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心动》阿栋

51、新的生活

　　新开的大型超市外有一幅狗罐头的广告，六折后面跟着三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秋秋一直在吃这个，她怎么可以错过。
　　宠物寄存处唯一的两个大笼子里都趴着狗，沈稚只能把秋秋拴在笼子边，让保安帮忙照看一下。
　　“秋秋坐，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哦。”
　　她买了满满一推车的东西，经过酒水区看到也在搞活动，提了五瓶红酒和三提啤酒。从超市出来，她远远的就看到秋秋身边蹲着一个人，似乎想给它喂什么东西。
　　可秋秋一直在叫。
　　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很高的人，全身都是黑色。
　　沈稚走近了几步，发现是前段时间遇到的王石安，至于他旁边的那个人，棒球帽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脸完全看不到，在她走过来的瞬间，转身拉开了距离。
　　保镖吗？现在的保镖都是穿名牌吗？
　　“好巧啊沈稚，我就觉得它很像秋秋。”
　　秋秋看到主人后不再吠叫，低头舔王石安手里的酸奶喝。
　　“是啊，真的很巧，这位是？”
　　“朋友，我们来买点东西”，王石安含糊其词，指了指购物车，“买这么多酒开party啊？”
　　“自己喝”，沈稚拿纸给秋秋擦嘴边沾到酸奶的毛毛，然后把秋秋的牵引绳系到购物车上让它拖着走，“要不要一起个饭？叫上你朋友？”
　　“我们还有事改天再约吧”，王石安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对了，我换了新号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联系我。”
　　和王石安告别后，沈稚驾车驶出地下车库，在路口拐角处，又看到那个黑衣男人。
　　秋秋把脑袋凑到窗外汪汪叫了两声，男人听到声音，侧身看了过来，帽檐下的眼睛似乎在看秋秋又似乎在看她。
　　直到后视镜里的人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沈稚才收回了视线。
　　他存在感太强，即使看不清脸也让人很难不在意。
　　第二天沈稚不好意思去林慕鱼那里，窝在家里看动漫。
　　手机弹出一条好友验证，头像全黑，验证消息是王安石。
　　她点了通过，刚准备放下手机，对话框里弹出一行字。
　　——你好，我是王石安。
　　基于礼貌她回复了同样的内容：你好，沈稚。
　　她扔下手机，开了瓶酒小口小口的喝了大半后开始犯困，搂着秋秋就地躺倒在地毯上睡大觉。
　　凌晨三点，秋秋的嚷叫声把沈稚从睡梦中惊醒，秋秋在门口一边用爪子抓门一边凑近门缝嗅。
　　沈稚看了眼智能锁的监控画面，把门打开。
　　屋里的灯光打在长发女人的身上，像笼罩了一层薄雾。
　　“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
　　姜卉目光闪躲，脸色有些惨白，早春天里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双手抱臂给自己取暖，“秋秋鼻子太灵了，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没地方去。”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快进来。”
　　姜卉对秋秋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小心地护着肚子走了进来。
　　沈稚没有多问，把姜卉拉到沙发边倒了杯安神茶，“喝完咱们就去睡觉。”
　　“嗯。”
　　沈稚看着她喝下安神茶，把她带到我是，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时间是很奇妙的，她不再总是想着依靠别人，而总是照顾着她们的姜卉，如今却成了最需要被照顾的人。
　　姜卉嫁人早，早几年和韩枫相敬如宾，可自从韩枫前年生意上失意赔了不少钱后，两人总是吵架，她身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伤。
　　林慕鱼是个暴脾气，看到姜卉手腕上的伤气的要拉她去离婚，又不是离开谁就不能活了，早分开早解脱。姜卉的态度也很坚决，只说不想让宝宝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两人争吵了半天，最终以林慕鱼摔门离开告一段落。
　　沈稚能看得出姜卉不只是为了宝宝，不然以她的脾气也不会愿意糟蹋自己宝贝的双手为对方洗手作羹汤，伺候挑剔的公婆。
　　她能做的，就是尊重好友的选择。
　　“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秋秋，卉卉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你别太调皮哦。”
　　秋秋汪了一声，蹲在姜卉身边，好像在说：放心，我会保护好她。
　　事务所在市中心大厦的34层，全实木装饰，会客室更像是装修简约的茶室，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沈稚在前台说明来意后没有等多久，一位穿着职业装干练的女性走了出来。
　　“沈稚对吧，我带你先去找老板。我姓颜是管人事的。”
　　“好的颜姐。”
　　转过前台，事务所的全貌展现在她眼前，和一般公司的布局不同，整层都被打通，工位放置在四周，中间围出两个区域，做圆形会议室。
　　此时两个会议室里都有人在开会，其讨论的激烈程度穿透了隔音玻璃。
　　在这里工作无不无聊另说，肯定会很有趣。
　　忙的热火朝的员工们瞟了她一眼，然后齐刷刷的看过来，眼睛里还泛着昨晚熬夜没有消散的红血丝。
　　“...你们好。”
　　沈稚朝众人点头示好，跟上踩着细高跟还能快递移动的颜姐。
　　苏理尘的办公室在最里面，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穿着纯黑西装的他正专注地看着文件。
　　颜姐敲敲门，“老板，人带过来了。”
　　“进来”，苏理尘抬起头，原本稳重成熟的态度360度转变，笑颜相对，“小稚，你来的也太早了吧。”
　　“我想着第一天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虽然苏理尘跟她说的十点过来办入职就好。
　　颜姐：“虽然我们上班时间经常不固定，但办公室人员规定是在早上八点半，你可别学前一个助理，睡到下午才来。”
　　沈稚点点头，“了解了。”
　　“好了，你也看到了我们最近有多忙，这些是助理1号整理的最近我手里的案子，非常粗糙”，苏理尘从桌上一堆白纸里翻了翻，递给她一份文件，“你拿回去修改一下，不急着要，你今天主要是交接一下财务方面的东西。”
　　“1号？”
　　苏理尘凑到她面前，低声说：“1号就是上班不准时，我妈逼我收进来那个，你是2号，T大高材生以后就全得靠你了。”
　　沈稚顿感压力，接过跟书一样厚的文件，“保证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拜托你了，小沈同志！”
　　“咳咳！老板要不先给大家介绍介绍？”
　　颜姐咳了两声示意自己老板注意脸上的傻笑，外面的人手机都举起来了要拍了。
　　“差点忘了”，苏理尘带着沈稚走到办公室中间。
　　“大家手里的活都先放一放，老王你们安静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新人，沈稚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大家好，我是沈稚，今后将任职公司的财务和老板助理，我之前没有在这个行业做过，但我相信能追上各位的步伐，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掌声稀稀疏疏的响起，员工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随后又落在她的衣服上。
　　沈稚今天的是穿收腰的绿色格纹西装，颜色是有些过于鲜艳，在一众黑白西装中显得格外突兀。
　　西装领口还是V型的，脖子上的圆形项链看上去价格不菲，不像是员工更像是来走秀的，跟老板的上一个助理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比她礼貌一点。
　　沈稚的工位被安排在助理1号旁边，早上她熟悉了公司环境，下午三点便见到让苏理尘无奈的，助理1号的真容。
　　“你好啊我是金戈戈，不是哥哥的哥也不是格格巫的格。”
　　“是武器的戈吗？”
　　“对对对”，金戈戈异常的激动，她对美女很有好感，对能猜中她名字的美女好感加倍，“下班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可以啊。”
　　“那我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你叫我。”
　　沈稚看她熟练的抽出躺椅，算是知道她工位边多出来的一小片地是干什么用的。
　　“上班时间闲聊什么？”伏茜搬了半摞材料过来，“这些案例你都看看。”
　　“好的伏老师。”
　　伏茜是颜姐交代的，负责带她了解律所工作。
　　她本身是学经济的的，隔行如隔山，从决定来这里上班那天她就明白自己要付出很多的努力，才能获得认可。
　　事务所的时间比她想象中的要随意，收了案子的律师需要经常外出，早上还有很多人的办公室，到下午空了一半。。
　　整整一天她都在看案例，都是事务所处理过的案件，整理的很简洁，他能看懂但是一些专业术语就不是她的涉猎范围，大家都很忙，唯一闲着的金戈戈一问三不知，她只能自己上网查资料。
　　时间指向五点半，沈稚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伏茜：“现在就走？”
　　“理...老板说五点就下班了，要一起走吗？”
　　苏理尘带着不情不愿的金戈戈出去见客户前特地和她说过，下班时间是五点，她还辛苦加了半小时班呢。
　　伏茜抬了抬厚重的眼镜，盯了她片刻，转头继续忙自己的事，“不用。”
　　“那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沈稚又累又饿，索性把车扔在地下车库，直接打车回家。
　　刚出电梯，她闻到整层楼都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飘香。
　　她家对面住的是一个昼伏夜出的游戏主播，别说食物的香味了，沈稚也只在扔垃圾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那么香味只能是自己家传来的。
　　沈稚不禁感叹，姜卉真是手巧心美。
　　“回来了啊，感觉怎么样？”
　　包伊宁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她好不容易轮休一天，早早地就跑过来霸占了沈稚的沙发和狗。
　　“很好啊，新公司环境好，同事们看着也都好相处。”
　　“希望你再过一段时间还能这么说”，林慕鱼从厨房走出来。
　　她骂归骂，终归还是心疼怀孕快四个月的姜卉。
　　四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一大桌子菜竟全部消灭干净，冰箱里存的酒也全被清空。
　　沈稚醉的最快，身体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凌晨四点，她又从床上翻起来，忍着酒后的阵阵头疼，怕吵醒姜卉，轻手轻脚地赤脚下床去了外面洗手间。
　　从洗手间回来，她站在卧室门前迟迟没有进去，良久，她把卧室门关了起来，转过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扇装着半圆窗户的飘窗，正对着机场高速，彻夜通明的路灯像一条彩带蔓延到很远的地方。
　　秋秋发轻车熟路地跑进书房，跳上飘窗趴在她腿上。
　　“又把你吵醒了？陪我坐一会儿吧。”
　　睡不着的时候，她总喜欢坐在这里，偶尔看看书，更多时候是坐着发呆。
　　有时还会想，那个让她再等等的人，会不会从机场高速的另一端出现，等开始犯困了，又会一遍遍自嘲，她和那个人早已是两条不再相见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