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石榴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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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你还记得以前吗？”
“什么？”
“你以前的怂样。”
喻言与黎晴儿当初一开学就成为了好朋友。一开始还只是好朋友。
“你好，我叫喻言。”
“你好，我叫黎晴儿。”
这便是故事的开始。
“啊你也玩这个游戏！”
“对呀对呀！”
“你也喜欢小裙子！！”
“！！姐妹！！”
“我也喜欢这个！！”
“真的吗！！”
她们的爱好有很多重复，比如说玩同一个游戏，喜欢同一种风格的衣服，再比如说同一种类型的小说。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们都像是天生就该待在一块的人。关系牢固得不可思议。
“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的为人。”
她们是别人眼中的绝佳闺蜜，甚至连老师的饭后闲谈也会说：“这俩孩子整天腻在一块。”
一个如五月的花般温柔美好，一个如七月的风般热烈开朗。
大概任谁也不会想到夏天的风会喜欢春天的花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喻言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奇怪。
每次见黎晴儿，心脏都会不自觉地“咯噔”一下。紧接着便越跳越快。
是……喜欢上她了吗？
她好像是第一次有这种感情。既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喜欢的人是她；难过的是，喜欢的人是她。
表白么？不可能的。藏在心里么？她怕自己不自觉地就露出来了。
喻言十六岁的心第一次那么纠结。
那时石榴花正盛，是五月时节。南方热得早，虽然是春天，却像入了夏一般。她与老舅一齐在石榴花下乘凉。
“嘿，喜欢人家就去追，有什么好怕的。”老舅撮了一口烧酒，笑了一声：“还是小丫头片子。”
喻言沉默了很久，手里捻着枝石榴花，转来转去。花瓣很红，重重叠叠。她想，这红色很衬晴儿，要是给她穿上那么一袭红裙便好了。石榴裙，石榴裙，她多想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舅，我怕我跟她连朋友也做不成哪。”
“怕啥，哪家的小伙子，舅上门去提亲！”
“不是小伙子，是小姑娘。”喻言一瓣一瓣地将花瓣摘下，勉强笑笑，说：“再说了，现在又不是以前那年代了，人还得读书上学呢，提什么亲啊。”
“哟，是小姑娘呢。”老舅来了兴趣，问：“好看不？”
她眼前浮现出黎晴儿那一颦一笑，不觉带了些笑意，说：“好看，很好看。”
“也是，我问的什么废话。”老舅拿来另一个杯，倒了小半杯烧酒。“能让咱言言喜欢的，那必须是最好看的。”
“尝尝，这可是舅的珍藏，你舅妈把酒都收起来了，说喝多伤身，不让我沾。真是……”
喻言接过那杯酒，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液在舌尖打了个转儿，流入喉咙，只留下一片灼热感。
难怪李白能斗酒诗百篇，原来只那么一点儿酒，就能勾起人的情愁。
“想当年啊，我就是像你一样，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差点就错过你舅妈了。好在她也喜欢我……还是你舅妈给我堵着，问我喜不喜欢她呢……”说起舅妈，老舅那张被岁月蹉跎过的脸便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所以说啊，人呢，疯狂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下起了嘀嗒小雨。石榴树下不必撑伞，他们也没有回屋，就那么两张小板凳，一瓶烧酒，舅侄俩就能唠半下午。
手里的那枝石榴花已经被喻言掰完了，脚下是一大片绯红的石榴花瓣。她忽然决定好了。
“舅，雨下大了，咱也进屋去吧。”
她没下楼去吃晚饭，大概是下午那一点儿酒的缘故，头有些昏。
暮色时分，雨水打得窗户模糊不清。她走到窗前，轻轻抹去窗内的水雾。仍是模糊一片，她只能依稀望见院里那颗石榴，花色绯红。还有那一片由雨水打落的花瓣，亦是绯红的。
这样的颜色，做裙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尤其是，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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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用闺蜜的身份陪在黎晴儿身边。
不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黎晴儿有了个喜欢的人。
是个很帅的男生。很快，他们就在一起了。
喻言从那段时间开始写日记。
【6月18日 天气：晴
晴儿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他们看上去很般配。哦，现在该改口了。她男朋友很宠她，细节满满，有些细节连我都没想到。希望他们能长长久久吧。
本来想表白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既然她有男朋友了，我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可我还是好希望旁边那个男生是我。】
喻言当了五个月的“电灯泡”，也听到一些关于那个男生是个渣男之类的言论。有些朋友让喻言劝黎晴儿分手。
她看那个男生对黎晴儿很好，平时也没怎么和别的女生往来。更何况黎晴儿这些日子是真的很开心，她旁敲侧击过几次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还真是个渣男。
【对不起，我还忘不了我前女友。】
【我们分手吧。】
那天是校运会的第二天。喻言一直看着黎晴儿强忍情绪，值了一天的班，还要处理学生会的事情。
晚上是歌舞大赛，结束之后黎晴儿终于忍不住了，坐在操场的阶梯上哭得抽抽噎噎。
她说：“我是不是不好看啊？”
“不是，你很好看的。”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那是他的错，有那么好看的仙女宝贝也不懂得珍惜。”
黎晴儿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脸上一道又一道泪痕，让喻言心都快碎了。
“你说，还会有人喜欢我吗？”
“会的，会的。”
喻言很想告诉黎晴儿，我喜欢你。
这几个字就在嘴边了，她却又忍住了。
“好了好了，咱们不想那个渣男。”
令她没想到的是，黎晴儿忽然抱住了她，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了她衣服上。
事情太过突然，喻言握着纸巾的手刚伸出去，想给黎晴儿抹眼泪，这会就僵在半空。
她堪堪收回手，再十分僵硬地拍着黎晴儿的背，小声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在呢……”
那是她最高兴的晚上，也是最难过的晚上。
那时候高二，黎晴儿经过这一次挫折，便决定：“高中再也不谈恋爱了！”
她虽高兴，庆幸她不会再伤心了，但也很难过。这不是说明了，就算自己表白也没用么？
没事。能默默在她身边陪着也好。
喻言只能那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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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便是留宿在祁翊家中那一晚。
她差点就在那些问题中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同样想知道黎晴儿的想法。但她太过不确定了，所以当其他人都猜出黎晴儿的心思时，她仍然懵懂。
她与黎晴儿躺在一张床上，不足一尺之处，便是黎晴儿的脊背。
黎晴儿是多没有安全感呀，连睡觉的时候都下意识地蜷缩着。她又被剜了一次心。
心好疼，连指尖也是颤的。喻言的手，颤抖着想碰一碰黎晴儿的头发，哪怕是一绺发尾，哪怕这是假的，只要能碰一碰，碰一碰就好。
指尖还没触碰到那绺头发，黎晴儿便动了一动。她慌忙收回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碰到黎晴儿，把人给碰醒了。
黎晴儿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喻言。
那是喻言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睡颜。安详宁静，嘴角稍稍弯起。
那一定是个好梦。
喻言想摸摸黎晴儿的脸。可她没有。
她噙着自己的手指，在无声的黑夜中，眼泪从右眼淌到左眼，再洇湿了枕。
她们之间好像有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无数次的想念，就在这一刻化成了泪水，浓得眼睛都是辣的，催着更多的泪水出来。
“你还想怎么样？”
喻言的眼睛忽地睁大了。
黎晴儿抓住了喻言的手，轻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你还想怎么样？”
原来她没睡，她没有睡着。
喻言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任泪水朦胧了视线，只晓得紧紧地回抓住黎晴儿的手。
“我没想怎么样……”她喃喃地说，“我只想亲一亲你。”
终于苦尽甘来。
就像石榴一样，皮是涩的，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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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她们举行了婚礼。
婚礼是中式的，走的是最传统的流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婚服选的是凤冠霞帔，是石榴花的绯红。
当喻言撩开喜轿的门帘，将黎晴儿迎出来时，她看见面前的人儿着大红嫁衣，下裙如石榴花瓣般重叠。眼尾那一抹绯红，恰如春末的那朵石榴花。
她想得没错，石榴花的颜色，当真衬晴儿。
“不知有无福气，能将小姐娶进门？”
“惟愿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她们携手走向婚礼现场，也在走向未来。
她们相对磕下，再起来时，面上亦有了石榴花的颜色，很淡，却满是情意。
她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下结为伴侣，喝下交杯合卺酒。
她们将一直相伴，从二八年华走向耄耋之年。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石榴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