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了年轮》莫小迟

25、第十一章 泛在心底

　　当你一直守护的东西从来不曾对你微笑过时，即使再大的坚持，也会闹出些情绪。

　　高中对所有孩子来说都是个敏感的季节，远小念也不例外。远小念发现自己天天跟着冷清清，却不曾见冷清清对他表示过一点好感，不觉心里多出了很多失望和难过。他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所以她才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呢。有了这样的想法，也就有了对应此想法的决定。

　　远小念决定先暂时离开冷清清一段时间，看看效果怎么样，要是冷清清还是没反应，那么远小念也就不再乱想什么了。他就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冷清清身边，不管以后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当远小念告诉冷清清他决定回小镇附近的县城读高中时，冷清清心里顿时涌起了万分的委屈和不舍，他觉得远小念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没想到也要离开了，他有点不敢想象远小念离开后自己该用怎样的勇气继续奋斗在这个城市里了。

　　但是即使心里有再多不舍，对于常年没有笑颜的她来说，也不会有太多的难过和悲伤显现于脸上。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她也只是目光涣散的看着远小念说了一句，“哦。”

　　这句“哦”让远小念一直提着的心彻底沉入了湖底，也让远小念觉得冷清清是真的不需要他陪在身边的。他低着头说，“那我先回去收拾了。”

　　因为远小念转身太过坚决，以至于他忘记了回过头，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冷清清半伸出手准备叫他回来，却不知道怎么挽留的姿势。

　　远小念是在和冷清清说过这件事情后的第三天离开了。他是自己走的，甚至没有和落影他们道别。

　　远小念走后，冷清清很多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落影和怡颜给她说话她都没有反映。即使是回到家里，她也没有了捉弄女人的心情。只是，看着女人每天等待着的身影，看着女人脚上包扎着的白色纱布，那是冷清清故意在她床边放老鼠夹的后果，想着刚刚离开的远小念，冷清清突然明白了一点点，什么是爱情。

　　她是第一次找女人说话，把女人足足的吓了一跳。她说，“我爸已经不喜欢你了，为什么你还不离开他，离开这个家呢。”

　　自从进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女人就了解到了冷清清与其他同龄孩子的不同。他早熟的程度特别夸张，也许真是应了名字的意境，对什么事情都是冷冰冰的，对她，更甚。品味着冷清清的问话，她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忐忑。她说，“我不能离开，因为我爱他。”

　　一句爱他，让冷清清的神情更加迷茫。她没有再继续问女人什么，而是抱着沙发上的抱枕若有所思的走回了房间。

　　冷清清看着书桌上的素描本，干净的白纸，却能映出她的点点心事。她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黑色水笔，在素描本上用很大的字写道，“无论面对怎样的处境，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吧。每个人都有一份坚持，我的坚持就是，一个人，好好的生活着。”

　　冷清清是在远小念走了一周后接到他的电话的。电话接通后，那边一直沉默着。冷清清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已经一周没有听到了的声音。

　　远小念一直沉默着，只有稍微紊乱的呼吸声顺着线路，一点一点的传输到冷清清的耳朵中，一点点的撕扯着冷清清的最后一角冷面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突然想到了远小念以前唠唠叨叨不停说话的样子，脑子被占据，口中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叫出了，“远小念。”

　　远小念赶紧嗯了一声，之后是继续的沉默。
　　“远小念，回来吧。”冷清清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她的哪根神经里蹦出来的，只知道，蹦出来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远小念似乎是没有一点犹豫的说，“好。”

　　只是单单的一个字，冷清清却听出了他的哽咽，听出了他那边严重的崩塌的声音，听到了远小念期待已久的小感动。她说，“远小念，没事就挂了吧。”
　　远小念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

　　冷清清听着从另一个地方传过来的“嘟嘟”的声音，仿佛开启某扇门的密码按钮，一点一点的按到了冷清清紧闭的心房上。她把电话放下，第一次面对微笑的对自己说，这样的感觉也不错啊。

　　远小念走的突然，回来的也突然。无论落影和怡颜怎么开他的玩笑，他都只是抓着头不停的傻笑。只是，回来的远小念，跟冷清清跟的更紧了，而冷清清也偶尔会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给他们。

　　面对着两个人的变化，落影她们也不追究，只是暗自替他们开心。因为，冷清清终于可以正视她和远小念之间那种无法言语的特殊感情了。

　　谁是谁的青梅，谁又是谁的竹马，这种夹杂着亲情和爱情的特殊关系和其他感情是很不一样的，也是相当坚固的。正是因为这种感情的不一般，所以在冬果再次出现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特别在意她。也更不可能想到，这个女孩在以后，会给冷清清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冬果是个很疯狂的女生，她在远小念考上高中后就几乎没怎么出现过，可是那天，她却是很突然的跑到教室找远小念的，搅的整个班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胡乱猜测。

　　无论在什么地方，舆论的力量都是很强大的。因为冬果的出现，再加上班里同学添油加醋的讲说，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临近的其他班级里。也刚好，在这些班级中，有远小念的初中同学，那个同学也非常自豪的，把初中时听到的见到的远小念的光荣事迹统统抖出。至此，远小念真的变成了整个年级议论的对象。

　　当然，和初中一样，他身边的朋友无一例外，全都受到了波及。
　　就连远小念班里平时和他不怎么要好的男生，偶尔也会吹着口哨，搂着远小念的肩膀说，“小念，你可真能耐啊。”
　　气的远小念握着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有了第一次之后，冬果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这个学校里。她整了一头纯黄色的头发，穿灰色短裤，黑色丝袜和黑色的小跟鞋。这样的女生在这么一所纪律严格的学校，想不显眼也是不可能的。

　　她整日萦绕在远小念的附近，刻意走在冷清清和远小念之间，把落影她们挤兑的更是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从而三个女生像以前那样，手拉着手避开远小念走路。

　　远小念无奈，无论他怎么发火，怎么打击冬果，怎么厌恶和避开她，冬果都从来不会退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地方有这么让她发狂的魅力，她只感觉自己惹了一个瘟神，只要有她在，她就别指望清净了。也更别想有和冷清清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远小念的烦恼甚至比初中更甚。

　　冷清清看着堵在路口的冬果，心里没有一点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深深的相信，除了自己，远小念是不可能喜欢任何女生的。也正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相信，让她根本没在意冬果的存在。

　　这是冬果第一次找她，冬果买了一大推零食放到冷清清面前，什么也没说就过去拉冷清清的手，也许真的是习惯了别人的拒绝，所以当冷清清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丝的不快。而是继续很热情的跟她说话。

　　冬果果然是个很直接的女生，靠近冷清清后，她就直入主题，开口就问，“远小念为什么喜欢你啊？是因为一起长大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怎么做才可以让远小念爱上我呢。”

　　冷清清并没有理她，而是绕过她和她买的那一堆东西，继续走自己的路，就在冬果准备继续纠缠的时候，远小念出现了。也就在远小念靠近的前一秒，冬果瞬间消失了。这样的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会什么法术呢。

　　远小念似乎是跑着过来的，他说，“清清你怎么没有等我啊。”
　　冷清清说，“忘了。”
　　远小念说，“哦。”
　　然后两个人继续一起走路回家。

　　那天之后，冬果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庆幸的同时，远小念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有同为女生的冷清清在经历了冬果的盘问后，才知道，也许，冬果是躲到某个地方研究怎么让远小念爱上她的方法去了吧。

　　人的心里真的有种繁杂的情绪。在某个时间点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会觉得很慢，甚至怎么仰头期盼，也看不到它的尾巴，但是，当时间真的过去的时候，你再回头，却惊讶的发现，原来时间就那么嗖的一声，从你眼前闪过了，你甚至会会情不自禁的说，真快。

　　冷清清觉得，自己的高一就在三分之一斗争，三分之平静，三分之一担心远小念应付不了冬果中度过了。她之所以能够意识到这点，是因为落影递到她面前的同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