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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自然灾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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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辛一路都没有打扰心情糟到谷底的沈稚,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沈稚的视线才从车外转回来。
“谢谢你送我回来。”
盛辛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却在沈稚下车的前一刻拉住她。
“沈稚姐,我对相亲没兴趣,因为对象是你才来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期待和你见面,所以,我会继续追求你的,我时间很多,做好被我24小时骚扰的准备吧。”
沈稚勉强笑了笑,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在这些事情上周旋。
盛辛露出了小虎牙,“姐姐晚安,祝好梦。”
凌晨五点,沈稚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发了两分钟的呆,把行李箱拿了出来。出门前,她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特意检查了门口有没有蹲什么可疑人员,毕竟谢然是有前科的人,她真的怕了。
林慕鱼顶着一头乱发,对工作室外提着大包小包的沈稚问道:“大早上的不睡觉过来干嘛?”
“来把儿子托付给你”,沈稚把不想进来的秋秋拖进屋,“你帮我看它三天,我去找包包待几天。”
林慕鱼清醒了些,“包包不是去山里了吗?你不上班了?。”
“我明天会请假,现在去赶最早一班高铁,车也放你这儿了”,她没给林慕鱼拒绝的时间,蹲下身抱了抱秋秋,“儿子,妈妈就去三天,乖乖听小鱼干妈的话。”
“你怎么跟被鬼追可一样....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要跑路...不至于啊。”
沈稚没打算瞒她,“就如你看到的一样,我躲谢然几天,顺便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机会。”
“你们可真是剪不清理还乱的冤家”,林慕鱼拉着秋秋的爪子挥了挥手,“儿砸,跟你妈拜拜,记得打电话报平安,手机24小时开机别让我联系不到人。”
“知道了。”
沈稚眼下挂着黑眼圈,迈着沉重的步伐奔向高铁站。
没错,她可耻的逃走了,她没那么大的心脏一天内接收这么多信息,所以,她选择走为上计。
她需要点私人空间。
三个小时后她下了高铁,和颜姐请了几天病假,按照包伊宁发的定位,坐上从未做过的长途汽车。
像是捂了几十年的不洗澡的汗臭味弄得她几次想吐,可惜胃里空空如也,除了干呕她什么都吐不出来,恶心着恶心着,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县城不大只有一条商业街,她随便找了个人多一点的小吃摊要了碗米线,摊主笑眯眯的给她多加了个蛋,还给她指路,去村子要到哪里坐车。
又摇晃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包伊宁忙里偷了一点闲来村口接她,她才待了一个星期感觉瘦了一大圈,“你行啊沈小稚,准备待几天啊。”
沈稚一脸菜色,手支着膝盖,“给我个桶,想吐。”
“这里全是黄土地要什么桶,随便吐,想吐哪吐哪”,包伊宁带着她走到排着长队的蓝色帐篷,给她接了杯温水,“我跟老师说有个朋友要过来当志愿者,他可高兴坏了。恭喜你,沈苦力。”
温水下肚,沈稚缓和了不少,“没问题。”
“你休息会儿我带你回卫生所睡觉,明天再压榨你”,包伊宁接着问:“你还没说怎么突然跑过来,别说是想我了啊,说真话。”
沈稚心虚的瞥过脸,“谢然想让我给他个机会,加上各种说不清的烦心事,我脑子转不过来就跑了。”
“......”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也不想啊,但这不是...”,沈稚一时找不出借口,委屈巴巴地说:“我来找你就是想接近大自然,洗涤心灵。”
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看来谢然真的把她搞怕了。
没人能拒绝可怜状态的沈稚,至少包伊宁见过的人都不能。
“感情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要不...你再和他处处试试?他赏心悦目,光看着那张脸就能吃下三大碗饭,还有钱有能力,反正你也是空窗期,又不吃亏。”
沈稚欲言又止,郁闷地杵着下巴,“我答应不了。”
她和谢然现在就是个死结,虽然坦诚相待了,但是结还没有解开。
“不说他,我跟你说说我的感情问题。”
沈稚的注意力被挪开,“你看上那个医生不是脚踏两只船吗,你看上村子里的哪个帅小伙,小鱼不会同意你远嫁的。”
“不是不是,说起他我就生气,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报名来这里受罪,结果他倒好,被两个女朋友在医院一闹停职了,扯远了扯远了”,包伊宁双眼放光,“这附近的村子有泥石流警报,有一批警察过来疏散群众,里面的其中一个长得贼帅。”
帐篷外,老人堵在喉咙里的呜咽声,如同耕地老牛的喘息,呜咽慢慢变成嚎叫,旁人的劝阻也没办法遮住那份悲凉。
“外面怎么了?”
包伊宁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些病是没法治的,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沈稚下意识的握紧水杯。
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医疗队一天的工作结束了。晚饭兼夜宵是在卫生所里做的大锅饭,饭底垫上洋芋用柴火烧开,再搞上一大锅大杂烩。
沈稚吃的格外香。
“这里条件不好,这几天天气都不好,太阳能也不能用,忍一晚明天我带你去一个村民家洗。”
没人说话接话,包伊宁回头,沈稚站在二楼的楼道口,握着扶手的手用力的发白。
农村自建房的楼梯又高又陡,阶梯还没有脚掌那么宽,她实在是不敢往上走。
“我差点忘了,你等我去跟老师说一声,让我们搬到一楼住。”
沈稚张了张嘴,‘不用’二字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吞了回去。
不一会儿,包伊宁指挥着两个人把床搬到一楼的空房间。
手机上显示着2G网速,沈稚回了苏理尘和林慕鱼的消息,滑到没有名字的对话框。
谢然大概是着急了,都不在乎暴露自己是用王石安的名义加上她的,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你在哪?
有急事吗?
我找不到你。
我想陪着你,别留我一个人。
沈稚反复看了好几遍,犹豫片刻,回了一句:家里有事,很快就回。
当志愿者的第二天,医疗队转战到另一个村子,说好的三天归期也要延长了。
这个村子环境更差,卫生所只有一间小土屋,她们只能住在村里的小学里。
二层砖楼,一楼是教室,只有四个班,二楼是住宿,三个老师和30多个学生就住在这里。
“阿婆,这个药我再给你说一遍,一天3次一次6颗,黄色的3颗白的2颗绿的1颗,我把数字写在壳子上,壳子不要扔,下次买药就知道买什么了。”
阿婆颤颤巍巍的接过她手里的药,连声道谢。
沈稚又宽慰了她两句。
她拿着新做的档案走到操场,说是操场,其实就是一片还算平的荒地,三个老师用一些碎石铺出跑道,就成了操场。村长拜托他们帮孩子体检,她便顺便帮每个孩子都做了档案。
老师们邀请她一起上课,她也乐得和他们玩,倒也是没时间去想其他的事。
隔天吃过午饭,天气晴朗,蓝天万里无云,徐徐微风拂面。
沈稚和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还没捉到小鸡,天空就飘起了丝丝小雨。一个老师说,这是太阳雨很快就停了。
沈稚看着不远处飘过来的乌云,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雨一连下了两个小时,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震耳的雷鸣声,胆小的孩子都被吓得惊叫连连,一年级的更是哭了一大片。
沈稚一边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朋友,一边冷的打颤,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警官你饿不?我这里有素食粥,你要不要尝尝,海鲜味的”,包伊宁侧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窗外那人冲她摆了摆手,他长相英气,个高腿长,眼神锐利,他就是包伊宁口中念叨的王警官。
他和其他几个警官正在说着什么。
沈稚周边围了好几个小朋友,想偷听也听不到,还是包伊宁告诉她,隔壁村遭遇了泥石流,看雨势这边也不安全,要快点转移。
“说是山脚有好几家都被淹了,这里作为集合地先把村民集合起来,然后大巴来送出去,我们运气也太差了点。”
站在教室后的一个小男孩突然跑了出去,两个老师想把他拉回来,可却没追上人。
“他家就在山脚,他奶奶卧病在床,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妹妹,这小子指定担心跑回去了,我现在去他家,麻烦小温老师和小沈在这里看着孩子们”,年长的老师一边说着,一边穿雨衣,临走前还不忘安慰几个哭泣的孩子,“别担心,老师说过,警察叔叔会保护我们也会保护爸爸妈妈,雨很快就会停的。”
年过半百,头发稀疏挺着将军肚的老师是校长,此时衬衫被雨水打湿,裤腿和鞋子上满是污泥,笑着给孩子们打完气,没有半分犹豫的走进雨里。
“谁家有面包车!雨势太大,大巴车开不进来。””
“先把老人和小孩送出去,其他人都原地等待指令,我去组织其他群众先撤离。”
“电话打不通,会不会...”
天一黑下来,众人更是焦急,就连神经大条的包伊宁在水淹到门槛时也慌了神。
最后两批孩子上了车,小温老师念叨着校长还没来,她不走,可孩子们又死死拉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老师不要走,不要...”
“你们跟沈老师一起先走好不好,老师等会就去找你们。”
“呜呜,老师我们害怕。”
现在可不是慢悠悠的时候,原本要跟这一批走的沈稚咬咬牙,从车上跳了下来,“小温老师你先走吧,我等校长回来。”
车尾消失在雨幕里,沈稚安慰自己就当留下来陪包包了,早走晚走都一样。
“有人受伤了,快来帮忙!”
沈稚抬头看过去,王警官驾驶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电三轮,磕磕绊绊的冲了过来。
车一停稳,他和其他人合力从车兜里抱出两个受伤的人。
沈稚也搭了把手,可人群混乱,不知是谁杵了她肚子一下,她险些被杵到地上。
包伊宁蹿到伤员旁,“出血量多不多?”
“不多,是被倒了的树砸到了”,王警官说完,对着怀里的对讲机说了什么,然后颇为狼狈的坐倒在墙边,“能动的伤员和医疗队先走,村里现在没有空余的小型车给你们装设备,等都走完再回来搬。”
带队医生:“人重要,医疗队分批走,方便照顾伤员。”
王警官点点头,休息了三十分钟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警员跑了过来把对讲机递给他,他听完对面的话后脸色一变,边往外走,边冲着那头大吼。
等他回来,人群里有人问:“怎么回事,出什么大事了?”
王警官实话实说,“下山的路被树拦了,前一批出发的也被拦住了,等他们清理好要不少时间。老路太陡太难走,夜里更不安全,我们只能等了,水位要是再上升就往上走。”
沈稚:“校长还没有回来,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王警官:“在等20分钟,他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去找。”
他是队长,他的警员们都在挨家挨户的查看是否有遗漏者,他现在不能离开。
说话间,又有一位伤员被送了过来,带队医生检查后,神色紧张,“受伤太重了,需要马上送到县医院做手术。”
王警官:“我的人说,有辆黑色越野车从老路上了山,如果是来这里的话最好。”
沈稚左眼皮一跳,“车牌是多少?”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你认识?”,王警官说出车牌。
“......认识”,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来找你的?”
沈稚两眼发黑险些站不住,是谢然,在这种天气上山,他疯了吗!
“那就好办了,他来了让他帮忙转移伤员。”
沈稚说不出话来。
包伊宁小声地说:“昨天王安石问我在什么位置,我以为没什么的就说了,我发誓真不知道是谢然嘛。”
“我还没说是谁呢”,沈稚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头疼的要命,拨打电话的时候手止不住的颤抖。
打了好几个,谢然都没有接。
她想问问王警官,老路在哪儿,可他已经离开。
“这么大的雨天还黑,泥石流随时都会发生,电话也打不通,他会不会...”
沈稚心口一滞,蹲在角落握紧了手机。
“他比我还固执,一根筋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一句话就能打发的,怪我,我不该来的。”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有跑出来,谢然也不会跟着来这里。不是想到了吗,对方不会放弃,为什么还要跑到这种地方...
又矫情又可恶。
包伊宁意识到沈稚状态不太对,蹲到她身边抱住她,虽然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粘在一起并不会有多舒服,“他不会有事的,别自己吓自己,我们也会没事。”
沈稚没有说话,头埋在膝盖间,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脚踝上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