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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楚楚初露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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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飞尘被萧靖抗在肩膀上,一路疾驰,冰冷的夜风无情拍打在脸上。
看着两旁渐行渐远的房屋,段飞尘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到底是有多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他们,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点真诚,少点欺骗。
他如今已经放弃了挣扎,像一条死鱼,任由别人宰割。
“红尘公子,你放宽心啦,我们不会坑你的。”林小乔言不由衷的说着。
段飞尘冷哼一声,我真是谢谢你嘞,不过,完全不觉得有被安慰到。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灯火阑珊的高楼前,里面人来人往,调笑声、招呼声不绝于耳。
抬头一看,只见精致的匾额上写着“寻/欢楼”三个字。
段飞尘也是久经美色的人物,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是个青楼。
“走吧。”林小乔捏了一把他的脖子,段飞尘整个人便虚软无力,只能被拉扯着走进去。
三人刚踏进寻/欢楼,一个脂粉厚重,穿着艳丽的老鸨扭着腰肢迎了过来。
“欢迎欢迎,三位客人里面请。”
老鸨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招手叫来了三个年纪尚小,姿色不俗的少年。
段飞尘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竟是个小倌楼。
林小乔推开一个试图挽住萧靖手臂的小倌,“我们是来找贺阳沉的。”
老鸨恍然大悟,赔笑说道:“原来是贺公子的贵客啊,贺公子等很久了,几位这边请。”
小倌楼从未有过女子出现,路过的众人都奇怪的打量她。
一些小倌见萧靖长相不凡,更是主动凑过来,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接近。
老鸨领着三人,一路挥退不长眼的小倌,畅通无阻走到了三楼的一间雅房前。
老鸨卑躬屈膝,声音粘腻的说道:“贺公子,你等的人来了。”
“进来。”沙哑的声音回答。
段飞尘心觉不妙,死命用脚趾抓着地板,可他的力量无外乎蚂蚁撼大象。
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他,段飞尘脚步踉跄,差点摔倒,还未站直身子,便觉得一座大山般的阴影笼罩在眼前。
段飞尘愣愣的抬头一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形庞大的肥肉男子,二十岁上下,不高,却足足有两三百斤。
他的眼睛绿豆般细小,眼皮肿胀,眼底淤青,硕大的脸盆子上雀斑点点,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
贺胖子急忙弯腰扶起段飞尘,不论对方如何挣扎,竟是无法动弹,被箍得死死的。
“想必这位就是段公子吧,今日一见,果然俊美非常。”贺胖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越看越满意。
林小乔哈哈一笑,“贺公子的眼光真好,他虽然骚包了点,可长相是没得说的。”
贺胖子点点头,搓了搓手,想去摸他的脸。
段飞尘眼看那只肥手越凑越近,惊骇欲绝,破喉咙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你喊啊,你喊破喉咙都没用!”贺胖子掐着他的脸,重重拧了一把,白皙的俊脸上立刻青紫一片。
林小乔打断他下一步的动作,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
贺胖子立马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银票,恭敬的放在她的手心。
“小小意思,请笑纳。”
“贺公子果然上道。”林小乔爽快的收好银票,“半天不见,贺公子消瘦了一些啊。”
贺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心里惦记着段公子,茶饭不思,这不,瘦了点。”
段飞尘简直头脑都要裂开了,这肥猪哪里像是瘦了!
“你们可别乱来啊,我现在还在囚犯,要是被抓到,你们都得跟着遭殃的。”
段飞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被卖的一天!
林小乔无视她的威胁,不以为意的说:“贺公子用五千两买了你一条命,你就放心吧,城主不会通缉你的。”
“城主不会通缉我,还有钱老爷呢!他可不会放过我!”
段飞尘堂堂一个男子汉,绝不会屈于人下,万一真抗拒不得,那……也是他在上面!
贺胖子拉着他的手,往床上走去,笑眯眯说着:“我明日便会乘船离开潢沂城,只要你今晚乖乖的,我就带你一起走。”
谁稀罕跟你一起走啊!
段飞尘身体发软,根本无法抵抗这股蛮力,只好拼命回头,惊骇喊着:“林小乔,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敢!”
林小乔后退三步,免得染上他的唾沫,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药膏,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说完,竟是和萧靖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段飞尘仰躺在床上时,整个人还是神游天外的。
两道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消失于鬓角间……
林小乔白白赚了一千两,心情好的不得了,睡觉时都踏实了不少。
更夫敲更报时一圈,吵醒了林小乔,她从床上缓缓起身,喝了一杯冷茶,头脑瞬间清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
焦急忙慌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楚,由远及近。
越来越近……
在窗外!
林小乔蓦然回头,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窗户上,就像一条巨大的壁虎,使劲钻着头挤进房间。
林小乔吓了一跳,还以为坏事干得太多,终于撞鬼了,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个人。
“大半夜的,谁啊?”林小乔像是没看到映在窗户上的人影,一边走近,一边左顾右盼。
似乎是听到窗外有声音,突然打开窗户,低头往下巡视。
窗上趴着的人影躲闪不及,无力脱手,愣是从三楼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传得老远,随即噗通一声,是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神经病啊!”
不知从何处发出一道怒吼声,比刚才的惨叫声还要凄厉,带着恨意。
林小乔低头一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趴着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吓人,不是采花大盗,就是神经大条。
反正,摔死代表有罪,摔不死代表罪不至死。
林小乔被这么一吓,浑身冷汗黏黏,这下子也是睡意全无了。
坐在床上,一张银票一张银票,仔细的清点清楚,将近十五万两,劫富的滋味真爽。
林小乔心满意足,刚想躺下睡觉,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楼梯上发出吱哑的闷响。
咚!
咚!
咚!
走近了,过来了!
林小乔不耐烦的刚想下床,却突然停下动作,仔细一听,又重新躺在床上,闷头大睡。
萧靖早在脚步声响起时,便警觉的睁开双眼,从床头底下拔出匕首。
吱哑……
锁上的房门被无故打开了,一道细长的身形悄无声息潜进。
“什么人?”萧靖手持匕首,架在闯入者的脖子上,对方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房间的烛火亮起,泛起幽幽的黄色光芒,两道纤细的影子伴随着跳动的烛火摇曳。
眼前是一个白衣飘飘的绝色少年,十六七岁,一双丹凤眼水波流转,娇艳欲滴的红唇,不堪一折的腰肢,隐隐散发着百合花香。
萧靖从未见过这般样貌的少年,对方似乎是有些武功的,不过却是些三脚猫功夫。
“小的楚楚,见过大人。”婉转清脆的声音,如余音绕梁。
萧靖无视他卖弄风姿的做派,不确定问道:“楚楚?”
语毕,再次上下打量他一番,确定对方的确是个男人。
楚楚被他明目张胆的打量,也不羞怯,反而抬起了下巴,樱桃小嘴微微嘟起。
“你上火了。”萧靖盯着他的嘴巴说道。
楚楚雷劈一般瞪着他,深呼吸几下,用手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匕首。
“我来是有一事相告。”
“说!”
“……”
楚楚何时见过这般木头,“段公子可是你们的朋友?他现在的状况可不好呢。”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扬眉看着他的反应,可让他失望了,萧靖仍然无动于衷。
“段公子受了点苦头,刚才咬舌自尽了。”
楚楚一脸惋惜的说着,“听说是林姑娘把段公子卖给了贺沉阳,林姑娘真是心狠。”
萧靖听到这里才正式他一眼,“你跟乔妹有仇?”
楚楚僵直在原地,磕磕巴巴解释,“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哼!
楚楚心底冷哼,要说没有仇恨,怎么可能呢。
他心底一直装有一个秘密,他——是重生的。
前世他不过是寻欢楼的一个小倌,不出名,也不讨喜,做着下人的活计。
可他这样的样貌终究还是引来了祸端,一个纨绔公子在酒后硬是拉他上榻。
楚楚抵死不从,冲出拦截,一路跌跌撞撞摔倒在寻欢楼的门前。
后面的打手越逼越近,自己却扭伤了脚!
眼看就要被抓回去,只见一男一女骑着双马,从眼前走过。
楚楚到现在还记得,那少年少女出色的样貌,也永远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卑微的祈求对方能够救他。
可……
那两人却是冷冷的瞥他一眼,不发一言,骑马远去了。
楚楚还是被抓了回去,不堪受辱之下,跳窗坠亡了。
再次醒来,他竟然回到了十岁那年,这一次他发誓要出人头地,让看不起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他痛恨那对狠心的狗男女,他要夺走对方的一切!
第一步,便是离间他们的感情!
“你仇恨我们?”萧靖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的恨意。
楚楚闻言一愣,眨眼睛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大人,我偷跑出来,只是为了通风报信的,信不信随你。”
“哦?你说你是偷跑出来的?”萧靖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楚楚点点头,“是的。”
萧靖冷哼一声,“原来是寻欢楼偷跑出来的小倌,那就行了。”
楚楚不知所以,下一秒双脚悬空,衣服勒住脖子,难以呼吸。
他艰难的转头一看,原来是萧靖单手提他,猛地冲出去。
楚楚头晕目眩,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人松手放下,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熟悉的声音传来。
萧靖沉声说道:“你们寻欢楼的小倌偷跑出去了,意图刺杀我,还好被我及时抓到!”
“竟有这种事!”
楚楚再次听到这声音,顿时一个激灵,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果然是老鸨。
“他虽然尚未得手,但对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其不良的影响!”
老鸨赔笑着掏出一张银票,“公子受惊了。”
萧靖接过他的银票,继续说着:“如果城中百姓知道这件事,定是议论纷纷!”
“小事而已,何须惊动他人!”老鸨笑着又拿出五张银票。
“嗯!”萧靖接过银票,侧头瞥了一眼楚楚。
老鸨立刻会意,招手叫来两个高大的打手,拖着挣扎的楚楚往后拽。
“公子放心,打不死。”
萧靖点点头,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