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娘驾到》莫冉尘

43、第四十三章

　　尘封在心底的那些往事，无比清晰的涌入了脑海。

　　海兰珠的那个儿子是折在她的手里的，谁叫海兰珠太受宠爱，连带着那个孩子也备受皇太极的喜爱重视，有那个孩子挡在前面，又哪里还有她的福临什么事？

　　所以她狠心将那个孩子弄死了，而后她的姐姐海兰珠受不住打击，因此而卧病在床，她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送了姐姐一程，可是叫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海兰珠这一走，也带走了皇太极。

　　至于姑姑哲哲，她原也是不想的，可是哲哲是大福晋，有哲哲在一日，她布木布泰便永远只能屈居人下，即使她的儿子成为了皇帝，仍旧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帝王年幼，太后辅政，可是有哲哲这个大福晋在前头杵着，又有她布木布泰什么事呢？往往她的旨意都需要经过哲哲手里再看一遍，哲哲盖章同意了才可行，否则便能将她的决定一票否决。

　　忍了几年，最终她还是忍不住了，于是她选择了下手，结果自然也是极好的，哲哲一走，她才开始了一家独大的掌权时代。

　　还有多尔衮……多尔衮对她的一片痴心她知道，对她们母子二人的帮助她也知道，可是多尔衮无论是在朝中大臣间还是在民间的威望太过了，远远超出了她们母子二人，只要多尔衮还存在，福临的皇位就永远坐不稳，所以她也同样选择了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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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都争相涌入她的脑海，涨得她头痛欲裂，心中亦是不可避免生起了些许怅然。

　　毕竟这里头很多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就连多尔衮，她也并非真就丝毫不曾动过情的。

　　可是她不后悔，即使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

　　一将功成万骨枯。

　　身居高位者，又有几个手里不曾沾染过鲜血呢？为了大清最巅峰的权利，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

　　若说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初处理佟妃之时手段不够干净罢了，以为佟芷柔不过是个小小孩童，根本无所谓，却谁知竟还是被这两个姓佟的贱人钻了空子，以至于如今功亏一篑。

　　“咳咳……”

　　“主子？您可总算是醒了！”苏茉儿喜极而泣，忙倒了杯茶给她，“主子快先润润喉咙，您已经昏迷整整三日了，奴婢是真怕……”

　　接连被气吐了两回血，纵是年轻人也不免大受损伤，更何况是这般大年纪的人呢，万一一口气上不来……也不是不可能。

　　太皇太后接过杯子，却陡然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苏茉儿见状不禁心里一酸，“主子这回可是伤了底子了，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叫您千万不能再生气了。”

　　“哀家倒也想安心静养，可那贱人只恨不能气死哀家才好。”

　　“下回她再来，不叫她进来就是了，她还能硬闯您的寝宫不成？”

　　太皇太后却冷冷的笑了，“你且瞧瞧如今的慈宁宫还有几个人是听哀家使唤的？都是那贱人的哈巴狗罢了，谁敢拦她？”

　　苏茉儿顿了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索性便岔过了这个话题，“奴婢去瞧瞧药煎好了没。”

　　“不必去瞧了，哀家不想吃药。”如今她还哪里敢吃药？太医院被清洗了，她的心腹太医都没了，她还哪里敢叫那些太医治？只怕不是救命药，而是催命药了。

　　苏茉儿有些急了，“不吃药如何能好？您都病成这样了……”

　　“哀家不过是被气的，又不是患了什么病非要医治，只从哀家的库房里拿些补药慢慢调理就是了。”

　　见她一脸坚决，苏茉儿也深知再是劝不动了，只得应了下来，转身去了库房。

　　她知道主子在怕什么，皇上或许不会使那种手段，但是贵妃可不好说了，如今贵妃执掌六宫，宫里的奴才又被清洗过，很多重要的位子上都换上了她自己的人，真要想做些什么手脚，也并非难事。

　　可是说句丧气话，药或许可以不吃，但是饭还能不吃了吗？贵妃若真想做点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

　　苏茉儿也很是忧心忡忡，可是她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加倍小心罢了。

　　等苏茉儿回来时，就见太后已经坐在屋子里了，正握着太皇太后的手默默流泪。

　　太后在先帝后宫中时便是个低调沉默的人，有董鄂妃压着，更是连先帝的面都见不上几回，直到先帝驾崩，也从未孕育过子嗣，与康熙更谈不上什么母子情，不过是敬重大于情分罢了。

　　太后自己也识趣，从不对康熙指手画脚，成了太后就更是深居简出，除了来看太皇太后，平日连慈仁宫的大门都不怎么踏出来，也不叫后宫嫔妃去请安，低调到很多时候甚至大家都忘了宫里还有一个太后。

　　如今太皇太后一朝失势，于她来说就仿佛天塌了般，这些日子真真是整日惶惶不安满心忧虑，夜里睡也睡不好，眼看着人都憔悴了许多。

　　在她的心里，她的这位姑祖母向来是强势的，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永远稳稳的伫立在那儿，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这座大山会轰然坍塌。

　　眼看着这般从未见过的苍老虚弱的姑祖母，太后不禁心里一疼，悲从中来，“怎么就如此了？怎么就如此了呢？”

　　太皇太后却轻斥一声，“哭什么？如今哀家倒了，你怎可还如此软弱？若你到现在还撑不起来，哀家还能指望谁？科尔沁还能指望谁？”

　　太后显然有些无措，“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皇上可是您一手养大的，怎会对您如此无情？”

　　“杀母之仇，他能不恨吗？”太皇太后神色淡漠的说道：“如今莫说是哀家，只怕整个科尔沁都要被迁怒了。”

　　“这可如何是好？”太后有些急了。

　　太皇太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云南还有吴世璠尚未伏诛，清剿台湾郑军亦是迫在眉睫……眼下他应当是腾不出手来伸向蒙古的，倒也无需太过焦虑，还有挽救的时间。苏茉儿，你去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苏茉儿忙应声出去了。

　　太皇太后这才开口，声音很轻，“哀家会想法子从蒙古其他部落那里挑起一些矛盾，让皇帝不敢再轻易对科尔沁伸手，你要做的就是，扶持一个人……这个人原也是个意外收获，一直被哀家刻意藏着不曾轻易示人，本想着过些日子寻个时机推出去，没想到……”

　　“人如今在浣衣局当差，哀家也从未与她过多接触，倒也不会叫人疑心到哀家身上来，你私底下寻个机会，助她走到皇帝跟前去……后宫之中不能叫佟氏那贱人一家独大，必须得有咱们的话语权。”

　　太后皱起了眉，迟疑道：“皇帝也并非那见着美人就走不动道儿的，当真可行吗？”

　　太皇太后却一派运筹帷幄的模样，“你且放心就是，先将人推出去，之后再怎么做哀家自会教你，如今哀家被软禁于慈宁宫，身边的心腹也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轻易不能有动作，便只能靠你了，你可不能叫哀家失望了。”

　　迎着她严厉的目光，太后心头一震，忙不迭点头。

　　“还有一件事……”

　　听罢，太后的脸色都变了，眼里充满了惊惶不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慈宁宫气氛沉寂凝重，另一边的承乾宫却是欢声笑语甚是温馨。

　　天气愈发暖和起来，小胤禛身上的衣服也愈发轻薄了，躺在炕上也是闲不住的，小腿儿一蹬一蹬的，小手儿也是见着什么抓什么，一个不注意，竟是麻利的翻了个身。

　　佟芷柔见他趴在炕上跟个小乌龟似的甚是逗趣，很是坏心眼儿的轻轻推了他一把，又将他跟推回去躺平了。

　　小胤禛似是有些懵，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圆了，紧接着又哼哧哼哧翻了个身，谁知那只蔫儿坏的手又来了。

　　这下可好，小娃儿生气了，看着自家额娘，嘴里“啊啊哦哦”的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

　　佟芷柔乐不可支的瞧着他，戳戳小脸儿，捏捏小鼻子，真真是玩儿得不亦乐乎。

　　芸茵见状不禁嗔怪，“主子怎么总爱欺负小阿哥呢？”

　　佟芷柔就笑道：“这机会可不多，自是要抓紧了。”记忆中她的小四还是个成日板着脸少年老成的模样呢，如今却是这般反差，实在叫她忍不住想逗弄。

　　说来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下了绝育药，虽说养了小四，却还是不曾死心，总期望能有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以对小四的关爱也着实有限。

　　等她死心了，一晃眼小四也已经长大了，着实错过了很多美好的时光，也着实亏欠了小四不少。

　　她将他抢了过来，却未曾真正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义务，万幸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小小的奶娃娃天真无邪的面容，佟芷柔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浅笑。

　　“娘娘，佟家太太递了牌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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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晚上的睡眠质量真的好差，一直做梦也就算了，一夜总还能醒好几次，心累……然后每次一到晚上八九点就开始忍不住疯狂打瞌睡，坐着睡着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ε=(?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