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城系列短篇》棉球

1、《雨和眼泪》

　　【你留下深海一样的夜，将淡淡月光，一并带走。】

　　宁圳点了一支烟。
　　这一夜似是会落雨，天上没有月，亦没有星。如星一样淡而小地闪烁着的一点，是在他的指尖。
　　光隐晦地，层叠地上来或下去，间或转个弯。安静地在心头堆成负担。

　　他在想傅子城。
　　他可真想他。
　　想他曾拉着他的领带就往身边揽，然后一点点辗转吻下去。
　　想他的眼角有泪痣，却从不哭，自己曾很爱吻上的。
　　想，自己曾说，只吻他的眼角，不吻他的眼泪。

　　宁圳捻了捻烟头，动作很慢，被烙得有些疼了。
　　想起来，傅子城不抽烟，却对烟很有兴趣。有时会等宁圳抽完了凑上前吻他。他说有一点点将窒还缓的味道－－“存在感。它让我觉得有存在感。”
　　也许，宁圳不在他身边时，他也会学抽烟？
　　傅子城有很漂亮的一把贝司，他也学过打架子鼓。他会自己削鼓棒，剥了皮的桦树，在手指上转，一色的白。然后他突地挑起一个音，唱一首《雨和眼泪》。
　　没人唱得比他好。原唱也不如。
　　傅子城的声音像是海风。沙粒可以变成珍珠，蛊惑颜色胜了珊瑚。
　　宁圳的烟烧到手指边。烫了就扔掉。苦笑一叹。
　　“傅子城……”
　　回不去。
　　烟一掸成灰，想起傅子城唯一的一次眼泪了。只是据说他落泪了。

　　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对不在场的我？
　　可我错过。

　　宁圳徒留了一小坛的骨灰。
　　若你真的落泪，我还是会，很想吻的。
　　天上下雨了。

　　【你留下这深海一样的夜，将淡淡月光一并带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