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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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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掐指一算你有血光之灾。”
曾慕寒闻言楞了一下,世道艰难,他一个人出门在外确实很可能遇到危险,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他没有再走,而是蹲在这算命的旁边。对着这可能即将睡昏过去的酒鬼问到:“比如呢?”
算命呵呵一笑,转而一本正经的看着曾慕寒。曾慕寒心下一紧,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他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起来,难道这人真的窥探到了什么天机不成。
他屏气凝神,静静的看着这个酒鬼。谁料话没说完,这算命的就睡过去了。他死过一次了,这一世他最怕见血了,算命的说的话让他悬着一颗心,曾慕寒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赶路,大雨如约而至,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留下来听听这算命的这么说。
雨势渐大,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约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天空更是响起起数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三两汽车从庙前飞驰而去,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急着干什么去。
曾慕寒倒了算命的铜壶里的酒水,接了雨水,看着急匆匆的汽车叹道:“不知道是哪家的总裁的小娇妻跑路了。”
铜壶起码能接四五什水,一时半会儿接不满,曾慕寒不想衣服被打湿,就将铜壶放在屋檐下,让雨水慢慢滴进壶里。庙里昏暗,又下着雨,周围又黑又阴冷。曾慕寒本想忍忍就过去了,但现在才九点左右就这么冷,这要是到了后半夜指不定更加冷。他带的衣服不多,且多是单薄的衣物,要是不生火,这一夜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时不时的电闪雷鸣会短暂的照亮庙里,地上有干草,还散落着很多长生位。长生位不是灵牌,但晚上开起来似乎有点恐怖的感觉。一般长生位都是放在家里的,也不知道谁把恩人的长生位放到庙里来。
“对不住了。”
曾慕寒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他太冷了,这些长生位落在地上也多半是供奉的人早已不在了。这会要是烧了,不仅可以救命,说不定……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被骂。
这一夜注定无眠,火光很暖,满地的长生位足够曾慕寒烧到天亮。只是,不管是上一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最惨的日子是刚来到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身体,可那时就算再穷也总是有家可回的。
盛放着赵夜清和曾明奎的尸体的棺材还在田野上受风吹雨淋的侵打,看看他多可悲,做了曾家的大小姐。看似风光无限,却两父母的尸首也不敢安葬,离开那个家之后更是不敢去过,就怕惹曾家不开心。
雨一直下,大约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雷声开始减少,天微亮时,雨势也停了下来。曾慕寒一夜辗转反侧,但那算命的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莫不是死了?曾慕寒来了鲤鱼打滚,轻轻一跳就从地上起来。
“呦!身手不错嘛。”
“你还活着?”他一直闭着眼睛,曾慕寒还以为他已经仙去了呢。
算命不爱听这话,懒洋洋的起身道:“哼!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一晚上不睡觉,是不是有病。”
明明昨天醉的不省人事,怎么会知道曾慕寒一夜不睡,除非他是装醉。可他图什么呢,曾慕寒身上那些钱还在,也不见这人来偷或是抢。
曾慕寒留下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算命的昨天那句话,他说曾慕寒有血光之灾,但没有具体说明。他势单力薄,若是知道一些天机的话,或许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他开门见山道:“你昨天说我有血光之灾,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这下那算命的为难了,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他是个神棍,要不然也不会被赶出茶陵。看着曾慕寒殷切的眼神,这算命的就开始心痒痒,骗人这东西会上瘾,当别人信了你的谎言,那种紧张感和成就感是同比增加的,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反正这人很喜欢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
“我看你脸色发白,印堂发黑,这就是有血光之灾的征兆。”
“你能说的再详细一些吗。”曾慕寒殷切的看着这个人的脸说道。
这算命的昨天喝了酒,昨晚也一直没有休息好,这大早上脑子也不是很灵光。在曾慕寒殷切的目光下,竟然说道:“也没什么大碍,月底了,你要来月事了。”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月事不就是大姨妈,自打穿越后,曾慕寒就没有来过那玩意儿,也不会有那玩意儿。眼见曾慕寒殷切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算命的那人忍不住王后挪了几步。曾慕寒那眼神似乎能杀死人似的,让人不敢直视。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青年,一想到信了这人的鬼话,曾慕寒觉得自己的幼儿园算是白读了。自己正是可笑至极,只有学龄前儿童才会信了他的鬼话,偏偏他却信了,还为此在这里守了一夜。这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太傻。
曾慕寒干哑的喉咙里淡淡挤出四个字:“那……告辞了。”
他捡起自己的包袱就要出门,但一想到这人诓骗自己,这么走了着实亏了些。于是他走到那人的身边,一把扯过他的斗笠戴到自己的头上。到了门口他还不甘心,又将昨晚接水的铜壶也一并带走了。铜壶里已经蓄满了水,带在路上正和可以解渴。
眼见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被人抢走,算命也不甘心的跟了上去。由于曾慕寒眼神太过狠厉,以致于他也不敢将东西硬抢回来。他心想,正常的女孩子十四五岁便会来月事,早的十岁左右也就来了,就是望也望埠过十七八岁。曾慕寒反应这样冷冽,定不会是因为他骗人这般简单。
苦思冥想片刻之后,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一定不孕不育,要不然年纪轻轻怎会没有月事。
“我是被人赶出茶陵的,妹妹你呢?”算命的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差不多。”
看着皮肤白皙,手指纤细的曾慕寒,算命的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人一定是因为不孕不育被婆家赶出门了,他开始有些心疼起曾慕寒,还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天大地大,却也可以四海为家,妹妹你要去哪里。”
曾慕寒停了一下,是啊,该去哪呢。他默然的回了句:“不知道。”
“我叫许骋,承蒙百信信赖,大家都叫我一声许半仙。”
“爱过头了,然后把你赶走了?”
许骋:“咳咳!”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不如一起上路。”他掐了掐手指,信誓旦旦道:“东南方向,往这个方向走,妹妹一定会改运的,从此心想事成。”
如果许骋开始就没有以他会来例假忽悠他,那么即使知道他是骗自己后,曾慕寒也不会那么讨厌他。毕竟……毕竟他还是很喜欢做一个真正的女孩子的,哪怕每个月有几天会疼的死去活来的。
他没有理会许骋,只是径直的往前走了。
许骋一股子跑到他的前面,鼓足勇气说到:“就去东南方向吧,反正前路漫漫,不管往哪走一切都是未知。”
“既然都一样,干嘛非要往东南。”
“因为如果遇到不好的事,你还可以怪我,是因为我让你选择的方向。”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曾慕寒的心脏,他不是爱哭的一个人,但现在他突然像个森林里迷路的小孩一样,无助的在原地哭泣。从小到大,一直是他承受着别人的责怪和谩骂,长大后这种情况好转了许多。但只要一做错事,就算没有做错事,哪怕做了让他们不顺心的事情也会被责怪。他从来没有责怪别人的时候,更没有这个权利,看似风光无限的他,就连下人也知道他不过是是曾家赚钱的傀儡。
一朝听闻有人让他怪自己,曾慕寒莫名觉得心中暖暖的。他在心里立刻就原谅了许骋,为了刚刚那句话,他认定了许骋。这样的一句话远远胜过尹世杭说了很久的那句:嫁给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只要许骋日后不会对他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势必带许骋过上少日子。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曾慕寒,许骋也不知所措起来,想去抱抱安慰他吧,但人家是女孩子。想说点别的,又怕曾慕寒哭的更伤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哭起来,谁见了都会心疼,要不是曾慕寒及时停止了哭泣,只怕许骋也会跟着哭起来。
“东南是吧!带路。”
“好嘞!。”
许骋高兴的像个狗腿子,因为曾慕寒不仅同意了他的建议,还让他跟着一起上路。被驱逐的阴霾,也因为这个时刻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