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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刁奴,竟然谋害主母!”裴绩大怒,上前一脚踹在碧珠心窝。

      碧珠仰翻在地,呕出一口血来。哀告道:“主君饶命,主君饶命,奴婢不敢啊。”

      裴绩横眉怒目:“罪证确凿还敢狡辩?是要砍下你的双手,看血里浮起油来你才肯认吗?”

      “不要,不要,求主君饶了奴婢,”碧珠跪着连连磕头,见裴绩冷面无情,又转向孙宝珍嗑起头来:“求姨娘救救奴婢吧。姨娘救救奴婢。”

      孙宝珍一脸讪讪:“你是大娘子的婢女,求我有何用。何况你犯下这样滔天大罪……”

      “姨娘是要翻脸无情?!当初是你教我在石阶上抹猪油的!”碧珠声音尖利起来,“你说事成了,许我二百两银子,放我出去嫁人的!”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竟空口诬陷我?你说这话可有证据?”孙宝珍将事推了个干净。

      裴容在旁边瞧着,孙宝珍这话一出口,碧珠脸色血色尽退,看样子竟是半点证据都没留下。眼见孙宝珍将自己的干系脱得一干二净,还伏到在裴绩身上做出被诬陷的委屈模样。再容孙宝珍这般哭下去,裴绩马上就要使人把碧珠拖下去打死了。

      裴茹也有样学样,跟着孙宝珍一起抹眼泪:“可怜姨娘是个没有脾气的,竟由着这婢子空口白牙污蔑。她分明是姐姐的贴身丫鬟,从小跟着一起长大的,平日里唯姐姐是从,犯了事该求姐姐……”

      说着竟是将祸头引到了裴容身上,裴绩一抚长髯,皱起眉头回身看向她,眼神中夹杂了一丝怀疑。
      裴容面容镇静,唤来赭石:“去瞧瞧,孙婆婆可押到了?”

      “孙婆婆?!”裴茹乱了手脚,“孙婆婆不是生了急诊,在家养病么?”
      孙宝珍暗道不好,摸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主君,夫人刚刚受惊,眼下正是要静养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乱哄哄的,扰了夫人。我看这碧珠也不必再审,怕是她记恨大娘子先前处置她,所以坐下这样的恶事。”

      已经迟了。

      桂婆婆带人押着孙婆婆已经赶到门前,孙婆婆跪在地下。
      裴容道:“究竟碧珠谋害母亲,是对我怀恨在心,还是另有他人指使?父亲审一审孙婆子便知。”
      裴绩眉头深锁,坐回到太师椅上。

      裴容见他态度,继续解释起由来:“先前孙婆婆抱病告假,我心中记挂她的病情便使人去探望。岂料桂婆婆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她家中小子从家里偷东西出去变卖抵赌债,那怀里的物件被撞得撒了一地,桂婆婆一见就发现了,几件全是我私库里的东西。”

      堂下桂婆婆呈上被偷的物件——一支金凤衔花步摇,两支玉簪,皆是用料上乘,工艺精湛,必然不可能是孙婆子家所有。

      “父亲可还记得这些?”裴容问。
      “瞧着是有几分眼熟,想必是从你妆奁里偷的。”
      桂婆婆在堂下道:“主君,这三件皆是先夫人所有。这支白玉海棠簪,乃是主君当年往裴家下聘中的一件。”

      裴绩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片刻之后才勃然大怒,摔了手边的建盏,大骂:“刁奴!”
      茶盏在孙婆子脚边炸开,碎裂的瓷片划破她的脸,孙婆子浑身颤抖,俯身叩首。

      裴容瞧着,在心底叹息,父亲此刻的大怒说不清是因母亲的遗物被偷而愤怒,还是为了遮掩自己连当初的聘礼都忘记,可见男人负心忘情只在瞬间。

      裴绩对着孙婆子破口大骂,撒了好一通火,才转头来问裴容:“这样的恶奴,你一发现就该禀告父亲,我自来处置。只是今天审的是碧珠,将她带来又做什么?”
      桂婆婆在堂下开口了:“回禀主君,孙婆子偷的全是小娘子私库中先夫人的遗物,未保清誉,我等立刻便去将流落在外的收回。这既有人偷赃,自然有人销赃,我们顺藤摸瓜寻到销赃之人,没想竟是孙姨娘的外甥孙贵。更叫人心惊的是,孙姨娘的外甥前段时日还通过孙婆子买了一匣上等的生川乌。”
      “父亲可还记得甘婆房中搜出的那匣生川乌?”裴容提醒道。
      裴绩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堂下孙婆子磕头求饶:“主君、大娘子饶命,老婆子也是受了孙姨娘的指使,是她要我去医馆买来生川乌要害夫人的。是、是她说,只要夫人没了,主君一心都在她身上,大娘子更是对她百依百顺,以后这裴家后院就是她的天下,到时候自然有我的好处。如果我不从,就将我往日偷盗小娘子私库的事情捅出去。老婆子也是不得已,求主君绕我一命。”
      她被桂婆婆抓到人赃并获,眼下唯有帮裴容扳倒孙宝珍,才有一条生路。所以在堂上什么话都说了。

      碧珠在一旁也跟着磕头:“主君,我也是受了孙姨娘的令,真的是她叫我在石阶上抹猪油的。”

      单是碧珠一人的话不足信,再加上孙婆子,再加上先前的甘婆呢……裴绩又不傻,他紧紧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里面尽是怒火。
      “来人,把这两个刁奴拖下去狠狠地打。”处置了碧珠和孙婆子,他才转向孙宝珍:“孙氏!你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肠,竟然谋害主母和她腹中的胎儿!”

      孙宝珍面色惨白地跪下去:“主君明鉴,我不知贵哥竟背着我和孙婆子勾结啊,我更没有指使碧珠。主君明鉴,我纵然与夫人没有恩情,对你的情谊你还不信吗?我怎么会做出害你的孩子,令你伤心的事?”
      事到如今,她知道大势已去,只有咬牙狡辩,再试图唤起裴绩的一丝怜悯。她哭着一路膝行上前去,抱住裴绩的大腿。

      孙宝珍涟水连连,打湿裴绩的袍脚。裴容见着他紧抿唇角,始终不开口要处置,扶着赭石强撑着伤脚起身来,在他面前跪下:“父亲,碧珠、孙婆婆证词在此,孙姨娘谋害主母,请父亲严惩,以正家风。不若留奸在家,家宅不宁,更是败坏裴家声誉!”
      裴绩没有回应,只伸手叫赭石:“把你大娘子扶起来,她还伤着脚。”
      “父亲!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求父亲决断!”

      “夫君。”卫颐在屏风后听清了全部,她白着脸绕出来,对着裴绩就要下拜:“请夫君救救我和我的孩儿,若是留着毒妇在家,我今日不死,难保来日没有意外。”
      “夫人不可,小心身子!”裴绩上前一步扶住了卫颐,紧紧闭上双眼,“你们母女这是要逼我啊!”

      方才被吓住的裴茹终于醒过神来,从裴绩的话中读出一丝下场,哭着跪下去:“父亲,求父亲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这一次,她的哭求再也唤不起裴绩的怜惜了。
      他铁青着脸,从孙宝珍的怀中抽出腿来,硬声道:“孙氏,莫要狡辩,你犯下这样的错事,家中再容不下你。念在你为我养育了一个女儿,且留你性命,回去收拾吧,今夜我会派人送你去家庙,往后潜心修佛,好好悔改。”

      “主君!主君,不要啊,饶了宝珍,我愿意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求能留在家中伺候你。”孙宝珍哭着再伸手去扯裴绩的衣袍,却扑了一个空。

      裴绩转过身去,喊了人来:“拖下去,通通拖下去。”
      直到孙宝珍的哭声消失在青蘅院的尽头,他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当天夜里,一辆马车自裴家后门驶出,载着孙宝珍离开京城,驶向莱州祖宅。莱州距离京城四百公里,马车日夜行进也需要两天两日,如无意外,她此生都不能再回来了。

      七月中旬,卫颐平安生下一子,裴绩大喜,在家中大摆筵席。裴容见他抱着孩子满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心想,他或许已经彻底忘记了孙宝珍。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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