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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玉潭花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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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松软的地毯起来,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漂浮的魂魄了,十指青葱在清冷的光下闪着玉样光泽。呃?清冷的光?抬起头,有清冷的光自花顶洒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天空中的月亮和闪烁的星芒。原来,花瓣又开了。想起自己昨天初见此花时,就是在夜晚月下吧。那么说,晚上的时候,自己是可以出去了。在月下,恍惚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自己又似是浮在花上的,此情此景,脚下那白中带蓝的花朵好似以前看到的观音的莲花宝座一般,难不成自己大难不死还成仙了?想到这,不由自嘲一笑,却见湖边一人像被定住一般直直看着自己,可见自己刚刚是太大意了,只注意可以从花瓣中出来,竟没看到还有人在旁。
“哈哈,想那只死狐狸说好生照顾这花,竟还能看见花中美人!”那湖边之人熠熠生辉的眼眸似含隐隐期盼,开口道,“姑娘,可是这玉潭花妖?不然又怎会和这花衬得如此和谐,竟生生把这冥界第一花比了下去。”
“我这是在冥界?”脑袋里一团雾水,怎么有人和初识的人说话这般自来熟的,他刚刚说冥界,冥界也是能看到月亮的吗?自从来到这里,才将将遇到一个人,呃,或者是鬼?看他的一身古代书生装扮,……不经意用余光扫了下自己,果然啊,自己也是一身古装的穿戴,清淡的金色纱衣罩在素白的长裙外。
“正是!冥界历来从不留生魂,姑娘也算是与这花魂有缘了!”他的声音清冷,像这水榭里的凄寒月光一样,却偏偏说话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调,让人感觉极不和谐,仿佛是为了刻意亲近才用调侃的语调拉近距离,可是听完我的话却有淡淡的失望,回想自己的回话,好象没有得罪他吧,真是怪人。
借着月光望去,他似乎也在看我,除了脸色苍白和那说话时的清冷声音,倒是个清秀的书生,与这森冷的冥界完全联想不到一块。见我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倒也不介意,只道:“姑娘定还有些许疑问,不妨直言,在下能说的定细细向姑娘解释。”语气已经明显的疏离了很多。
他说,他叫云墨,千年来逢月圆的晚上总会来这里,恰巧今天遇到了我,他知道我自哪里来,却说我过去世界不过是一个幻影,那个身体本就不属于我,所以我才会那么容易成为一个离魂,而我本就是存于这个时空的,我的名字是绛雪,是恒渊山上的一只雪狐,与这玉潭花有着前生缘分,玉潭花妖织绣曾受我很大的恩惠,发誓永世追随于我,侍奉左右;他说,我与那织绣情同姐妹,织绣不惜散尽自身元神,只为能收留我的三魂六魄,而现在我在花蕊中所用真身正是织绣的,一旦出了那花蕊,还是一个游魂,离了身体时间久了很容易魂魄离散;他说,织绣只是为我的魂魄暂时提供了一个可以收容的身体,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还是要尽快去找我的真身,而我的真身被封印在恒渊雪山的恒渊冰魄中,致寒的冰魄只是保存真身,而封印是用亲近或信任之人的鲜血下咒的……恰此时,我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苦。玉潭花妖,织绣,玉潭花,那淡雅的花,如果不是遇见我,她也应该是个性情淡雅的人儿吧,竟为了我的一念恩惠香消玉殒。云墨注视着我,那神情却又分明像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初识那莫名其妙的话语,那和自己的情人说话般调侃的语调,那么,“云墨,你是为了守候织绣吗?”这样想着,我就那么脱口说了出来。
这个一直清冷的男子,在这一刻,我真切的看见特的眼中流露出的慌乱,痛恨,懊恼,落寞,太多的情感在眼底翻腾。我怎么就这样说了出来?后悔自己的莽撞,但这时再多说不是画蛇添足也多少很矫情了。能让这样清冷的男子有那么起伏的情绪波动的,那应该是怎样的爱怎样的恨呢?而我这一句话对云墨来说,无疑是把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抹杀了。从每个月夜的守候,千年的执着,这份深重的感情,即使是伊人已逝也会固守。在初见自己出现的时候,他,应该是带着一点点欣喜的期待的吧?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可是他和织绣邂逅之时的回忆。
“我会带着你去找你的真身,你且在这里留下吧。”没有回答我的话,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离开了,但他眼神的伤痛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在梳妆镜前下,我要理一下思绪。本以为过去的那二十多年,是真实的存在的,却原来我只是一个附身在上面的魂魄而已。那个原来的女孩,就是还存在了,只是我们已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和魂了。看来,我是不能逃避了。云墨说的狐狸是谁呢?作为这个叫绛雪的魂魄,又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落得形魂分离的下场呢?那个伤我如此深的是谁?织绣,织绣,你为我这么做,我要怎样才不枉你的牺牲?望向镜中,我看到一个柳眉凤目的女子,眼角微向上翘,睫毛如小巧的羽扇,垂眸时淡雅宁静,但眉梢眼角皆是数不尽的风情,看得出这具真身保存得很好。只是,即使住进了我的灵魂,这个真身的脸颊还是显示着没有生气的苍白,到底是魂魄不相符的。
云墨应该是一个不爱多言的人,寥寥数语概括了我曾经的前生,我是一只雪狐?雪狐在狐族里是什么身份呢?云墨又是什么身份呢?他帮我是为了织绣?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爱恨交织的,我和他是怎样的交情呢?
此后的大半个月,云墨都没有再来过,而我就那么每晚在淡淡歌声中安睡。那个唱歌的人,是谁呢?那么久的时间竟一点没有饥饿的感觉,看来在这个身体上我也只是一个暂时附着其上的魂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