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等你》稚砚

41、第 41 章

　　夜幕四合，余晚晴丢开手机，一把把自己摔进床上，整个人重重的躺在床上。入目皆是一片柔软，没有恼人的声音，还找到自己的归属，虽然这个人看上去有些冷冰冰的，但是想起骨雨那些小心翼翼的方式，便忍不住发笑。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的更大，临近的喜鹊相互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刚刚驻足在窗台，敲击几下窗户，余晚晴看着它的动作，还没等她走过去，它又扑棱一下飞走了。

　　余晚晴一笑。说来这对喜鹊余晚晴既没有救过它们，也没有好好的跟它们说过话过，但是每次临到下雨时，它总是提前几个小时告知她，该下雨了。今天要早点睡。

　　余晚晴想起她时不时都会讥讽它们几句，它们也不嘴软，一见到她嘴就没松过。

　　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反正每次下雨的时候总是会提醒几下。

　　躺在床上，又看看右手，现在还是空白的，等天空中落下第一滴雨时，它就会出现。

　　一根很长很长很长，不知道延绵到何处的红线。

　　夜半，在睡意朦胧的时候果然听到风雨声，听到呼啸的风和哗啦啦的雨声，余晚晴眉头舒张，心里一片宁静，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渐渐沉入睡梦之中。

　　意识不知道飘忽到何处。她看到小小的站在窗口上，冷眼看着外面如瓢泼的大雨。

　　如水柱一般的大雨快速地滑过玻璃消失在下方，她静静的看着外面，手里捏着手机。外面又不知名的小动物在啼叫，她都充耳不闻。

　　在外人耳里那声音虽说不上难听，但是在大雨的掩盖之下几乎听不到它痛苦的嘶叫，但是在余晚晴耳朵里却不是这样的。

　　它一声又一声的鸣叫，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好像要把最后的呐喊都喊出来一样。余晚晴强忍住自己想要出去的冲动，因为妈妈告诉她千万不要出门。

　　上次被动物袭击时，差点死掉。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它们会伤害她，只要假装听不见就好了。

　　她撇瞥开了窗子一样眼，快速跑到楼上拿被子盖住头，试图掩盖这声音。

　　不知道那个动物叫累了还是死了心，它不在再发出求救的信号而是恶毒的诅咒。

　　“余晚晴，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为什么不救救我，只要你出来一下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救救我，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吗？”

　　“为什么不理理我。”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嚎啕大哭。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小小的她被吓的缩在床边，明明知道它不会冲进来，但是刺耳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进来。

　　受惊吓的她根本不敢动弹，僵硬着身子，手臂发麻强撑着被子给自己营造小小的空间，在这里她能得到暂时的安稳，仿佛只要看不见就可以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刺耳的声音终于不见了，她缓慢的睁开眼睛，透过被子的缝隙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刚一抬头就看见窗户上一只恶狠狠的眼睛，满目的仇恨。

　　余晚晴被吓的往后一仰，桌子碰到她的脑袋她都感觉不到疼。

　　那说话的嗓音仿佛在她耳后低语，余晚晴吓的一个寒颤，“你，你走开。”

　　“嘻~你明明，明明听得到为什么不来救？为什么！”

　　“为什么啊！”

　　最后的质疑像是要把满腔的愤怒发泄出来，个个都是淬毒的针，一点一点的刺进她的身体。

　　身上衣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她爸爸妈妈打电话。

　　“快回来啊，我害怕！”

　　“晴晴，乖一点，妈妈很快就回去。千万不要开门知道吗？”

　　“妈妈，它待在窗口不走，我害怕吗！”

　　“妈妈给你说说话，不要想窗外，今天是你生日，你猜猜妈妈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我们一会儿就回家给你过生日了。晴晴不要怕，妈妈就在这里。”

　　终于她鼓起勇气，努力让自己站起来，看着窗外说：“你赶紧走开，我妈妈快回来了。”

　　“呵。”它笑了一声，发出难听的声音，“你妈妈不会回来的，她怎么能回来呢。像你这么没爱心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父母呢！你妈妈今天不会回来了，一定不会回来了。”

　　“我从来不会骗人的。”

　　“不仅是你爸爸妈妈不会回来，所有爱你的，关心你的都没好下场，不信你等着。”

　　“哈哈哈哈，也不是我一个人，你也会这样，看着爱人一点点死去，而毫无办法。”

　　“你骗人，我妈妈才不会这样的。”

　　“是吗？你听。”它示意一下门口，“你看看你妈妈回来了吗？你看手机上还有你妈妈的声音吗？你妈妈啊，她已经死了。”

　　余晚晴对着手机说：“妈妈，你在吗？”

　　余妈妈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但能感受到她的紧张：“晴晴不怕，妈妈就在这儿。”

　　“你骗人，走开。”

　　一声轻笑，“是吗？”

　　余晚晴跑到楼下，搂紧玩偶，紧盯着门后。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哦，是了。一大堆人冲了进来，有人载着她去了医院，她看见了躺在病床上一脸痛苦的妈妈，满身的血，眼中除了红色好像塞不下任何的颜色。

　　“不是我，不是我。”余晚晴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别离开我。”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凶狠的眼睛，恶毒的话语，父母满身是血的样子。余晚晴站在那里，人好像在这里又好像不在这里！

　　骨雨冲到房间看到余晚晴脸色发白，嘴里一直小声喘息着：“不是我，不是我。”双目紧闭吗，一脸痛苦。

　　骨雨轻声喊道：“晚晚 ，晚晚。”

　　陷入梦魇的人，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臂膀，短短的的指甲深深的陷在皮肉之中，留下了浅红的痕迹。

　　骨雨把她的手拉了出来，防止她再伤害自己。嘴里一直轻声安慰着，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别怕，我怕在这里。”

　　“晚晚，没事的。都是假的！”

　　恍惚之间好像有人安慰着她，发抖的身子忽然变得轻盈起来，下一秒钟，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见骨雨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问道：“没事吧！”

　　余晚晴整个人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意识混沌，等了好大一会儿才确定自己身边真的有人，她像是紧抓着深海的一根浮木一样紧抓着骨雨。

　　手指泛白，脸色青白。骨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的觉得他就应该这样做。

　　“晚晚，做噩梦了？没事的。”

　　窗外是哗哗的雨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余晚晴听着雨声又看看着昏暗的房间内，正在低头安慰的骨雨。

　　很温柔，很让人心安。

　　缓了一会儿，大多的情绪已经被她控制好了。余晚晴对他笑笑，示意他别担心，“你怎么来了？”

　　“临睡前忽然听到你的惊呼，担心你所以来了。”

　　因为来的匆忙，骨雨身上穿的还是睡衣，他坐在床边，带着温暖的热度包裹着她的手，让她本颤抖的心好了很多。

　　余晚晴微微斜靠在他身上说：“嗯，做噩梦了。我又梦到我父母死的那一晚上。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哪天我救了那个动物，我的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晚晚，这不是你的错，生死之间本无定数动物并无害人之心，你也没有，一切都只是意外而已。”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总忍不住去假设。”

　　“不怪你，当时即使你去救也不一定能救活。那些话只是让你愧疚的话，不要信。”

　　两人没有说话，只有哗哗的大雨声，听起来悦耳极了！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孩子了。

　　在这样的深夜，同样的雨天，有人在默默的陪伴着她，暗暗的心疼着她。余晚晴侧耳倾听一会儿，才发现雨声是那么美妙！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听到雨声。在寂静的夜晚，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好像弹奏的交响乐一样。”

　　骨雨看着怀里的余晚晴，她微眯着双眼，一脸惬意。

　　“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许多！”

　　余晚晴伸出右手，“你说我能听到声音，是不是跟这个有关！”余晚晴把右手递给他看，“你是不是也有？”

　　骨雨也把手伸出来，一根红色的线赫然出现在他的左手之上，“说不定是上天为了让你遇见我才如此的。”

　　余晚晴惊奇的看着那根红色，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一边，两根一模一样的红线，颜色形状都无差别，“为什么？”

　　骨雨看着她说：“因为你啊！”

　　上几次看的明明都不是这样的，第一次见到好像是红色的，前几次好像颜色都变的淡一点，今天发现颜色居然跟她一模一样了。余晚晴问：“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下了床，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余晚晴拉紧自己的那头。果然另一头就在骨雨的左手之上！

　　“所以，我的红线是牵在你的手上。”

　　骨雨举着手，对她笑的很温柔：“是啊！”

　　一时之间余晚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来红线另一头居然牵在骨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