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如是》深巷

24、引人入胜（2）

　　院落很精致，与湘西人家的漫不经心有着丝丝的不一样，倒有一点江南的感觉，绿水环绕，野山轻斜。早晨的阳光淡漠的铺排下来，淡淡的，眨着眼睛，更增添几分神秘感。突突停下的马车，一闪而过的西域人，安静的生活，安静的动植物，从清晨到傍晚，太阳升了又落了，梵音和南宫也没等来该来的人，其间梵音回去过一次，简单交待下，碧落意外的还没有归来，碧琚开始她的情报搜索。

　　湘西的血糯肠是一绝，屋里的人香喷喷的吃着饭，这两人却只能就着月光慢慢嚼着有些发硬的食物，也还算美味，起码够附庸风雅。里里外外搜查一番，很正常的格局，像是某位达官贵人留下的官邸，大约是从江南来的，总忘不掉童年的记忆，建筑风格自然而然沾染曾经的气息。这些西域人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唯一令人不安的地方大约就是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匪夷所思。

　　人要是背起来还真是没有办法，就连独享月光都不得，一个并不年轻却充满诱惑充满威严的声音悄然响起：“二位对月当歌，人生几何，燕某羡慕不已，有心结识，还请至院中一叙。”两人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这时光终究是被打破了，后来再美都回不去了。二人利落的飘了下来，院中人身影单薄，不像一般的西域人，但轮廓格外清晰，与中原人的长相还是有区别的。这样瘦，却掩不住全身的气势，必定是长居高位的人。

　　二人略略抱了抱拳，“关东南宫鹤。”“南宁落梵音。”男子也施了礼：“在下燕姬，二位似乎对燕某这座宅子很感兴趣，燕某最是好客，一时忍不住就招呼二位了。”完全是中原的礼节，就是刚刚的汉语也是说的极为流畅，显现出对中原文化的熟稔。“燕先生这座宅子确实是非同凡响，深谙风水之道，三面环水，背靠青山，阴阳相合，大有潜龙在渊之感。”南宫道。“南宫大侠过奖了，燕某一介粗人，还真不知这宅子有这么多讲究，是一个朋友借我暂住的。”“不知燕先生哪里人？”梵音轻道。

　　“在下月氏人，经商至此。”“燕先生因钱财招灾，不怕我们再来一次？”南宫笑问到。“我看二位绝非常人，钱财在二位眼中当是粪土。燕某虽不明白二位何以对燕某这么感兴趣，但我们月氏人最喜欢交朋友，有一句话这样说的，不要为不明白的事烦忧，总会明白的，朋友却不常有。”“燕先生才真正非常人，气定神闲，渊渟岳峙，梵音佩服。”燕姬一笑，梵音与南宫俱是一惊，竟有日月星辰为之动容之感。“燕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梵音继续道：“燕先生的汉语说的真是好，光听声音绝对想不到竟不是中原人。中原有一句话说‘月是故乡明’，不知燕先生对月而立是否思念故土，想念故乡的亲人？”“月氏是游牧民族，哪里有肥美的水草我们就去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故乡。”“任何一个民族都有最适合他们的地方，彼此和睦安居乐业，那份其乐融融真乃人间美景。”南宫感慨道。

　　“你们中原还有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好的东西大家都会向往，有实力者居之。”“我们更推崇有德者居之。”梵音踱了一步，笑着回头道。燕姬也是一笑，那意思似乎是德行还是要靠实力支撑的。南宫道：“燕先生对于看中的东西势在必得？”“燕某不喜欢浪费时间，人生苦短。”“不惜手段？”南宫追问道。这次燕姬似乎是自嘲的笑了一下：“非常人当用非常手段。”“我知道南宫下一句一定会说，‘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光明磊落，沙场上见真章，岂可用旁门左道为人所不耻。’”梵音小小调节了下气氛，南宫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呀你呀。燕姬清癯的面孔洋溢着深深的笑意。

　　大家都知道谁也说服不了谁，说下去也没有意思。有一瞬间，南宫确实是起了杀念的，只是那念头却是那样的淡，只一瞬就灭了下去。他与梵音虽没有交流，却明白彼此从心里都欣赏这家伙，还真是不忍心，这个问题似乎开始有点棘手，有点越来越有趣了。

　　二人这一晚就在这里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