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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当钮祜禄贵人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装饰华贵的主殿了,扫了眼屋子,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偏殿不仅远比不上主殿宽敞,更关键的是,贵人与妃的差距堪称云泥之别,原本妃位的很多东西放在贵人身上就是僭越,是不能用的,习惯了妃位的华丽金贵,如今的一切可不就堪称寒酸吗。

      “扶本宫……扶我起来!”钮祜禄贵人死死咬着牙,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

      春兰赶忙上前搀扶,连声劝道:“小主这是要作甚?您的身子亏损严重,切不可再折腾了,太医说了叫您一定要卧床静养。”

      钮祜禄贵人却全然不理她的好意,只阴沉着脸说道:“皇上被小人蒙蔽冤枉于我,全然不听我的辩解……我要去求太皇太后做主!”

      若真是她做的便也罢了,落到如今这地步也不过怨自己蠢笨,可明明并非她所为,莫名其妙便是一口锅从天而降,愣是将她从天堂打入了地狱,这叫她如何能甘心?无论如何她都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

      春兰是她的心腹,自是知晓的,自家主子私下算计不少,可这事儿,却还真不是自家主子干的,着实冤枉,偏巧秀禾的家人都在钮祜禄家手里捏着也是事实,只叫人有口难辩。

      眼下见她一心想要去求太皇太后出手,春兰想了想便也不再拦着,一来拦不住,还会平白遭来一顿怒火,二来她也知晓太皇太后对自家主子寄予厚望,许是能帮扶一把呢?

      于是,主仆二人满怀期待的匆匆前往了慈宁宫,却谁知竟是连慈宁宫的大门都未能进得去。

      “小主还是请回罢,太皇太后近日凤体抱恙,实在没那精力再去操劳了,再者这事儿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决断,便再无推翻的可能了。”姜嬷嬷叹息道,若那秀禾还活着,倒是可以严刑拷打,可偏人死了,于是她的家人便成了铁证。

      钮祜禄贵人脸色煞白,抓着姜嬷嬷的手,面露乞求,“求嬷嬷替我进去求求情,我当真是冤枉的啊!若是太皇太后不肯见我,我便在此长跪不起!”说着便作势要跪下。

      姜嬷嬷忙阻拦,道:“小主这又是何苦呢?但凡有法子,太皇太后又怎会不出手相救呢?小主心里也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何必再苦苦挣扎,作践自个儿的身子呢?”

      是啊,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事儿她当真是有口难辩,不过终究还是不甘心平白背锅罢了。

      钮祜禄贵人默默低下了头,随即转身离开,不再多做纠缠。

      姜嬷嬷目送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了方才转身进了殿内。

      “走了?”太皇太后淡淡问了一句。

      “走了。”姜嬷嬷轻声回道:“眼瞧着如今竟是如同困兽一般,委实叫人唏嘘。”

      太皇太后不禁讥笑,“原先哀家还以为她是个精明的,却谁知竟是蠢笨如猪,不仅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竟是还能如此轻易叫人算计到,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言语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姜嬷嬷闻言不禁有些好奇,“主子如此相信她不成?毕竟秀禾的家人的确是在她手里掌控着呢。”

      “若她当时不曾怀着身孕,倒是十分可疑。”显然,她的想法与佟芷柔不谋而合。

      姜嬷嬷听到这话细细一琢磨,便也反应过来了,怀孕本就辛苦,掌管整个后宫这样繁重的事又怎会交到一个有孕的嫔妃手里呢?后宫之中又并非无他人可选,钮祜禄贵人忙活一场图什么?

      苏茉儿略带迟疑的问道:“主子可是有放弃钮祜禄贵人的打算?”

      太皇太后闻言沉默了一阵,缓缓摇摇头,“再瞧瞧,这事儿不算什么,她的身份搁在那儿呢,若她能静下心来蛰伏一阵子,也不是不能再复宠,皇上不会就这样撇下遏必隆的女儿的。”

      “既是如此,今日主子这般打发她,难保她心里不会怨恨,日后还能为主子所用吗?”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却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神情中满满都是不屑,“纵是心里头怨又如何?她还能对哀家做什么?如今她既无宠又无子,甚至连唯一拥有的高地位都失去了,除了紧紧依附于哀家,她还有什么出路?”

      “再者说哀家也并非当真不想管她,而是实在管不了这事儿,证据搁在那儿,任她百口莫辩,皇上也已有了决断,哀家如何管?总不能不管不顾硬是要袒护她,虽说哀家想用她来打击贵妃的地位,但也着实犯不着因为她去跟皇上闹不痛快,不值当。”

      说到底,钮祜禄贵人在她眼里就是颗棋子,能用自然最好,若真是废了,她也大可随意丢弃一旁,犯不着去得罪康熙,毕竟想要棋子还不多得是?钮祜禄贵人也并非不可替代。

      想了想,太皇太后又说道:“如今她既失了宠爱又降了位份,那些女人难免会落井下石,回头你吩咐下去,叫底下的奴才多看顾一二。”

      这是打一棒子又给颗甜枣呢,就跟训犬似的。

      “是,奴婢记着了。”

      延禧宫

      惠嫔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一个宫女站在后头轻柔的给她按着头,底下还有个宫女跪着在给她捶腿,当真是好享受。

      “娘娘。”秀珠带着一身寒气从外头走了进来。

      惠嫔睁开双眼,有些嫌弃道:“往旁边站站,跟个冰块儿搁旁边儿似的。”

      秀珠只得往边上挪了几步,轻声说道:“方才永寿宫那位去求见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连门都没让进,这天寒地冻的,愣是被堵在门口苦苦哀求,当真是可怜呢。”言语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闻言,惠嫔微微扬起了唇,轻蔑一笑,“证据确凿,求谁也没用。”神情中仿佛透着些许得意。

      “可不是说呢,想来还是不甘心罢了。”秀珠也笑了,“在家里千娇万宠着,一入宫便封妃,高高在上惯了,这一夜之间就掉进了泥里,可不是难以接受吗。”

      “谁叫她自个儿蠢。”惠嫔嗤笑一声,转而又问道:“秀禾的后事可曾处理好了?”

      “按着娘娘的吩咐已经将她的尸体送回她家中了,又赏了一百两银子,她家里人很是感念娘娘的善心呢。”

      “那一家子蚂蟥,这一百两银子能拿出十两来操办秀禾的后事就不错了。”提起那些人,惠嫔的脸上便露出了浓浓的厌恶鄙夷。

      秀珠也不禁微微叹息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感伤,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惶惶然,下意识瞧了眼自家主子,随即又默默垂下了头,心里头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与秀禾是打从主子初入宫便在身边伺候的,至今已差不多十个年头了,主子一路从庶妃到嫔位娘娘,她们两个一直陪在身边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可笑如今秀禾死了,却还要背着个背主的骂名。

      秀禾的家人是被钮祜禄家捏在手里了不假,可又有谁知,秀禾与家中关系十分恶劣,入宫多年更是鲜少联系,又怎会因为家人而向钮祜禄贵人妥协呢?

      当初秀禾一得知这情况,便向主子如实告知了,原是想玩个将计就计,假意被钮祜禄贵人所威胁……可只怕直到死,秀禾才终于看清了主子的疑心究竟有多重。

      秀禾满以为主子会全心信任她,却不知打从她将那事儿全盘托出之时,主子就再不信任她了,于是顺手将她推了出去。

      算计佟贵妃,陷害钮祜禄贵人……主子预想的很好,只可惜终究差了些运道。

      想到这儿,秀珠不知为何有些想发笑,瞧了眼还在明里暗里埋怨秀禾不中用的主子,心里一片寒意。

      下次再遇着什么事儿,想来主子也会毫不犹豫将她给推出去吧?什么心腹不心腹的,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的眼里,终究不过是个奴才,没了一个两个,还会有更多前赴后继的想要来巴结主子的,值当什么呢?

      在这深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奴才的命。

      此时此刻,她倒是突然有些能够理解到乌雅贵人和万琉哈常在了,被人唾弃又如何呢?总好过随时丢了性命。

      只可惜她已经二十多了,比不得她们年轻鲜嫩,容貌也平平无奇,否则,她倒也真有心想搏一搏。

      “秀珠?”

      秀珠猛然回过神来,看见自家主子不耐烦的表情,忙低下头恭谨道:“主子有何吩咐?”

      惠嫔对她的走神很是不满,不过想到秀禾才死,她也不好过于苛责秀珠,便也不曾多说什么,只道:“这天儿愈发的冷了,也不知大阿哥那儿份例够不够用,你亲自去瞧瞧,顺便将本宫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件貂皮斗篷送过去。”

      “主子莫担忧,咱们大阿哥可是皇长子,哪个不长眼的敢苛待大阿哥?也不怕被皇上揭了皮。”

      惠嫔却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皇上的心里眼里素来只有太子,哪里又还记得什么皇长子。”

      “主子!”秀珠的小脸儿都白了,“主子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叫人传出去可如何得了?”

      “怕什么?难道本宫连自个儿的寝宫都掌控不了?行了你快去罢,大阿哥应当也差不多下学了。”

      可巧秀珠送过去时,胤礽也正在胤褆的院子里头呆着,如今宫里也只有这兄弟俩能就个伴儿,白日里一同在上书房学习,下学后一道儿玩耍。

      见着秀珠送来的斗篷,胤礽不由瘪了瘪嘴,情绪有些低落,转头便去了养心殿。

      “皇阿玛……”

      康熙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太子迈着小短腿儿扑腾着奔了过来,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顿时,康熙的脸色就黑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说话间,犀利的眼神扫向了胤礽身后的那群奴才。

      一众奴才战战兢兢的,心里叫苦,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太子啊?

      胤礽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没有人欺负儿臣……方才看见惠嫔娘娘给大哥做的衣裳了,儿臣便有些想皇额娘了……”

      康熙愣住了,原来是羡慕保清有额娘惦记关心着?这该如何安慰呢?

      康熙很是惆怅,也很是心疼,只得抱起自己的小太子,柔声道:“皇阿玛会连带着你皇额娘那份加倍疼你的。”说着便又是大开私库一通赏赐,连唯一的那件雀金裘也给了太子。

      惠嫔知道后只气得胸口疼,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寝宫里大发雷霆,“同样都是儿子,哪有这般偏心的?你瞧瞧他只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太子,却全然将本宫的保清抛之脑后,连个小玩意儿都不带给的,哪有这样的!”

      一旁的秀珠抿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十根手指尚有长短呢,人又怎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呢?太子是皇上的发妻元后拼命生下来的,又是皇上打小抱在怀里养起来的,感情自是不同的,偏心也在所难免。

      只是这话她心里能想,却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惠嫔还在恼恨着,“未曾想到太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有心机,见缝插针的就干些邀宠之事,打量着本宫的保清性子直爽好欺负呗!”

      秀珠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太子才几岁,哪里就有这样的心机呢?可看了眼气到脸都扭曲了的主子,终究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正在这时,胤褆来请安了。

      惠嫔一看见自己的儿子,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哽咽道:“我可怜的保清,委屈你了……都怪额娘没用……”

      胤褆一脸茫然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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