衣裳，结果就被皇上给瞧上了，当时皇上就撂下郭络罗贵人出了翊坤宫……后头好似隐约听说郭络罗贵人生生气晕过去了……”

　　佟芷柔这才突然意识到，只怕是太皇太后又在背后捣鼓什么了，只是这宫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叫皇上这般迫不及待甚至不惜打了郭络罗氏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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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恰饭去了，饿死我了o(╥﹏╥)o今天就到这儿吧，本来想吃完饭再码点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在开始犯困了，估计等吃完饭又是能坐着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