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杀人》槑笑

4、第四章 比生命更重要的改造

　　尹文汐在床上混混沌沌的又睡了许多天，尽管她一直想要打起精神，可无奈的是大脑总不受控制。糊里糊涂的张嘴吃饭，又糊里糊涂的睡去，曾经也糊里糊涂的听到旁边隐约有人讲话，“脑细胞还在修正”，“会好吗？”“未知……”。当她似乎睡了一个轮回后，终于朦胧的睁开眼睛。尹文汐缓缓坐起身子，只觉的头脑轻松，所有的混沌都被排了出去。她试着伸了个懒腰，周身觉得轻盈。活动四肢后，发现已经回复了体力。
　　抬起头向四周望去，还是那间雪白的房子，阳光透过轻纱的窗帘照入房间，给所有的物品蒙上了温和的色彩。屋子里没人在，尹文汐向大门走去。
　　这是一座建筑物的二楼，楼梯盘旋在户外的一侧，是几根简陋的钢筋搭成的。她缓缓走出门，外面是非常开阔的空间。屋子的隔音效果做的很好，一扇门关掉了所有鸟鸣、虫叫甚至还有海浪的声音。海浪？尹文汐向远处看去，这里竟然靠着海边的，一眼望去海天相接，整个人仿佛融于这整个蔚蓝的空间。她缓缓走下楼梯，打算去海边看看，不经意的看到了身后的事物。楼下全是落地的大幅玻璃组成，屋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器。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空荡极了，除了似乎正在运转的机器以外，半个人影也看不到。尹文汐试着推开了一楼的房门，继续前行。她从没见过的仪器，难道这就是宁仁所说的可以复生的仪器？仪器另一边是一个宽大的显示屏还亮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明一暗的点，这些闪烁的点仿佛是一只只虫子，正在不停的修补一个残缺的破洞。这难道就是在修复大脑的过程？尹文汐探过头去，牢牢的盯在显示屏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人向这边移来。
　　冰冷的手枪已经抵在了尹文汐的背部，一个男人冷冷的低声道：“别动，否则就打死你。”
　　尹文汐知道自己的确大意了，这样陌生的环境怎么能毫无防备的闲逛呢。她缓缓直起身子，保持平静的问：“你要做什么？”
　　男人干笑了两声，“宁凝，你以为这样偷天换日的复活了，我们就不会知道么？我们要他死的人不可能还继续活下去。”说到最后几个字，似乎齿间都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尹文汐并不急着回头，她悠闲的站在原地插起双手笑了笑，“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我死？”
　　男人顿了顿说道：“因为你们是警校的精英，一旦毕业分配到了刑侦队会对我们不利。”
　　“好笑，这么多警察你们能杀的完么？”
　　男人不屑的哼道：“哼，现在的警界你认为会有多少正直的人呢？他们不过是我们的帮凶和打手。哼，你的话也太多了，你也该上路了。”
　　“等等，我就想再问一件事。”
　　“什么？”男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语气更加凶狠急促起来。
　　“枪声，我在姜磊卧室里时，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儿？”
　　“哼，快要死的人了，操心的事还不少，如果想知道就等到了地府去问问姜磊吧！”说罢男人将枪口缓缓滑过尹文汐的背部，最终在心脏位置停了下来，“大脑可以修复，心脏就没办法修复了吧。”
　　这时，尹文汐忽然向下倾斜身体，右脚飞速抬起，一记漂亮的后旋踢，男人应声倒地，手枪“啪”飞到了远处。
　　那男人捂着自己的手满地打滚，边打滚边哀嚎：“疼死我了，！博士你怎么能这么干，早知道会挨揍我才不会做这个。”
　　尹文汐冷冷看着地上的男人，“蓝秋阳，你的演技太差了。”
　　那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脱掉帽子一个高蹦起来，“你知道我是蓝秋阳还用脚踢我？怎么可以这么没道德！”
　　尹文汐双手环在胸前，斜眼看着蓝秋阳。“没道德应该是你……或者说你们吧。在那机器后面的人都出来吧。”
　　果然尹文汐话音刚落，机器后面走出两个男人，一个是满脸堆笑的宁仁，另一个却是极为尴尬的阿慕。宁仁拍着手赞道：“小汐好棒啊，你怎么知道身后的是蓝秋阳，又怎么知道我们躲在哪里啊？！”
　　显然走在一边的阿慕对宁仁刻意献媚奉承十分不满，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声音根本没变，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拜托叔叔，这满屋子都是落地的大玻璃，随便哪里都能印出你们的身影好吧！”
　　宁仁点点头，欣慰道：“看来你恢复了，真是太好了。”说话间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

　　小试身手后，的确尹文汐对自己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她感觉自己的功力恢复到了以前，甚至更好。蓝秋阳带着尹文汐参观了整座小岛，这里是稷衫市郊区的一座漂浮岛。因为与岛遥相呼应的岸边就是枪决死刑犯的刑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与死刑场相邻的这座小岛是不吉利的，甚至四处遍布的是孤魂野鬼。因此这里没有人来，就算有人误入死刑场周围，也没有承载的工具到岛上。
　　吃过晚饭，宁仁建议大家一起到海边走走。漂浮的小岛像一艘大船，如果有强大一些风浪的话，甚至能感受到地面轻微的摇晃。四个人站在海边，夕阳斜洒在他们的脸上，云淡风轻的令人心旷神怡。宁仁指着远处的陆岸，“那里，汐，你是在那里开始脱胎换骨第一步的。”
　　尹文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远方，脸上浮现让人看不懂的表情。阿慕瞥了一眼，自顾自得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值得回忆么？”
　　宁仁一同望着那里，并没有转头看尹文汐：“小汐，叔叔有件事要同你商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尹文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恩了一声。
　　“我想让你回到现在看到的那个地方。”
　　尹文汐显然有些吃惊，轻轻皱起眉头看向宁仁，“再死一次？”
　　“不，要你换过来做另一个角色。”
　　尹文汐挑起一端眉尾，“另一个角色……那些武警？”
　　宁仁点点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出事后，我曾经痛不欲生。后来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好在有阿慕和小蓝，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能成功的救了你。小汐，我知道你是清白的，但我没能力还你清白……”说到这，宁仁声音有些哽咽，他努力镇定了下情绪继续说：“在这件事计划之前，我曾经发誓，如果这次能成功救出你，此生便立志为了解救更多被冤死的人而活。但，我自己做不到，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过前提是建立在你自愿的基础上。”
　　“要我怎么做？”
　　“小蓝协助我做了一个机器，叫‘激光脑干扫描仪’，只要你在犯人行刑前对他们进行最后的问话，仪器就会给你答案。”
　　“如果是冤死的你们就会用救我的办法去把这个人救活？那还不如让我去刑侦队，事情在还没判死刑之前就得到解决不好么？”
　　“第一不可能全市的案子都经过你手，第二，即便是经过你手也有无法查出事实真相的时候，比如你自己的案子。第三，刑侦队员都要经过眼球扫描存入档案，你在学校也有做过吧。这样的你要如何进入刑侦队？”
　　“眼球扫描？就算没有这项，我也没办法去完成你安排的任务吧。只要认识我的人看到我都会怀疑的。”
　　宁仁猛地瞪着眼珠子看看尹文汐又看看阿慕和小蓝，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看我们忘了告诉小汐她长的很漂亮，是位地地道道的美女。”
　　尹文汐略歪着头，看看宁仁又看看蓝秋阳，“什么……意思？”
　　蓝秋阳明媚的笑起来，指着杵在边上一言不发的阿慕，“汐，博士给你了你生命，我给了你社会身份，可阿慕给了你最重要的，就是外貌。”话音未落，他一把抓起尹文汐的手腕向屋里走去。尹文汐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大脑处于不可思议之中，她随着蓝秋阳走进屋子，当面对着镜子的时候，她简直惊呆了。原来那个普通甚至有些丑的女孩已经变成现在这个娇艳欲滴，顾盼生辉的女孩，仿佛森林深处走出的迷雾精灵。这是自己？黝黑的皮肤此刻吹弹可破、嫩白柔滑；细小的眼睛此刻宛若一波秋水，微漾涟漪。小而挺的鼻尖，花瓣的嘴唇。只有满头的短发似乎与这张脸格格不入。
　　尹文汐转过脸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已经走进来的宁仁说：“你们，怎么把我整成这个样子了？”
　　宁仁还未答话，旁边的阿慕哼道：“看你还很不满意，难道不比你以前好看？以前那里像人，分明是鬼。”
　　蓝秋阳连连点头，“现在是要好看多了的。”
　　“对，是你干的。”尹文汐又把脸对向阿慕，“即便整形非做不可，但也要问过我的意见吧。你把我整的现在这样花里胡哨，柔弱不堪，怎么做刑侦的工作？你知道什么是华而不实么？”
　　阿慕耸了耸肩膀，“你华而有实不就好了，好不容易让我有个拯救市容的机会，难道我会错过？”
　　“但至少要符合我的身份，这算什么？”尹文汐托着自己的下巴来回摆弄了两下，“一看温室娇花，弱柳扶风……”
　　还未等尹文汐说完，阿慕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懂什么叫掩人耳目么？为了就是要跟以前不同。以后说不定会感谢我呢，而且已经做成这样了，要改成其他的样子至少三年以后了。”
　　“好了好了，小汐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啊。那不就可以了吗？”宁仁看尹文汐还想说什么，赶紧从中打断，“这不是重点，已经这样也没办法改变了不是？小汐，那么你同意参加我的计划了么？”
　　尹文汐略略偏过脸，曾经那个黝黑的女孩脸上露出的凝重，此时摆在她的脸上宛若几缕忧愁，“我需要考虑一下。”说罢向二楼走去，没走两步停下来轻声说：“谢谢。”这两字生硬的就像夹生饭，却不知怎么的，令身后的三个男人颇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