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之舟》巫妤

34、Chapter34

　　当信任被打碎后，剩下的，应该就是遗忘……
　　东方睿，至始至终也许都跟许方睿没有任何关系……
　　再见……
　　我打了个电话给教授，上次借他的钱买了车票还没有还，既然到了A城就一并还给他了……
　　在约好的地方见面，我看到他熟悉的笑容，刹那不知道说什么好。
　　“哪，这个上次多谢教授你了。”我将钱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不用了，请我吃饭吧！”
　　“呃，也好！”轻轻点点头，由着他带我去饭店，心想着虽然他是我老师，但其实一直以来都对我照顾有加，不由得就把他当成朋友了，也许下学期我不来上课了，还得要请他帮忙呢。
　　席间，我不怎么说话，可能影响了他的食欲，于是乎他忍不住放下筷子。
　　“真不吃？”
　　“我不饿。”
　　他拿起我面前的碗筷，帮我夹了几块豆腐。
　　“尝尝看。”
　　我望着雪白雪白的豆腐皱皱眉，实在不觉得它能勾起我的食欲，于是我摇摇头。
　　他很坚持地望着我，“为什么不尝试下呢？我保证你吃过就不会后悔。”
　　看着他笃定的神情，我拿起筷子，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豆腐软软嫩嫩的，入口便化了，渐渐生出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盈在口中，馨香暖暖，有些新奇，于是再夹一块，却尝出的是桂花香味。
　　一口气吃了七八块皆是不同的香味，我抬起头望着浅笑着的教授，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这道菜看起来温润如和田白玉，入口即化，口齿留香近百种，故叫暖香玉，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据说总共有九十九种香味，每一盘绝不会有重复，豆腐的质感以及香料的融合要求很高，外表精致还要保留特色。”
　　“听你说的我都饿了。”我若有所思点点头，将整盘豆腐移到我面前。
　　“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今天也不跟你争了。”他望着被移动的盘子，面上有点遗憾。
　　“反正你离这里挺近的，常来嘛。”
　　“我以为我看起来不是很奢侈。”
　　“民以食为天，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
　　付了帐出来后，我转过身，晃了晃脖子，站在饭店门口，向着教授告别。
　　“你不要送我了，我也该回家了。”
　　“好。”他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嗯。”
　　不去思考他的反应，我状似潇洒地挥挥手，向前走去，任由思绪在骄阳下沸腾，慢慢冷却。我不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不过我来的时候东方睿应该不在了，他终究属于东方家族，背负着那个世界的爱恨情仇，我们的故事终究会沉淀，蒙尘封锁。

　　上火车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爸爸，告诉他我要回来了。
　　“老爹，我小时候是不是不怎么吃鱼啊，难怪脑袋不聪明！”
　　“啊那个来的急也没有跟你说一声，是我不对啦，不过还是不要骂我啦，我很可怜的，你就腹诽下行了，我买好了车票，今天能到家的。”
　　“好了，就这样了，我要赶火车了，拜拜。”
　　一口气说完话，我赶紧挂断，就怕听到爸爸他的声音，会忍不住想哭，孤身在这陌生的人潮中，不用害怕谁认出我，不用担心他们会发现我的异样，这样就不用一脸笑容，难受的扯动麻木的神经。
　　我承认我有点想逃避，我无法抗拒心底那一个认知：我被丢下了。
　　就和曾经一样，无法抗拒命运，眼睁睁看着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无声无息的离开，我想抗拒，却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挽回，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个影响力，我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坚强勇敢，来抵抗未来的伤害，接受那些残忍的事实，以为时间的风沙可以掩盖坑洼的空洞，却没有想到那一片苍茫变得寸草不生。
　　泪水终究还是落下来，我舍不得他，思维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我的渴望，可是他此刻却与另一个女人在承诺终生……
　　关机，拔下电话卡，看着小小一片黄色的芯片在手心躺着，仿佛一根联系过去的丝带，祭奠一场无望的思念，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我将它扔进了垃圾桶，擦干眼泪，快步向入口站走去。
　　回到家，果不其然，爸爸坐在沙发上，满脸严肃和疲惫，我轻轻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直到我觉得小腿都酸麻了，他手中的烟只剩短短一节烟头，他缓慢地掐灭烟头，我看到烟灰缸里满满的灰尘，眼睛一酸，忍不住泪水有滴落下来。
　　若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我的全部，也只有爸爸了，以及腹中一个我都不知道什么形状的小孩。
　　看着他鬓角的花白，我低声说着抱歉，尽管我知道他并不需要，“爸，是我不好。”
　　他怔了怔，看着我，终究叹了口气，手抚上我的头，温暖轻柔。
　　“你想要孩子，我会想办法的。”
　　我怔愣了一下，有些感动，有些难过，想说谢谢却开不了口，终于只是点点头，脸埋在他的膝盖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暖，我记得爸爸有一双很好看的手，十指匀称修长，岁月的洗礼中，他的双手也愈加强而有力，掌心的温暖也从未改变。
　　我有什么是不变的？
　　对温暖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