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后的黄金年代》云霜大侠

16、云儿的真实生活

　　迟了三年的高中生活终于开始了，得知中考考上的瞬间激动场面，被生活打磨的没有痕迹了。高中的生活还历历在目：睡在一间大屋里，用砖和胚磊成半人高，上面铺上木片，人睡在上面，一间大房子住着几十个人，人和人靠在一起。吃饭时，学生轮流值日，用桶去打粘粥，到各班再分开。自己带的窝头，冬天在蒸笼里给加热。菜是自己在家背的腌好的大萝卜，我是一周吃两三个，一般都是生着吃，用小勺子挖一口，放到嘴里，感觉真好吃。喝水都是自己用缸子到井里提，夏天蹦跶虫挺多，白天喝水时，吹着和，晚上也就顾不得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都是喝那一口井里的凉水。夏天雨水冲到里面，趴下身体，用茶缸就能摇着喝。
　　从小在家虽然都是喝凉水，但是不知是换水的原因，还是冬天太冷的原因。不到半年，肚子终于撑不住了，不只是拉水，还拉脓和血。我爸爸虽是医生，但是西药吃了不管用。爸爸是老中医，就让我在家，给我煎熬草药喝，一周终于好了。但是我爸说，最好别喝凉水了！肠子发炎很重，需要调理很长时间。就这样晚自习实在太渴了，找李老师要点热水喝，她曾经是我小学的老师，后来调到教高中了，为了答谢这份情分，有时候过节，给点礼物。现在我的老师是否还在吗？不是很清楚了。
　　卷子中学教学质量感觉不是很好，不过我们那届那片的学生都在那个学校上，全校几千人吧。每年碰巧考上一两个本科，专科中专也是寥寥无几，一般全部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或者五个。我在学校上的是尖子班，也是最好的一个班级。刚进去时，是第八名，后来有点下滑了。也许底子太薄，感觉好像跟不上似的。79年-81年两年很快就忽悠下来了，高考时名落孙山。又到了那个学校复习了，82又参加高考了，还是照旧没有考上，又复习，83年又考，还是照样。我妹妹比我早上一年高中，也在复习，只是在柴胡店二中复习高中。我复习两年了，我妹妹复习三年了，都没有考上。我们村的邻居说话了：我说立媜她娘，你要是养两头猪，过年时，宰杀着吃了，也赚个肚子里有好油水，你说你养了两个丫头片子，每年不但不给你劳动，还吃你的粮食，复习好几年也没有考上，即使考上了，嫁人后也是人家的人了，你说：你图的啥？？？
　　这句话是在外间屋说得，我和妹妹在里间屋听得很清晰，我妹妹哭了！就说：二姐，我不复习了！咱娘和咱爸，种着十几亩地，太辛苦了，你复习吧，我去地里干活。听到抽泣声妈妈也进屋了，爸爸和姐姐一会也进屋了。我爸爸说：即使考上小中专，穷一辈子，还不如跟我学当医生吧！我姐姐说：要是你感觉咱爸爸的医生难学，你两就跟我学做衣服吧！姐爸妈，平时是很支持我们，担心我的性格太倔强，怕出事，合起火来劝说。我只说了一句话：我必须复习，妹妹也必须复习，你们的语言我无法听从。我姐姐说：看了吧！还瞧不起咱这个行业。对我爸爸说：算了吧！任他俩复读吧！
　　就这样我和妹妹又复读了一年，84年我们又参加高考了。妹妹考得文科，我考的理科。考完后，我们就在家拾棉花，我们那里是产棉区，土地已全部分给各户，每家都种十几亩棉花，有多少劳力也不会多余。
　　一天我和妹妹还有妈妈正在地里捡拾棉花，老远我看到我姐来了，我姐的婆婆家和卷子中学是邻居，我的高考成绩都是她先通知我的，我吓得趴在棉花地里不出来，因为每次都是听到又没有考上的语言刺伤我的心脏，我姐姐老远就喊：立媜那？立媜那？我妈妈说：刚才还在这里啊！我怀疑姐姐有可能看到我了，一直来到我身边：你咋不起来啊？我坎坷不安的哭丧着脸说：“又没有考上吧！”“你考上了！”我姐兴奋的说。“别开玩笑！真的吗？姐！”“真的！”我姐说。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妈妈和妹妹也听到了。妹妹流泪了：“我考的咋样啊？”她是在二中考得，我的成绩来了，她的肯定也来了。我妈妈说：“你快去看看吧！”我妹妹说：“我不敢去！”我说：还是我去吧！
　　夏天天气很热，庄稼都起来了，我像腾飞的麻雀，奔跑在小路上，刚飞到半路，碰到妹妹一个班的同学，刚看了成绩回来，说我妹妹考的更好，比我们两考得分数还高。我们家一年考上两个，半天都轰动了！不如养个猪杀着吃的语言烟消云散了。
　　填报志愿又是头疼的事情，我是在书上乱抄，一般第一志愿都填写医生，也许是感觉爸爸受人尊敬的意识推动的理由。在第二志愿上看到有制冷专业，我就问周老师：制冷是什么？周老师给我解释：制冷就是坐到办公室里凉快。多好的解释啊！我就填了制冷。没有想到，就录取了制冷专业。其实不是自己坐到办公室里凉快，是让别人坐到办公室里凉快！制冷设备罢工时，用我来平息设备的愤怒。不过，感觉比医生最大的好处是：制冷设备不会说话，即使我看坏了，它也不会起诉我，要是医生，治死了病人，还要被起诉的。这也许就是制冷比医生好的地方吧！我妹妹考得教育学院。85年弟弟考上了医学院。目前弟弟妹妹都是事业单位，工资很高，只有我失业了。不过我是个勤快的女人，吃饭目前还没有问题，就是不如弟弟妹妹的的工作环境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