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谁是谁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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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凤玉从聚餐的酒店回来后，便没有再睡过。今天的情形很明显她又输了，又或者说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她插足的余地，也就没有所谓的输赢了。
但是每次看到未见与石卓在一起时脸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光彩，她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怨恨，恨不得将那笑撕个粉碎。所以那时候在得知他们在一起后她才会发了疯一样的使尽一切手段去破坏。
最后发现，无论她做什么，都根本引不起他们的任何注意力！
窗外逐渐明亮起来，因为窗帘未曾拉上，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的变化。从蓝丝绒般的深沉倒晃眼的明亮，天上暗黑的云也变得洁白起来。那刺痛人眼的亮光，让罗凤玉闭上了眼。最后从床上起来走入浴室洗刷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床头的电话却尖锐的响了起来，罗凤玉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一个人会来电了！尽管心里极端不乐意，仍是走过去接起电话，然后将整个人都抛在床上，“喂。”
“你好吗？我的天使。”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口地道的剑桥强调的英语。
“有什么事吗？”口气极之冷淡，明明在回来前说好了，他们的关系就此结束的，做什么又来电话？
“没什么，我想你了，宝贝。”对方丝毫不理会她的冷淡，粘腻的诉说着自己对对方的渴望。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的。”暗暗的深吸了口气，心里原本的烦躁更加重了，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别这么绝情嘛，这两年我帮了你这么多，要不然你也不能这么快回国还升职了不是嘛？”
“我希望你能清楚两点，第一，你只是给了我机会，如果我没有那么实力，即使你给我再多的机会我想也是没用的。第二，在开始之初我们就说好了，公私分明的，我们的关系只维持到我回国！我不希望你再以任何的私事来找我，可以吗？”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呢。”做作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气成功的让罗凤玉毫不犹豫的挂上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床上，罗凤玉长期压抑下来的疲累感源源不绝的涌了上来。就在她准备再假寐一下，以压制自己的情绪时，电话再度响起，罗凤玉无力的接起电话。
“小玉。”
“妈？”罗凤玉闻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妈，怎么这么早给我来电话？”
“没什么，我想问你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怎么了？”
“我，我在医院里。”罗母小声道，她实在不想给女儿添麻烦。
“妈，我这就回去。”罗凤玉焦急道，刚才好不容易压制的情绪彻底冲闸而出，泪水像断了线一样掉落下来，“妈，你没事吧？怎么会进医院的？我叫你来我这里住就是不肯……”
“小玉，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你别哭啊……”罗母听出女儿腔调里略带哭意，赶紧安抚她，“我跟你一起去住就是了。”
“嗯，我立即就回去，你等我。”罗凤玉挂上电话换好衣服，然后往公司打了个电话交代完毕，匆匆忙忙的冲了出去。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始终无法放心。她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就想接母亲一起来住，但是她说什么都不肯。说是在那边有老邻居，老朋友舍不得。最后她也就没有再坚持，结果，有老邻居，有老朋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她来操心吗？也不知道摔得严不严重，早知道她根本就该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把她接过来的。越想越担心，不由自主的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往机场赶。
纷至沓来的事情，让罗凤玉陷入一个情绪的怪圈，脑海中不时闪过多年前笑得毫无尘埃的未见的笑脸，又闪过石卓自信从容的面孔，他们跟她是如此的截然不同。当初自己怎么会可笑的认为她可以得到石卓呢？思绪又回到在美国的那两年，自己因为一时的寂寞，以及同事间的倾轧而导致争胜心日益增强而投入某个高层的怀抱，以换取更多的表现机会，不择手段的上位。以及，多年前，某一个阴沉的夜晚，她努力想要遗忘的那个夜晚。从她考上大学之后便再没有回去过，因为她不想看到那间狭小的，让人窒息的房子，不想看到母亲委曲求全的面孔，不想看到浑身散发着腐朽味道的继父，不想……不想再看到那个收取了她贞操的男人，即使那人早该已经作古了，但是她仍然不想回去。回去了，就代表她的过去是真实存在的，不回去，她还可以继续骗自己，她是优秀的，优秀的足以匹配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所以当母亲一而再的拒绝她的要求后，她便没有再多说了，心里甚至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可以不用再看到母亲怯懦的面孔。
罗母看到一个打扮时髦，一身贵气的年轻女子来到她的病床前。她的头发有着漂亮的乌黑色泽，长长的打着卷，就跟电视里放的时下年轻女子一样。她见过村子里的女孩子们烫了卷发，却怎么也没有出现电视剧里的那种效果，往往显得非常的杂乱可笑。她的衣服，合身并且手工精致，一看知道并非他们花几十块钱买到的那种。那样耀眼的女人，竟然是她离开了十多年的女儿！罗母呆呆的看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罗凤玉看着呆滞的母亲，将包放在床尾，然后在病床旁边坐下，轻轻道，“妈，我回来了。”
“噢，啊，小玉，你是小玉？”罗母这才反应过来，反手握住女儿的手，“你变漂亮了很多，像大城市里的姑娘。”
“妈，你怎么会摔倒的？”罗凤玉看着苍老的母亲，花白了的头发，浑浊的双眼，在自己面前无法掩饰的尴尬，心里有着无法言语的难过。
“我去地里收点菜，没注意脚下，前天刚下过雨，路比较滑，就不小心摔了一跤。”罗母解释道，“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刚才去过医生的办公室了，医生说你右腿的小腿骨都骨裂了。”罗凤玉责备的看着母亲，“过两天，等你稍微好一点就跟我回去。我不能让你再一个人生活下去了，你女儿现在出息了，可以好好孝顺你了。”
“好的。”罗母眼中含泪的点头，对于女儿她亏欠了太多，她是实在是一个失职的母亲，幸好她的女儿不怨她……
未见难得一次的迟到，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团团围住，尽是探问她跟石卓关系的，“你们干嘛？不怕罗总出来扣你们工资吗？”
“她今天来电话说家里有事今天不过来了。”罗凤玉的秘书道。
“她家里出事了？”未见追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清楚，不过听口气挺急的。”
未见正想继续问点什么，莉莉安用一种极之夸张的语气大声道，“未见，你昨天晚上不乖了哦。”
“怎么了？”未见转头看向她。
“还问我怎么了。”莉莉安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面镜子，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
“噢……”未见挫败的呻吟，洗澡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石卓做的好事，换衣服的时候特意找了一身衬衫，想借着领子遮挡一下，最后还是没能躲过众人火眼晶晶的目光。
“你们昨天晚上也太激情了吧？”莉莉安代表发言，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未见无法，只能端出上司的态度，“莉莉安，昨天交给你的文件整理好了吗？还有你们，手上的事情都做完了没？”
众人看八卦不到什么，只能散了。未见看着紧闭的经理室门，家里有事？是她母亲出事了吗？能让她这么焦急的恐怕也就她母亲了吧。
未见从认识罗凤玉那一天起，心里就对她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炙阳之下，哭的无法自抑，脆弱人儿。对于石卓的事情，她无法说出道歉之类的话，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愿的。怪也只能怪当初自己太过迟钝了。
“石卓，你说罗凤玉家里出什么事了？”
“未见，你想跟她表示你的关心吗？”石卓放下手中的笔，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他很清楚未见心里对罗凤玉无法斩断的愧疚，虽然她从来不表现出来，“你觉得像她那样辛苦的维持着自己骄傲的人，看到你的关心会怎么想？”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不表现出来，不是吗？”未见想起她送罗凤玉衣服的那件事情而引来罗凤玉的责难。
“未见，别多想了，你还是想想什么时候答应我的求婚吧。”
“石卓，我跟你说过，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答应的。”未见虽然嘴上说得坚决，脸上的笑容却是甜得可以滴出蜜来。
“一会我来接你去接小语，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石卓无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嗯，好的。下班见。”未见挂上电话，继续工作。
罗凤玉从医院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那个‘家’里去。一路上越是接近‘家’，风景就越是熟悉，这个地方还是十几年没有变呢。
当她从出租车里下来，附近的几户人家门口坐着聊天的人都朝她看去，交头接耳看着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哪家的闺女。
罗凤玉鼻子上架着太阳镜，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笔直的走向那个总是在梦魇里出现的屋子，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从包里拿出钥匙，颤抖着，几次都插不进锁孔。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就好像是走错了场景的演员，本该去演精致的都市剧，却出现在了农村剧的粗糙场景之中。
终于当门打开了，扑面而来是一股沉闷的气味，她一步一步的踏进去，屋子里的摆设还是没变一如她当初逃离开时的模样。厅堂里靠墙放着一张四方的八仙桌，桌子的左右各放着一张高脚竹椅。桌上放着一把热水壶还有几个杯子，桌子的上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是继父的。那个带给她源源不断噩梦的男人！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么一张照片了。
桌子的左边是一扇门，罗凤玉推门而入，这个是母亲的房间。四处看了看，母亲的衣服还是十多年前的，时光在这一方天地里仿佛是停止的。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将门锁好，不再回头看一眼，既然是过去就没必要再在以后翻出来了。
回到市里，在商场里给母亲从里到外买了几身衣服，到了医院跟医生商量后准备出院的事情。晚上，罗凤玉守在母亲的病床边，细细的数着母亲的白发，皱纹，小声的说着她这些年来的生活，工作，遇到的困难，所受的打击。诉说着她如何从困境里爬起来，如何爱上一个人，如何失去爱人的资格，“妈妈，以后，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拉过母亲的手，细细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感受那失去了十多年的温情，“你一定要陪着我，这个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不好好活着的话，你的女儿就真的再没有人爱了。”
罗凤玉只是细细的呢喃着，没有发现罗母抖动的眼睑，以及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被枕头迅速吸收了的泪水……
“女儿，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你的幸福。”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失职的母亲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谁是谁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