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的莉莉殿下［西幻］》命座星

31、新的旅程

　　莉莉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顾不上纠正自己刚刚顺口说的话。

　　就算是和路塔夫出身高贵的废物贵族子弟有仇，也不至于把整座城市都焚烧殆尽，没有做错事的人不应该平白无故的承受奥利弗的怒火。

　　“你认真的？”

　　这种做法，依照她的伦理道德观，显然是属于非常过火的行为。

　　红发少年侧过头，沉默无言，不再吵吵嚷嚷地说自己肚子饿。

　　整张脸都陷入阴影之中。

　　一道似有若无的质疑声在莉莉耳侧响起：“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莉莉瞥向自家小人偶，慢慢恢复镇定，语气平和地问：“可以告诉我，你说这种气话的理由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呢？”红发少年抬起头，眼里攀升至最高点的熊熊烈火般的愤恨让莉莉感到震惊。

　　他的反问，使她疑惑不解。

　　“不可以这么做，是因为那些和你没有仇怨的人是无辜的。”介于这是个魔幻世界，大家都是依靠实力说话，没有一个人有意谦让另一个人就能获得和平的道理。莉莉不打算指责奥利弗·克伦威尔向和他有仇怨的人适度发泄的行为。

　　听到她的劝诫，奥利弗只说了句：“没有人是无辜的。”便固执地不再开口。

　　莉莉紧紧抿住嘴唇，心头生出几分似乎有些多余的担心。不解的心情，令她的感受变得十分低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刚刚的谈话中，变得奇怪起来。奥利弗是信任她，才把这种无理的话在她面前说出口。

　　可是这么做就是不对的呀。

　　莉莉略带些忧伤的沉默表现，被人偶收入眼中。他双手搭成桥状，好整以暇地看着奥利弗·克伦威尔，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

　　奥利弗双臂环胸，坐在桃木椅子上的身体向后倒去，说：“最迟，明天晚上前，我得离开这里。”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带上莱塔。

　　安睡在卧房的少女，根本不知道兄长已经离去，等她醒来，看见的便只有乔治神父和奥利弗·克伦威尔留给她的一封信。

　　信上写着：“亲爱的妹妹，我已经远去。”

　　寥寥数语，却令莱塔的泪水汹涌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明明什么特别的话都没有说，仅仅只是告别而已，为什么却让她的心疼痛无比，心碎的滋味久久回荡，不管脑子里想些什么事情，都难以转移聚焦在这封信上的注意力，平息内心的孤独与忧伤。

　　-

　　去哪儿？

　　去哪里了？

　　不再归家的少年，踏上了永无回头的路。

　　-

　　游吟诗人空灵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莉莉侧身躺在堆积的丝绸上，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

　　少女的个头娇小，皮肤白皙，五官看起来仍然带有一些稚气，她睡着的姿势十分放松，懒洋洋的蜷缩成一小团，初生的小羊羔一般，有些脆生生的可爱。

　　沙利亚温柔的目光在少女的睡颜上流连，静静聆听她发出的毫无警惕的“呼呼”吐气声。布料柔软的白色洋装贴在光洁的肌肤，径直睡着的模样，就像沉睡的洋娃娃。

　　机械人偶收回视线。

　　心蓦然一暖。

　　和人类少女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呢？

　　沙利亚转向前方，看见徒步的游吟诗人出现在沿高地拐角处往左边延伸的道路尽头。他有听人类少女提起过，希望有一天能亲耳听到精灵的歌唱声。远处，头戴尖顶兜帽的游吟诗人，正一边手持小鼓轻轻敲打，一边放声吟唱旋律秀雅优美的异族曲调，可惜不是尖耳朵的精灵。

　　相遇后成为同行的伙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不对，不是伙伴。

　　沙利亚默默思考着他对莉莉的看法和二人间的关系。可以明确的是，他不希望自己仅仅只是少女的伙伴。仇敌？肯定不是。奴隶与主人，也不是的。

　　那是什么……

　　沙利亚稍稍回头，去看仍缩着身子睡觉的浅金色长发的少女。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缓慢而安静，不料刚好与睁开眼睛的莉莉视线相撞。睡眼惺忪，眼角浸着些许水光，目光柔软的不像话。

　　沙利亚停止了呼吸。那双无害的眼睛，让他体会到近似窒息的感觉。

　　机械人偶也会因为缺氧而心脏停止跳动吗？不会的。那他骤然紧缩的心脏……不对，这具躯体没有心脏。

　　他们一行人勾搭上了大商队，和他们运载货物的车马一同前行，安置莉莉的这辆马车，装载的商品是从遥远的东方运送过来的柔软光洁的丝绸，非常宜居。

　　不开玩笑地说，这辆马车，除了有些颠簸，睡在里面的人稍微有些摇晃，舒适度比品次上流的旅馆最好的房间里摆放的柔软床铺还要好上几分呢。

　　商队长长的马车，穿过无数人踩踏过的行商小道。位于队伍最前方的是商队里最是经验丰富、行事风格老道成熟的成员，这批人的薪水比起队列后面的成员，要高上一个档次，大商队的实力雄厚，内部的等级秩序也十分严格。

　　许久过后，游吟诗人的歌声仍飘散在轻柔的风中，悠扬绵长——

　　感性的人听到，想必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吧。

　　四周的乡村人烟稀薄，日益倾颓，隐隐让人察觉到散播在空气中的腐朽衰败的气息，大片青黄色的野草拔地而起，占据大片无主的空地。

　　莉莉一行人目前正经过这片高地，这里的地势极其优越，从这儿向下俯瞰，可以望到很远之外的景致。

　　视线的尽头。缓缓逆流而上的驳船，在拥挤狭小的河道中驰行。

　　在河流的另一端，是莉莉的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一堵厚重的白色城墙，徐徐向南面延伸过去。城墙的上方高耸着一座在阳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的金色穹顶，越过高墙，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好奇特的风景。”她稍微直立起后背，仰起头，目光顺着马车前进的方向望去。

　　莉莉的感慨传入奥利弗的耳中。

　　“这也能算作是风景？难看死了。”他不屑一顾地双臂抱胸，骑着棕色匹毛的高头大马，跟在装载货物的马车旁边。

　　莉莉觉得这家伙真的很幼稚，骑马的时候，还要环胸而立，不怕马匹突然受惊，把他摔在地上吗。啧啧，小孩子一样的人。

　　她什么都不说，但嘴角边那抹略带丝丝嘲讽的笑容，还是激怒了视线专注地看着莉莉的奥利弗。

　　他冷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马蹄高高撅起，粗粗的鼻息散在风中，激起地面上与黄沙融杂在一起的一小片碎石。棕色骏马猛然超前冲刺，红发少年姿态狂野不羁，风与他同行。

　　奥利弗骑着马，跑到队伍最前方，身姿潇洒，很快，他又一个冲刺，炫技似的赶回莉莉身边。

　　野性十足、血统优良的宝马完全被他驯服。

　　少年的野性在马蹄奋力践踏土地中，淋漓致尽地展现出来，却招惹周围一群商队成员的嘘声。

　　“小子，这么猖狂，小心摔在地上，吃个狗吃屎啊哈哈哈。”

　　“喔嚯——”

　　那些人在起哄，奥利弗·克伦威尔充耳不闻，他只是眉峰上挑，背脊挺直得像一块铁板。

　　但是，少年眼里流动的兴奋，无言的神色和姿态，暴露出他内心的嚣张和狂放。

　　莉莉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奥利弗·克伦威尔的马在前行的商队四周绕圈跑，一刻也不停。期间，莉莉的目光时不时地被他吸引，她困惑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冒尖的奇怪感受。仿佛羽毛尖端轻扰心脏，却又有一股火苗在炙烤胸腹。

　　“那边是伊丽莎白大教堂。”沙利亚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原来机械人偶也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面。此刻，正在莉莉休息的这辆马车旁边保持平行的前进。

　　“你说的是那堵城堡厚重的白墙后面的建筑物吗？”莉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