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我从头来过》新落

3、各自心事各自伤

　　“妈妈，你怎么这么慢呢？”小童语打开门，看到母亲后语出抱怨，“小语饿饿！”

　　“是，妈妈错了，不该走那么慢，让我们小娃饿坏了。”蹲下身子，将儿子抱起来越过玄关朝客厅走去。童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新闻，“爸爸，我来了。”

　　老爷子闻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未见丝毫不以为意的抱着儿子去厨房看母亲。

　　“妈，在做什么呢？”

　　“没什么，你怎么抱着孩子进来了，快让小语出去，这里油烟这么大。”童母看到女儿竟然抱着自己的宝贝外孙进了厨房，赶紧将两人赶了出去。

　　未见只好将儿子抱过去跟他外公一起看电视，再进去厨房帮忙，“妈，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你收着。”

　　“都跟你说了，不用了。有钱你自己留着，孩子还小，现在上幼儿园就要花那么多钱，以后你还得供他小学，初中到大学，未来花钱的时候多着呢。”童母依旧盯着锅里煮的东西，睐也不睐女儿一眼。在女儿19岁之前，她是他们毕生的骄傲，她懂事并且聪明。九年义务教育她却只花了六年便跳级念完。高中的时候，虽然身边的同学比她大了几岁成绩却丝毫不落人后。读书时得到的奖状都可以拿来做壁纸用了，可是进了大学之后，她变了，她开始变得不思上进，还学人家谈恋爱！

　　“妈，你就拿着吧，我现在的薪水足够我跟小语的生活了，而且再过一年我就可以自己买房子了。你知道，我呆的是大公司，从来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员工的。”执意将两千块钱塞到母亲的衣兜里，“何况，你现在帮我带着小语呢，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钱不是？”

　　“他是我外孙，我不在他身上花钱，在谁的身上花钱？”童母斜睨了未见一眼，“你啊，小时候那么聪明，就偏偏在这件事上想不开。”

　　“妈，别说了。”未见低下头玩着流理台上的菜刀。

　　“你什么时候去找个男人正经的给我结婚啊？”

　　“妈，别又来了。”未见呻吟，怎么她来一次，就要催她一次啊。

　　看到女儿求饶的眼神，童母丝毫不心软，语带讽刺的直戳向未见的痛脚处，“你还想着石卓？人家早出国了，把你忘记的干干净净了。你别以为你还年轻，别忘了，你还带着个孩子呢。再不找个好男人，等你年纪大了的时候，看谁还会要你？”

　　“妈，石卓回来了。”未见定定的看着母亲的侧脸，一字一句道，“他回来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你信不信我？”

　　“不会的！”童母关闭天然气，将菜盛盘出锅，“他当初会走，而且一走没有半点音信给你，就不会再来找你。”

　　“那么，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未见扯出一抹笑，清清浅浅。

　　童母看到女儿双眸中的自己，一个刻板的，封建的，绝对强权的自己！她又如何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被人羞辱的，作为一个母亲，被人当面数落自己的女儿是狐狸精，勾引人家儿子，被人当面说自己的女儿放荡，□□，要她这个母亲情何以堪？

　　“好，就算他会来找你，你能保证，你可以被他们的家庭所接受吗？”

　　“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不用问，你长大了，现在自己也是一个母亲，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早在你非要生下小语开始我们就管不了你了。以后石卓会来找你也好，不会来找你也好，我们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说完，童母端了菜走出了厨房，任未见一个人呆站在那里。走到饭厅后将菜摆好，终于落下了老泪。对于女儿择善固执不知道该怎么好，想起那一次卓家高高在上的姿态，刻薄奚落的语言，要她怎么跟女儿说，即使石卓怎么爱你，他如果不能摆脱他的父母，那么你跟她是怎么也不会有结果的！

　　“外婆，你怎么哭了。”小童语抱着一个大大的红苹果走进饭厅，看到童母正捂着嘴在那哭泣，“外婆，不哭不哭，痛痛，小语呼呼就不痛了。”

　　小童语将苹果放在桌子上，手脚并用的爬上椅子，发现仍够不到外婆，于是再接再厉的爬上餐桌，来到自己外婆面前，胖乎乎的小手替外婆擦去眼泪，“外婆，老师说，男子汉不可以哭。”

　　童母强忍住涌上来的悲伤，将外孙从餐桌上抱下来，“还是我们家小语乖哦，外婆不哭，来，亲亲外婆。”

　　小童语噘起嘴，在童母的脸上啾了一下，惹得童母开心的笑了出来，如果当初执意要女儿拿掉小孩的话，她现在也没有小语这么乖的外孙了吧？万般皆是命，算了，女儿的事就由她自己去好了，“好了，小娃去把你妈妈拿碗筷出来吃饭了。”

　　“好的。”小童语一落地，就朝着厨房跑去，一进厨房，就看到母亲也泪水涟涟的，“妈妈，你跟外婆怎么都哭鼻子呢？”

　　未见连忙擦掉泪水，低头看到儿子正扯着她的裙角，仰着小脸蛋，满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忙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道，“妈妈没有哭，妈妈是被辣椒辣的。”

　　“辣椒很辣吗？”

　　“是啊。”

　　“那么一会小语就把它们统统吃掉，这样妈妈你就不会辣得哭了。”小童语发下雄心壮志。

　　“好的，一会小童语就帮妈妈把辣椒都吃掉。”未见笑着答应，替儿子整理好衣服，“现在我们就拿碗筷出去吃饭，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童语拍着双手，“小语饿饿……”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话，让母女之间又起了隔阂，一顿饭吃得相当沉闷，童父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又秉持着传统的中国礼教，信奉：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向来都两个女人的天下，但是饭前的一番对话，让她们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彼此都知道，自己的话伤到了对方，却又拉不下脸来说清楚。小童语似乎也感觉到了饭桌上的沉闷气氛，乖乖的扒着饭，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的在母亲与外婆之间转着。

　　直到吃晚饭，收拾完碗筷，桌子，未见抱着儿子准备离开的时候，童母跟着未见出门，站在门口道，“你等一等。”

　　未见疑惑的停下脚步，看母亲转身回屋，没一会儿又出来了，递给她一个存折还有刚才她塞给母亲的两千块钱，“这是我这两年帮你攒着的，你拿去，早一点买到房子，现在房价天天再涨，能少花那么点冤枉钱，就少花点。如果石卓回来找你，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不待未见拒绝，转身进屋关上了门，未见握着母亲给的存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从他们第一天知道她跟石卓恋爱开始，他们就一直都处在了反对的那一边。那种坚决的，顽固的态度，是向来温和的他们所没有表现出来过的。尤其当她与石卓如他们所愿的那般分手，分离，她却又不肯将腹中的胎儿打掉。那段时间，她一边要忍受着怀孕所带来的恐慌，一边还要承受着父母带给她的压力，曾经有一度，她崩溃的想要就此放弃。全凭着自己对于石卓的信任，才得以平安的将宝宝生下来，然后凭着这样的信念，熬过了这些年。

　　她知道，虽然父母嘴上说的强硬，但是他们还是很爱她的，在童语出生后，母亲就帮她照顾小童语可以让她得以安心的去工作，去读书，才有了如今她安稳的生活。曾经听人说，只有自己做了父母，才能懂得为人父母的难处。虽然童语还小，但是她已经明白了，父母亲对她所付出的所有关心和爱护。很很多事情上，她愿意去体贴理解父母，唯独关于石卓，关于她与石卓之间的感情，她丝毫都容不得有人来说三道四，哪怕是自己的父母亲，她也不愿意听到一点点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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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卓，到了我家你就别客气，来再喝一杯。”大林替石卓斟满酒，“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了，今天绝对要不醉不归。”

　　“行啊，不过我怕嫂子生气，哈哈。”在他们读书的时候，石卓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但是似乎他们太久没见，大林早就忘记了这一点。

　　“没关系，难得看大林这么开心，我今天就放他一马，让他喝个尽兴。”大林的妻子豪迈的说。

　　“那嫂子也来喝一杯吧。”

　　“我不会喝酒，你们喝就好了。”

　　“我们喝就好了，不用管她。”他们向来都各自有各自的爱好兴趣，所以养成了互不干涉的习惯，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感情不好。

　　石卓看着大林与他妻子眉目之间流转的情意恩爱，很是羡慕，如果当初不是那件事，他们现在也该有这样的幸福吧？

　　“你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嗯，公司替我安排好了。”石卓道，这次他是顶着T&M的亚洲区行政总裁的头衔回来的，接管T&M在亚洲的所有业务。

　　“还是你小子好啊，出去留了个学，镀了身金，身价一下子涨了那么多。让我们这些老同学情何以堪哦。”

　　“你哪里不如意了？自己当老板，又有一个如花似玉，进的厨房，出得厅堂的老婆，比我不知道强多少倍呢。”石卓真心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选择你这样的生活，也好过在国外做了那么多年的孤魂野鬼。”

　　大林一时无语，拍了拍石卓的肩，将他空了的酒杯倒满，“既然未见在这个城市里，那么你们一定能够再见面的。”

　　“这个，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她家里……”石卓将杯中的酒再度一饮而尽。

　　“当初他们反对，是因为未见还小，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怎么会再反对呢？”大林并不觉得家庭会是他们感情的阻碍，“而且，你们还有一个孩子。”

　　“嗯，希望如你所说。”石卓举杯，“干杯。”

　　“干杯。”两只玻璃杯轻轻碰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如再次跳动的心弦。

　　大林的妻子，看着两个不断干杯的男人，从他们的对话中断断续续的了解到石卓与未见的恋情，不禁感叹，没想到在这样浮躁的社会里还有这样深情的男人。但是为什么当初他要那么轻易的离开呢？现在再回来，未见又会轻易的接受他吗？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开口道，“石卓，你就那么肯定未见会原谅你当年的离开？”

　　石卓闻言，展露一个自信的笑容，“如果你认识未见，你就会知道，这根本是毫无疑问的。”

　　“哦，可以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我开始好奇了。”

　　“当然可以。”石卓喝了口酒，道，“她是一个很直接的女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很善良却并不会善良到任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当有人侵犯到她的利益的时候，她会扬起她的爪子捍卫自己的领土。”

　　石卓逐渐陷入到回忆之中，从认识未见开始，每一个小细节，她的每一个表情，哪怕是细微的变化都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无法抹去。

　　大林的妻子看他变得迷离的表情知道他定是在回忆怀念那时的美好时光，便不再开口打扰他的冥想了。反正她老公也知道他们的一切，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问。但是，她想，能够被石卓这样一个男人爱着，也是一种幸福吧。无论是外表，还是学历，到工作收入，算是“三高”人群了呢。当然了，她老公也不差，她真期待，不知道石卓与未见见面后将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