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魂转》月凪

27、扉泉番外2

　　回忆着记忆里银发少年习惯于表露于人前的孤冷姿态，千手扉间斟酌了一下用词，模仿着对方那副冷漠而空洞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冲着波风水门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是，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不，卡卡西，你完全不用对我道谢，反倒是我，才是最应该和你们道歉的那一个。”波风水门这么说着，态度非常镇重地对着扉间鞠了一躬，金色的碎发在空中划出一倒璀璨的弧度，倒映在银发少年那双隐隐有诧异以及别别的什么东西闪过的异色眼瞳中，显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真的很对不起，卡卡西。”还没等千手扉间作出进一步的反应，面前的金发青年就满面真诚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一个很失职的老师，明明练成了飞雷神，却连自己的学生都赶不及保护……”

　　他说到这里，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学生的清澈蓝眸里溢满着愧疚与包容：“所以卡卡西，不要只知道责怪自己啊，如果实在觉得放不下的话，那就只管埋怨我这个没用的老师好了……”

　　“只是，还请千万不要放弃自己、放弃微笑啊。”

　　“……”千手扉间与水门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对视了不到一秒，就忍受不住地主动将目光偏转开来，表情复杂地勉强回答道，“我没资格评判你的对错，更无法说出什么完全不怨恨你之类的话……”

　　「毕竟我并非真正的旗木卡卡西。」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话语里的真诚我确实切实地感受到了，你倒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从来不是个会随便放弃自己生命的人。”千手扉间叹了口气，也跟着严肃了表情，郑重道，“况且旗木卡卡西答应过他的朋友——一定会保护好‘琳’，而要想实现这个沉重的诺言的话，首先得要保护好我自己、然后迅速强大起来，对吧？”

　　波风水门的双眸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微微瞪大，旋即，他露出了自从得知自己那个跳脱的弟子身死之后最为灿烂的笑容：“你能这么想，老师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那么为了让我强大起来……”千手扉间磨了磨后槽牙，忍痛将早就考虑好的那句话接了下去，“拜托你教我「飞雷神之术」吧！”

　　波风水门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然后一手握拳捶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掌心，后知后觉地惊呼出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头，一瞬间，千手扉间好像从眼前这个阳光青年身上看到了一丝丝自己那个傻缺大哥的影子，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你等等哎，我现在就回去…额，不是……我差点就把‘那件事’给忘了！”已经从腰间摸出飞雷神苦无的水门身形突然一僵，干笑着把苦无重新放了回去，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复又露出了那种如同初生艳阳般的微笑，闪耀着令人安心的温暖，“卡卡西，有很多人都一直很担心你喔……”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窗台边取过事先被放置在那里的一个超大的食盒，动作轻巧地将拖过一旁立在墙边的折叠桌并展开，接着掀开一层层盒盖，展露出里面香气四溢的精致饭菜：“这可是玖辛奈、琳、红，她们好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这种千载难逢的超人气待遇可不多见哎，你必须得好好珍惜啊！”

　　千手扉间：“……”

　　活了将近四十年却从来没享受过这等待遇的千手扉间，看着被刷啦啦摆放在自己跟前的一片各式各样的菜碟，面色一瞬间变得相当诡异。

　　——他是应该吃、还是不应该吃？这本质上又不是给他的，而且随便吃陌生女孩子做的东西不好吧……那他要怎么拒绝才显得不那么不卡卡西？啊，如果是那个别扭少年的话，他应该是会体贴地小尝一点然后再用类似于“吃不下了”这样的理由婉言谢绝吧？

　　这么想着，千手扉间强忍住心底那股直接一口拒绝的冲动，执起筷子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才如释重负似的一把放下筷子，看着根本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僵着脸没什么表情地吐出四个字：“我吃饱了。”

　　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狐疑地瞅了瞅扉间那连面瘫都快都挡不住的抗拒，又垂眸扫了一眼那些精致漂亮的菜品，忍不住遗憾道：“啊咧，怎么可以这样子唉？卡卡西你再这么下去的话，当心一辈子都讨不到老婆啊。”

　　某大龄单身、真·一辈子没讨到老婆的二代火影：“……”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斜眼瞥他，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身上透着一股子类似于他大哥的某种气质，怼人的话立马不经大脑就冒了出来：“怎么？你羡慕啊，再羡慕也没你的份，这又不是给你的。”

　　“……唉？”波风水门被噎了一下，也没察觉出眼前这个“旗木卡卡西”有哪里不对，反倒还很为突然“活泼”了一点的弟子感到高兴，“卡卡西，你居然学会开玩笑了耶！不错不错，要继续保持啊！”

　　千手扉间：“…………”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前一刻崩人设的举动做出补救措施的千手扉间抽了抽嘴角，终于意识到这个叫波风水门的青年和自己那个大哥到底像在哪里了——这俩都是自带“天然”这种糟心属性的家伙，只不过比起他那个成天只知道坑弟的二货大哥，眼前这个貌似比较呆？

　　说起来，也幸亏这个叫“卡卡西”的少年对外表现出来的性格和原本的“千手扉间”有相当程度的相似、甚至是重合之处，不然即便是有着丰富忍者伪装经验的扉间，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可以就这么顶着另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的身份生活而不暴露半点异常，到时候，为了掩饰身份，他可能就真的要成为木叶历史上第一个叛逃忍村的火影了——即便这种事并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想起穿越前看到的那条金光闪闪的「过去者不得无故向未来时空之人透露本身身份的任何信息」的规定，千手扉间就觉得头疼，这条后面似乎还接了句什么过去结局注定只能改变未来的瞎话——既然都说了过去结局已经注定，那后面紧接着那个「轮回回溯」是什么鬼？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东西可以让人回到原本的时间线吧，而且他本来又没有死掉，所以想办法回去是一定的。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那个真正的旗木卡卡西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要是他走了之后，这个少年直接来个当场去世什么的，那就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算了，他还是先研究清楚这个「时空魂转」的构成条件吧，不然实在是不好下手。

　　当然在此之前，他得先为自己寻找一个可以避开与“旗木卡卡西”相熟的人们的环境，不然实在是太危险了——对了，这么说的话，那个地方刚好符合这样的需求，甚至不会显出什么太大的异常。

　　千手扉间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整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并且初步规划出了一整套未来几年内的行动计划，他面上不显分毫，眼睫微微垂下，露出一个清冷而暗淡的表情，沙哑着嗓音囔囔道：“保持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看不到了。”

　　波风水门猝不及防，乍一见自从苏醒后就表现得很坚强的弟子突然就露出了这么脆弱而柔软的一面，不由得有些慌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放在扉间前面的桌子连着饭菜挪到一边，然后侧身坐到病床边缘，伸出手将瘦弱的银发少年紧紧地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凑到他耳边柔声宽慰道：“不要难过啊，卡卡西，你还有我、有琳、有玖辛奈……从今以后，我们都会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

　　“家人这种东西，就是需要在对方迷路的时候指明归途、在寒冷时送上温暖、在孤独时给予陪伴的存在啊，所以请放心地依赖着我们吧。你啊，这些年实在活得是太苦了，我一直都觉得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拿那样满身锋利的你怎么办。”

　　“……”千手扉间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居然会引来对方这么剧烈的反响，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差点没维持住自己“佯装坚强的脆弱少年”的形象。

　　他在心里反复对自己强调着“你是千手扉间，你必须要回到正确的时间轨迹中去，承接本该属于你的命运，而不是在这里安然接受后辈错乱的关怀”。

　　在渐渐恢复坚定平静的眼神中，千手扉间轻轻将抱住他的金发青年推开一段距离，然后对上对方略带着些茫然的目光，淡淡地开口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顿了顿，终究是没办法对着这个名义上其实算是自己徒孙的金发青年喊出“老师”这两个字，只好跳过这个称呼继续说道：“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波风水门闻言，立刻凝重了神情，认真道：“我知道了，你说吧，我会尽力达成的。”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千手扉间见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一脸郑重地点头同意了，稍微有些受不了地别过头去，抬手揉着隐隐作痛地太阳穴，忍不住出声提醒了这个貌似很好骗的家伙一句，“不要随随便便对人轻言承诺啊，如果是什么根本无法完成、或者有违你的忍道的要求怎么办？你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

　　波风水门“啊”了一声，然后歪了歪头，眯起眼睛笑吟吟地道：“有什么关系，卡卡西可是我很重要的弟子啊。”

　　“是吗？”千手扉间紧绷的嘴角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微上扬了些许，他意味不明地反问了一句，也不等对方回答，转而想要继续原本的话题，“其实，我是想要进入……”

　　“笃笃——”

　　正在这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刚好打断了扉间的话语。

　　千手扉间顿时收声，和波风水门一齐转头看向正在缓缓打开的病房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