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二十七章 一痛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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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清走了之后，落影的话突然就少了起来，发呆的时间也在一直延长。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迟隐，也在事情发生的那天去外省办事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她的脑中出现了久未出现过的绿色，一波一波的，荡动着飘来，那种久远的被藏起来的情绪，就在此刻一股一股的涌起，化成眼泪，安静的流出来。
落影想念小镇了。小时候大家无忧无虑，拍着小手唱歌的画面不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喃喃的对自己说，“长大，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吧。”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追求，也没有什么过高的理想。只想四个好友，四个伙伴一起成长，一起工作，一起终老。可是，为什么呢，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
落影第一次感觉到忧伤，第一次感觉到孤单。她好想有个人陪在她身边，用另外一件事情，转移她的难过。她想迟隐快点回来，她想靠靠他找点温暖。所有的悲痛纠缠着她，迟隐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棵稻草，她紧抓着，心里开始患得患失。
情感和生活总是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一个无忧无虑，简单快乐的小女生也会这般的感伤，这般的幽怨。
那天之后，迟隐找借口离开了。不去见她，不去想她。他要好好的静一静，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心里的挣扎越演越烈，激烈到无法控制。本来只是想狠狠的伤害葱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伤到落影。一向冷酷的自己竟然会不忍心，这么好的计划，这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会这样呢。
骗她说去外省了，其实一直呆在家里。他觉得他的大脑再也没有以前清晰了，他一定要做出一个决定。不然，再也不能见她。
他看着迟冷的照片，突然很想哭。“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冷，求你了，回来吧，回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冷，我好想你，好想你。”
“冷，我真的，好喜欢她，好想保护她，不想伤害她的，不想的。”
“冷——”
照片被他紧紧的揣在手里，心底的疼痛的再次蔓延。不要，不能，不想伤害她了。结束吧，结束吧，好累。
无论是课间还是课上，女生的眼睛总是看着窗外，看微风，看绿色，看行人。目光没有焦点，大脑没有思维。迟隐消失了，她只有葱郁，只有远小念了。她很害怕，害怕未知的所有，不知道还有什么打击等待着她。
看着走廊上行走的人，她的视线触及到了一个身影。眼泪就那样大滴大滴的掉下来。她似乎没有一点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去，冲进他的怀里，大哭。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秒释放出来。不去管流言蜚语，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看着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女生，迟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她伤心，他比她还想难过。他抱紧她，关节突出，脸色苍白。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给她安慰了吧，他苦笑。
他轻轻的推开她，帮她擦去脸上不断滑下的泪水。“乖，不哭。”
也许是情绪释放殆尽，落影乖乖的点点头。
迟隐拉着她，上了他的车。上车后，落影的手还紧紧的抓着迟隐的手指，这种依赖，是那样的明显。迟隐啊迟隐，你都做了些什么呢？他的心里再次涌来一阵刺痛。
他把车停放在了公园门口，拉着落影下车。下车后，他拉着她，直直的走了进去。他说，“落影，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吧。”
落影用哭的沙哑的声音说，“好。”
没有噪音，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人。有人在凉亭里拉二胡，有老人坐在靠椅上，听着收音机打瞌睡。多么宁静的环境，即使心情不好，呆在这里也会轻松很多。
摩天轮停下来之后，迟隐拉着她坐了上去。落影是第一次坐摩天轮，多少有点紧张。她紧紧的靠着迟隐，拉着他的胳膊，身体多少有点僵硬。
“不要怕，有我在呢。”感觉到女生的紧张，迟隐柔声的安慰她。
落影点头。她感觉摩天轮渐渐的动了起来。她的视线盯着前方，在摩天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她看到了他们的学校，看到了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她觉得她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干净过。所有的伤悲都不去想，感受着高高低低的变换，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她想，摩天轮就这样转起来，带着她，去向远方。
“落影。”
“嗯？”
“我喜欢你。”
“啊。”落影转头看她，却被迟隐的眼神黏住，再也不愿放开。
他伸手抱住她，渐渐的压近。在落影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大片大片温柔的吻烙在了她的嘴唇上。落影身体僵硬，眼睛大睁着。最后被驯服，慢慢的伸手，搂在了迟隐的背上。
也许此刻幸福的落影永远想不到，在这个长长的吻之后，就是残酷的现实。
很久之后，他松开她。认真的看着女生说，“落影，我们分手吧。”
落影猛然推开他，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看着他，那样的委屈，那样的疼痛。她看着他那张冷酷的陌生的脸，却不知道，迟隐的心里已经疼痛难忍，已经千疮百孔，已经面目全非。
她看着他，甚至问不出“为什么”三个字。
迟隐冷笑，他把手抱着胸前，目光转向其他方向。“为什么不问原因。”
落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似乎觉得这不是事实，似乎眼前的人不是他的迟隐。
迟隐忍住心中的疼痛，转回头对她冷漠的说，“告诉你无所谓。笨丫头，至始至终，我都没喜欢过你。”他以为落影会骂他，会哭，会闹。可是，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表情，没有语言。
他狠了狠心继续说，“我只是利用你，在报复他，报复你那个好哥哥。”
女生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一种疑问的表情，一种不愿相信的表情。
“我这一生最重视的人只有一个，她叫迟冷，是我的二姐。可是你知道吗？她却喜欢上了葱郁那个混蛋。她好心好意，拿着自己做的礼物，去送给他。可是，葱郁那个混蛋，竟然把她推到了马路上，知道吗？你知道吗？她死了，被车撞死了。葱郁，他是杀人犯。”
他握着落影的肩膀，手指的力度弄的她好疼。可是，她仍旧没有哭，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摩天轮停下来。葱郁下去，背对着落影说，“我恨你们。”说完离开了。
落影看着他的背影，手用力的握了起来。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痛。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仓促。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落影把那个背影深深的记住，伤痛早已经到了骨头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看着他的背影，却看不到，迟隐离开后，眼睛掉下的一滴泪。
再也不能伤害她，再也不能。离开，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夜幕降临，温度降低。寒冷伴随着黑暗压了下来。这个城市，却在这个时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落影自己坐在路边。她的脑中深深的留下了一句话，葱郁，是杀人犯。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最疼她最爱她的葱郁，世界上最好的葱郁，怎么可以是。她觉得最近的灾难太多了，她承受不住了，也快扛不动了。她的神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葱郁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她抱着自己，蹲坐在路边，目光呆滞，没有焦点。看到葱郁仿佛不认识他。葱郁心中一紧，不好的预感就那样直直的闯进了他的心里。
“落影，我是葱郁，告诉我，怎么了？”葱郁蹲在他的旁边，把发抖的女生抱在怀里。
落影的头缓慢的抬了起来，她歪着头看着葱郁，空白的眼球上渐渐的有了色彩。
“葱郁？”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恩，是葱郁。”
女生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验证眼前的人是不是葱郁。待验证完毕，一头扎进了男生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葱郁，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他的心里猛的一沉，看着落影的难过，他就像看到了世界末日在蹒跚走来，还是没有保护好她，自己真的很无用。他暗自猜测，让落影这么难过的，是不是迟隐。他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如果真的是迟隐，那么他这一生的罪孽都深重到无法洗净。
他抱紧女生，胸口的衣服被女生温热的泪水浸湿，晕染进他的心里，更加潮湿一片。自己真的那么无能，竟然无法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
他看着女生在自己怀里哭的绝望，心里一片又一片的凄凉。
夜的帷幕总是拉的这么长，女生在男生怀里哭累了就睡着了。苍白的小脸在路灯下，显得过分的苍凉。
他抱起女生，沿着路静静的走回家。影子跟在他的身后，如同他的最后一位伙伴。
母亲今天夜班，家里没人。葱郁打开灯，把落影轻轻的放在床上。她的脸上花花的，全是泪痕。葱郁心酸的叹了口气，走到洗手间，拿来湿热的毛巾帮她慢慢的擦干净。
睫毛上仍旧挂着泪滴，眉头紧锁着。葱郁心里纠结的难受。他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了落影的脸。微烫的温度灼伤了他的手指。他坐在他的床边，心里再次疼痛难忍。他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做才能让落影不受伤害呢。
那年的失手就是一张网，而他早就被网桎梏，不能释怀也好，逃避也好，只是想陪着她成长，保护她，让她永远快乐。可是，好难。
他看着女生熟睡的小脸，心里的无助第一次这么倔强的抬起头，瞪着他，让他不敢直视。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潮湿。床上的女生渐渐变的模糊，遥远到不可触及。那种复杂的情绪再次蔓延，第一次，他任由他们排解。他蹲下去，抚摸着女生的唇，轻轻的吻了下去。
也在此刻，噩梦连连的女生睁大了眼睛。待大脑清晰后，她猛的推开他。她拉着被子，眼睛越睁越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嘴里滑出了“葱郁”两个字。
葱郁顿时清醒，他想解释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心底的绝望就那么一点点的蔓延，吞噬着自己。落影，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吧。
“对不起。”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呼吸了。
“你不要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女生似乎疯狂了，看着葱郁的动作，发疯似的喊。“为什么要这样，你是葱郁，是哥哥啊。”她拼命的摇着头，豆大的泪滴再次滑落。
看着女生痛苦的模样，他试图走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是女生的抗拒是那么的明显。他只能重复的说着，“对不起。但是，落影，我喜欢你。”
落影觉得，偶然真是一个可怕的瞬间。她能在那个转折中让你看清所有，在那个转折中让你彻底崩溃。眼前的葱郁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自己不敢靠近。迟隐的话在耳边响起，葱郁，他是杀人犯。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受哪根神经的驱使才问出来的。她只知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葱郁，是不是你，害死了迟隐的姐姐？”
葱郁愣住。时间仿佛冻结了，不能流动，不能呼吸。他再也没有挣扎的理由了，再也没有挣扎的动力了。原来，一切，她都知道了。那么，在她的眼里，他又是怎么一个人呢。还会是她的葱郁吗？那般的排斥，那么的厌恶。他苦笑。仿佛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大了起来，他看着落影，那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是，是我。”回答完之后，他第一次明白，绝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落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逐渐变的灰暗。他的葱郁，他的哥哥，他的依靠。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想他难过的，她不想他有事的。可是，可是她的葱郁真的害死了人，她该怎么办呢。
她下床，光脚走到葱郁旁边，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是葱郁，是她的葱郁，她都不会丢下他。她伸手，抱住葱郁说，“葱郁，我们该怎么办？”
葱郁看着女生，他知道，她还是在意他的。他帮落影擦拭着不断涌出，声音麻木的说，“我会负责任的。我会没事的。”
女生看着他，她觉得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她说，“葱郁，去自首吧。”
男生的手指僵住。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个单纯的，不懂世事的小丫头，简单的快乐着。只在一瞬间，他竟然发现，她长大了，有思想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成天缠着他的小丫头了吧。
一直找借口，给自己推脱。也许，他真的该走了。他突然平静下来，继续帮女生擦拭泪滴，嘴里却淡淡的说了一句，“好。”
然后，他松开她，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落影猛的扑过去。她顺着门一直往下滑落，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却再也哭不出声音来。
她的葱郁，不见了。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躲在葱郁怀里的小女孩儿，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要要学会成长。她发誓，从今以后，落影再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两日后，她得到消息，葱郁以过失杀人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没有哭，她的嘴角挂着笑容，心里暗暗的说，“葱郁，我和母亲会等着你回来的，你永远都是，我们最好的葱郁。”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第二十七章 一痛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