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交集与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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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书房中，十分寂静，雨水掉落在地的叮咚声，透过纱窗，沉闷悠扬的传入耳中。
俞景端庄大气的坐在软榻上，手自然的搭着扶手，享受叶清清力度到位的手法。
膝盖处暖烘烘的，住上传来一股股暖流，再也不是冰冷一阵阵的刺痛，微皱的眉头逐渐松开。
低头，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叶清清认真专注的模样。
穿着淡绿色罗裙，朴素的白腰带束缚住宽大的衣袍，衬托出腰身纤细。
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白皙好看的手腕，眉目清秀却不失少女的灵动，皮肤白嫩，唇红齿皓，本就是娇嫩的少女，无需更多的妆容做点缀。
乌黑的长发用木檀簪子挽起，侧边只别了两朵桃花，小巧的耳环，随着主人的身姿，微弱的晃动，像亭亭玉立大家闺秀的裙摆。
动作手法熟练，绝对不是第一次，目光微暗，声音低沉问：“你为何会做些事情？”
深闺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雪，而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会的也仅是洗衣、做饭、绣花……会药理医术的屈指可数。
除非是出自医药名门世家。
“奴婢的母亲患有腿疾，一到阴雨天，腿疼痛无比，恰好奴婢识得几个字，去市集买了医书，并不精通，只是略知皮毛，会的仅是缓解疼痛罢了。”
叶清清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平坦，声音娓娓的叙述，搬出这一套，早已想好的措辞。
语气通畅，令人完全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有一个才子曾经中举过的父亲，作为她的女儿，会读书写几个字不过分，过世的母亲长年劳累身体不太好，患有腿疾合情合理。
会读书写字、知书达理、关键是还有孝心，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这样的第一印象，获得俞景的信任，绝对稳了！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常秋是一个懂得看眼色之人，站在侧边，需要帮忙就打下手，需要开口说话，就附和几句。
俞景不开口发言，叶清清同样抿着嘴巴，绝不主动挑起话题，说无关痛痒的闲话。
沉默是金，说多错多！
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话想对俞景说！
俞景听完叶清清所说的话之后，目光微闪，看着窗外逐渐暗淡的天色，双眸下垂，视线落在叶清清双手上。
握艾草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又时刻控制，保持距离，时不时抬起另一只手托着胳膊，缓解酸楚，眼神清澈，脸上除了认真干活，就只剩认真干活。
眼底无声划过一抹柔和。
俞景语气温和声色，低沉的发话：“嗯，天色不早了，下雨路滑，我叫常秋送你回去。”
“多谢殿下好意，奴婢带了伞，可以一个人回去。”叶清清灭了艾灸，微微摇了摇头，不卑不亢的拒绝。
对于邀功二次，更是只字不提，缓缓地退出书房。
一出书房，叶清清松了口气，拼命在空中摇晃手腕。
在里面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一直做推拿或者举着艾灸，手腕都快酸到麻木了。
在俞景面前，不能过于明显的表现出来，离开了俞景的视线，叶清清吊着的心放了下来，甩手的动作无忧无虑。
至于，俞景提出叫常秋送她一事，想必聪明人，都会拒绝。
她只不过是短暂的讨好了、缓解了俞景的腿疾，而常秋一直陪在俞景身边，伺候俞景，若说宫人分三六九等，那常秋的地位，在府中一定是最上等之一！
同样都是下人，既不是王孙贵胄，德何能能让常秋亲自送。
俞景不过是随口一说，若真信以为真，答应下来，那就是没有眼力见，缺颗心眼。
拎起竖在角落的伞，缓慢撑开白色的油纸伞，往怜星院的方向走去。
走到怜星院精致小巧的门匾下，正好撞见，怀彤眼角弯弯，哼着轻快押韵的小调，可见心情十分愉快。
叶清清目光中，闪过一缕惊讶，随即一个大大的问号，浮现在脑海。
怀彤怎么会在这里？
怀彤撑着油纸伞，步伐轻盈，停顿在叶清清身边，凝视叶清清片刻，声音娇俏飞扬说：“叶清清你完了，和我作对的下场只有一条，那就是走投无路！”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叶清清下意识顺势问话，随后觉得不对，怀彤大抵不会如实回答，清清嗓子扬声道：“你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试图炸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哼！”怀彤嘴角含讥的冷笑一声，紧接着说：“你说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行得正坐得端，只不过如实把你干的破事，告知了云主子而已，不与废人多说。”
怀彤话音一落，撑伞与叶清清擦肩而过，拐弯出了院子，身影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叶清清愣在原地，侧头看着怀彤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团疑惑。
两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完全猜不透怀彤其中卖的什么棺材。
脑海中深思也想不出，她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人的破事？
双眸挂着浓浓的疑惑看着院子，片刻双目恢复清明，心里已然有了底。
不管其中卖的什么关子，都要面对，只有面对了，才知道其中装的是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足够冷静，不愁想不到法子应对。
收好油纸伞，与往常一样，走入里屋。
只是屋中的气氛冷清沉寂，和出门的时候大相径庭。
连同平时温和彬彬有礼的晴香，在她进来后，不再像以前那样点头打招呼，冷着一张脸，站在侧边，如同换了一个人。
“跪下！”云柔面无表情，气场十足的发布命令，语气没有半分商量可言，完全不容人拒绝。
“？”叶清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胆子肥了，翅膀硬了，命令不了你了是吗？”云柔声音更加冰冷，咄咄逼人不退让的连环追问。
“没有。”叶清清泄了气，声音弱下三分，不与云柔面对面硬刚、互怼的跪在地上。
心中却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了一个底，在进门前，早就做好了迎接风雪的准备。
“这半个时辰你去哪儿了？”云柔语气松懈，没有了张扬跋扈的气势，略带慵懒的询问，像是在话普通的家常。
可叶清清心中十分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书房。”叶清清如实坦荡的回答。
没有必要隐瞒，府中的下人不是瞎子，更不是死人，只要随便一打听，云柔就能清楚的知道，她今天下午去了哪儿。
“去做什么？”
“去取手帕。”
“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吗？一条手帕要取半个时辰，你可真是我的贴身好婢女，包藏祸心，竟然想趁我失宠的时候勾引主子。”云柔下巴微抬，一双丹凤眼中写满了嘲讽，几乎不屑的看着叶清清。
“清者自清。”叶清清无畏的对上云柔的目光，不进行多余的解释。
云柔言之凿凿的语气，足以说明，心已经完全偏向了怀彤的说辞。
对于一个没有信任的人，无论陈述再多的事实，都是于事无补，云柔只会觉得，所说全是狡辩。
既然解释没有用，那就无需多言！
“清者自清四个字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云柔定晴打量叶清清。
恍然发觉，起初平平无奇、没有半分姿色，头上还有伤痕的叶清清，半年时间，五官立体长开了许多。
头上的疤痕早已消散，雪白的肌肤，恍然她从没受过伤，丰满了些，却不是肥胖，恰到好处匀称的身姿，更有邻家少女感。
叶清清冷静相对无言的话语，平淡的面部表情，激怒着云柔内心。
一簇簇无名火，如同浇了油，烧得旺盛。
“大胆叶清清！你这是在赤果果的挑衅我！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勾引殿下，真当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云柔气极，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向地面。
茶盏破碎，四分五裂的飞溅，茶水均匀的铺在地面。
“主子，您消消气，为一件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凡事都往好的一面想，身旁信任的人能早日看清也是一桩好事。”晴香硬着头皮走上前劝说，声音如春风拂面，温和的抚慰人心。
悄悄的使目光，看懂晴香眼神的婢女，动作轻柔，重新上了一盏茶，随后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的碎片，生怕在这一场对峙中，被波及到，成为受伤的鱼。
“怜星院这一座小小的破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你最好祈求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让殿下永远宠着你，别叫我抓到了你的把柄。”
云柔消了消气，端起桌上的茶盏，动作并不轻柔地抿了一口。
脸上凶狠张扬的表情没有收敛，目光中挂着浓浓的厌恶与轻视。
“多谢云主子这段时间的照拂。”叶清清挺直腰杆，没有感到意外，从地上起身，动作自然的走到院子外。
这一句道谢，一谢云柔将她带出浣衣院，免遭寒冬腊月冰水沁人之苦，二谢那日在长廊中，替她解围，免除遭受李侧妃之罚。
云柔与她而言，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恩人。
跟着她的这段日子里，从来没有生过二心，想要去谋害她，帮她缓解失眠，帮她渡过小产的岁月，就当这份恩情已经报了。
是恩就要道谢报恩，是怨就要以牙还牙。
恩怨分明，是她做人的准则！
抬头看着绵绵细雨，天色黑压压的，阴天没有太阳，连云都是灰的，拾起地上的伞，准备回屋子收拾行囊。
心中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早已有预料。
从刚开始来到这里，云柔对她种种不放心，处处充满戒备，派人盯着她时，心中就十分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怜星院绝对不是她的最终归宿，早晚会离开，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想过离开时会与云柔关系闹僵，对于这一点没有过多的顾忌，没有优越的出身做靠山，在府中无权无势，她本就处于低谷，所有的挣扎，都是往上爬。
只是没有想到，因为怀彤，会离开的这么不体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交集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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