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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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大人到！”
苏镇东脸上露出笑容，看了戴从文一眼，便与苏镇南一同出门迎接。
谢皇上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戴从文身侧，低声道，“大老爷，怎么办？”
“一会儿如果我失去常性，你在必要的时候，就拉住我。”戴从文强作镇定地回答，谢皇上轻轻点点头，还是无法忽略戴从文微微颤抖的手，不由伸出手与他的交叠在一起，暖意沿着掌心交错的曲线在彼此间脉脉传递，戴从文抬头看向谢皇上，谢皇上目光坚定，口中无声地默念，“不用怕，有我在。”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戴从文心中感到了久违的安宁，长久以来压抑的黑暗天空终于有了片刻的晴朗，明亮的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来，温暖了自己冰凉的心脏。
就像此刻谢皇上的目光。
“戴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门外传来张狂的声音，戴从文轻轻放开谢皇上的手，嘴角甚至有一丝笑意。
“下官参见相国大人。”戴从文向来人恭敬地一鞠，不卑不亢地说道。
来人语气中带着令人生厌的嚣张，“戴大人，听说你的官威很大啊，不过你这一拜，本相国受得起有余！苏大人，他不过是六府巡按，也的确无权审你这个八府巡按。不过我贵为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绝对有资格审你这个戴大人！”
听了对方蛮横的回答，戴从文也不着恼，微微一笑直起身子，“相国大人当然有资格有余，相国大人不止官做得大，你的名更大。”戴从文说着，看了一眼相国，语气中便透了一分严厉，“本官这次奉皇命出巡，先到洛阳，再到长沙，郑州、浙江、福州龙岩，每到一处我都听闻相国大人你的大名！”
相国眼中有些闪烁，脸色微微一变，却仍强硬着语气，“你胡说些什么！”
戴从文轻蔑一笑，转眼便严肃了表情，目光中更是透了些凶狠，指着相国大人的鼻子步步紧逼，“临海市的平民百姓筹集了十二万两，用于修筑堤坝防洪，谁知让你一贪，就贪了八万两，今年年初崩堤！一夜之间淹死了一万六千人！今年郑州旱灾，朝廷拨下来二十万两赈灾，谁知让你一贪，就贪了十五万两，饿死了两万八千人！”
相国被逼得步步后退，没想到这些事居然都被发现，可是仍不甘心就此认罪，装腔作势地吼道，“放肆！你无凭无据，污蔑本相。你……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我有什么不敢！”戴从文定定地看向相国，“本官出巡的时候，当今圣上给了我四个字，我不止有胆量侮辱你，我还有胆量打你！”
权威从未被挑战过，一向专横霸道的相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什么？你敢打……”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在相国耳侧，整个公堂之上一片哑然，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相国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戴从文，戴从文大声呵斥，“这一巴掌，是代表四万四千个无辜枉死的灾民打你的！”
“你……”相国还没有回过神来，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上来，力道之大甚至将他打得跌坐在地上。
“这一巴掌，是代表当今圣上打你的！”
相国狼狈地爬起来，“你真大胆！”
戴从文更逼近一步，“我不止敢打你，我还敢当众斩了你这个狗官！”说着，戴从文在身旁一个官兵身上将佩刀拔了出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相国连忙喊道，“来人，给我抓住他！”
几个侍卫反应过来，急忙挡在相国身前，将他与戴从文隔开，戴从文目光严厉地扫过几人，“当今圣上赐了四个字给我，你们这群狗奴才敢挡我？滚开！”
说着，戴从文挥刀打开几个侍卫，相国见状急忙躲避公堂上竟上演了一幕八府巡按追杀相国大人的情景，相国见戴从文刀刀不留情面，不由心生畏惧，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相国大人的面子，一面仓惶地躲避，一面丢脸地大喊救命。
谢皇上见状急忙上前拦下戴从文，“戴大人，他始终是相国大人！”
手被谢皇上紧紧握住，戴从文的声音不由柔和了一分，“谢皇上，你不记得当今圣上赐了四个字给我吗？”
“先斩后奏这四个字，不到最后关头，也不能乱用！”谢皇上自然知晓戴从文的意思，戏演得惟妙惟肖。
相国大人听到，心中惊异和恐惧更深了一层，戴从文看了看谢皇上，握刀的手放下几分，转向相国，“好！我暂且留你狗官一命！等我搜集到足够证据再斩你！”
相国松了口气，心下虽然惊恐，但仍不甘地留下一句，“好你个戴从武！你有种！你等着，我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不敢再多留，相国急忙跑出公堂，苏镇东眼看事情居然如此发展，虽然万般不甘，也无可奈何地随苏镇南狼狈离开。留下众人的哄笑声跟起哄声在背后响起。
见恶人再一次狼狈逃跑，危急又一次有惊无险地渡过，众人心情自然一片晴朗，纷纷围上前来，帅公凑上前问道，“戴大人，到底圣上赐了哪四个字给你？”
一旁的谢夫人喜上眉梢，“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先斩后奏啦！”
戴从文闻言微微一笑，转身将刀扔还给侍卫，淡淡地回答，“不是，圣上赐给我的四个字是，‘路上平安’。”
转过身子视线的角落却还是看得到谢皇上不悦的神情，戴从武心中微微一凉，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回来，但是，他怎么可以让谢皇上一个人在这里抵挡。
果然，晚上戴从文处理完公文，刚刚回到房间，谢皇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灯并没有点上，黑暗中气氛有些压抑，两个人相对无言。
“谢大人……”戴从文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似的开了口。
听到这个称呼，谢皇上的心柔软成一片汪洋，站起身子轻轻拥住戴从文，“大老爷，你为什么要回来……”
重新跌进这样温暖的怀抱，戴从文再也不想离开，这些日子被自己硬生生忍下的苦楚，却在这样的温存下升腾成雾气，缓缓笼上眼睛。
彷佛是知道此时戴从文的心情，双臂箍得更紧，像是要把怀里的人揉碎在自己胸膛，任他埋首在自己肩膀，此外的一切风雨，都被隔绝。因为谢皇上清楚地知道，怀里这个在外人面前强装着坚强无比的人，已经很累很累了。
时间静静过了很久，察觉到肩膀一轻，谢皇上看向戴从文明亮的眸子，两人对视片刻，都不由会心一笑。
已经多久没有露出这么轻松单纯的笑容了，这些日子的分离，对对方的担忧，几乎累垮了两颗坚定的心脏。
而现在，终于重新依偎在一起了，像是获得重生般，注入了勇气和力量。
那么，就这样不再分开吧，就算用之后的重重险阻来换，我也甘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