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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共白首 ...


  •   整个永乐侯府只有林修然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再加上府上的人都清楚的阴狠性情。整个永乐侯府,没有哪一个人敢背着他犯下欺瞒之事,所以他下的决定,执行的很快。

      从决定去平安县到出发只用了一个早晨,就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远超其余大户人家出行的速度。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水行所用时间,林修然耗时大半个月,终于到了平安县码头。

      刚下船来,踩到踏实的地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林修然的心也跟着踏实了几分。

      周围闹哄哄的,有脚夫吆喝着挑货的声音,有周边的店家揽客的声音,还有一些顽童哭闹的声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闹得林修然头疼,再加上水行这几天的不舒适感,让他的脸色更苍白。

      林修然的心腹荣三,连忙比手势指挥人将马车牵引过来,把车凳放下。

      尽管林修然的神色苍白,他也没有上前搀扶,整个侯府都知道,侯爷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虚弱,他荣三再是心腹也不敢犯忌讳。

      只能在心中暗暗埋怨,让侯爷脸色苍白的事物,这平安县的码头也实在太小,载货与运客竟然是同一个码头,周围挤得不行。

      上了马车的林修然,却有几分兴奋。面上不显,却取出一个文玩核桃,难得的在手中把弄起来。

      他已经发现了那个仙人所说不虚,如果换成之前,这一通折腾下来,最轻都得晕上几回,现在只是面色苍白,有些轻微的不适感。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嗅着马车里面的沉香,林修然目光闪烁,已是下定决心,这罗浮他救定了。

      到了下住的院落,这是一处三进小院,靠近衙门治安颇好,又是难得的清静之地。

      院子里的景致,不说移步换景处处精巧,却颇有巧思。景物与墙砖甚至于整个房屋的走势浑然一体,目之观之,舒爽自在。

      林修然抿了一口茶,将倦意压下去几分。“荣三,你找几个人查一查名叫罗浮的酒娘,然后再去给知县递个帖子,说我明日拜访。”

      “小人这就去吩咐。”尽管心底满是疑虑,荣三面上却没有带出来。他明白自家侯爷引他为心腹,不是因为他才能出众,而是因为他管得住自己。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一阵阵乏力,和大脑的昏沉感。林修然皱眉,拿了几块糕点和着茶水进了肚,移步去房间里休息。

      永乐侯府的人早就提前将院落里打扫过,这里的东西全都换上他用惯了的,不存在不适应的问题。所以这一觉他自然是睡得通体舒畅,醒来时已是次日一早。

      洗漱过后,林修然用着清淡的早膳,脸上的表情看似一如既往,□□三就是觉得自家侯爷心情很好。

      “用过膳食了吗?”看着一旁侍立的荣三,林修然用膳完毕,漱口后问道。

      这一下可把荣三给感动坏了,自家侯爷一向冷心冷情,这是头一次说出这种类似关怀的问句。

      荣三面露感激,连忙回道:“小人已经用过膳了。”

      “昨日你查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听听。”林修然边起身前往庭院消食,边询问道。

      荣三跟上,开始叙述昨天手下的人打探到的事:“这女子是平安县最为著名的杜康酒坊的老板娘,坚韧柔和却又不失手段。

      家中父母仅有她一女,及笄之后父母身亡,宗族眼馋他父母留下的酒坊,但因她父母给她开了女户,所以酒坊归属于她,宗族的谋划不成,双方关系很是冷淡。”

      这倒是解了林修然心中的疑惑,怪不得罗浮入狱之后,没有任何人为她申冤。

      “这女子在酿酒上有一番天赋,将杜康酒坊经营的是越来越好。大抵就在一月前,突然说要关闭杜康酒坊邀请众酒客一起饮陈年佳酿,却有酒客饮酒身亡,这女子因杀人嫌疑,现被押入狱。”

      “这案子现在的进程是?”林修然转了一圈,感觉饭食略有消化。

      “这女子不肯认罪,但各项罪证都指证于她,已然定案。”提到这,荣三面露不忍,又接着说下去:“据打听来的消息,这女子在狱中已受了颇多的刑罚,除脸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这话一出,原本还满脸闲舒自在的林修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等滥用私刑逼人认罪的手法,在他动荡的少年时代也是经受过的。

      那一场灾祸,让他快被父母寻来的方子,调养好的身体彻底坏了底子,所以他人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滥用的私刑。

      林修然性情阴狠,表面的礼节却是公认的周到。所以初来此地,他还是给平安县的知县递了帖子,可是听到这话。

      林修然冷笑,这知县的乌纱帽他摘定了!

      这一边平安县的县衙里,平日里沉稳威严的知县红光满面,却又有些急躁的在走来走去。

      这可把一旁的主薄,看的是抓耳挠心好奇的不行,最后忍不住发问:“明府,为何作此态?”

      这一发问,知县就站住,略作矜持之态,尽量平淡的道:“昨日我收到一帖子,说是今晨要来拜访我,送帖的人就是京中的永乐侯爷。”

      “嘶!”主薄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京城中的永乐侯爷那是何等的大人物,竟然会来平安县拜访知县。

      但打量知县的神色,全然不似作假。这一刻主薄有些酸了,他实在搞不清楚,像这种假正经的人竟然会受到的侯爷青睐。

      不过一会儿,主薄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明知侯爷要来,这家伙竟然在县衙里面等!!

      早听说这家伙明明是榜眼,因为得罪人才被丢到平安县来的,还本以为是传闻,现在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明府,侯爷竟然要来拜访,我们何不出门相迎?”主薄委婉的提出,毕竟他不想得罪侯爷。

      知县的身形明显僵了一下,然后连忙走出去:“那子清与我一同前去。”

      名为卢修字子清的主薄,连忙跟上,脸上已经摆出了殷勤的笑容,巴结侯爷的时机他可不会错过。

      现在正值盛夏,高悬于空中的日头正毒着,县衙门口又没有任何遮挡,再加上身上繁复的官服。知县和主薄,两个人已被晒得头晕眼花,汗流浃背。

      在两人的期盼之中,一样外表朴实,但马却极为名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并停在了县衙门口。

      他们当然不是通过马来确认这辆马车正是永乐侯府的,他们没有这个眼力。

      认出来是因为后面跟着的一排护卫,护卫身上的兵器闪着的寒光,给人带来一阵清凉。

      至少知县和主薄现在感觉很清凉,特别是知县,本来有些飘的心思,现在一下子老实。

      马车停稳后,荣三先将车凳放下来,林修然踩着车凳下了马车,有些狼狈的知县和主薄一下子就映入了眼中。

      他们身上的汗味让荣三皱眉,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不沐浴。

      看着林修然面目苍白,却通身自带掌权者的气派。知县和主薄老老实实地上前拜见。

      “下官见过侯爷,久闻侯爷龙章凤姿,今日一见只觉言语之苍白,未能描绘出侯爷万分之一。”

      知县拍出的这个马屁,让主薄震惊,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果然要到一定的地步才能展现出来。

      “平安知县客气,本侯此次前来只为杜康酒坊的案子,本侯想见见这个案子的凶手。”林修然面容平淡,直截了当的就提出自己所来的目的。

      “好的,还请侯爷跟我来。”平安府知县,不敢耽搁立马领着林修然,朝牢房里走去。

      越靠近牢房,他心中越慌。平安县承平已久,近日的恶性杀人事件,也只有杜康酒坊的事件,他自然很是清楚那个犯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说这个案子已经足以立案其实是不对的,只是在酒中查到了毒,却根本找不到毒的来源。

      但是他实在想刷政绩,离开平安县,所以很快就给那个酒娘定罪了。

      看见牢房的大门,知县额角的冷汗越来越多,他转身对林修然劝道。

      “近日天气炎热,这牢房里的气味实在糟糕的很,不如您去县衙里等着,我将犯人带到县衙里去见您。”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林修然一眼就看穿,无非是仗着他没见过罗浮,找个人来假扮罗浮。

      还真是有几分急智,林修然勾出一丝嘲讽的笑“把门打开,本侯现在就要见。”

      知县无法,只得打开牢门,带林修然进去。林修然的态度让他更确定了一件事,他可能真的是为这个叫罗浮的女子来申冤的。

      这一走进去,这牢里的气味甚至比知县说的都还夸张,汗臭、脚臭、饭菜发馊的臭味、血液凝固的腥臭味等等,众多臭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那个叫罗浮的姑娘,应该非常庆幸失去了嗅觉。至少在这一刻,林修然是非常羡慕罗浮失去嗅觉。

      一路直行,来到大牢的最深处,这时气味已经没有那么难以言喻了。林修然一眼就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

      老实说一眼看去,简直不像是个人,像是一具尸体。头发糟乱,囚服泛黄,暗褐色的血迹张牙舞爪的遍布在囚服上,血迹边缘的囚服已经破裂,隐隐可见一道道的鞭痕和雪色的肌肤。

      当然最可怖的是,那一双手遍布青紫,很明显受了拶刑。

      林修然的神色变了,眼神之中自有万物生灭,一股庞大而恐怖的威压降临在整个牢房里。

      周围的空间隐约碎裂开来,林修然,不,现在应该叫他景源。他能够感知得到,那个躺着的人,就是他的满满。

      虽然是前世,但满满被人打成这样,一下子就让林修然潜意识里的景源醒来。林秀秀,这个女人,他要她死!

      看着只差一点就碎裂的空间,景源深吸一口气,强压想将满满抱在怀里的冲动,只是输送一道灵气,缓缓的滋养满满的身体。

      这个世界太弱小了,容不下他,景源将周围人的记忆全部篡改,再一次回到了林修然的潜意识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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