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言失格首领宰》慕氿

15、陀艮

　　浪潮迅速席卷校园，将校园里的众人淋了个透心凉，又悄无声息地退场，半点都没在地面上留下痕迹。只有天空上的诡异色泽，还在昭示着今夜的不平凡。

　　狗卷棘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就听到了一旁太宰说道。

　　“不过，棘身上的限制……居然消失了啊，还真是令人倍感寂寞啊。”说完讨打的话，太宰治又悠悠绕回了原点，像是闲谈般提起了狗卷棘身上的变化。

　　狗卷棘：“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太宰。”
　　咒力虽然可以依靠磨练不断增长，但咒术界之中有个基本的共识──咒力，是天赐之物。
　　简单来说，这是上天赐予能力者的独特能力，基本可以排除突然失灵的可能性。

　　狗卷棘沉思，总不会世界大乱，所有咒术师都失去咒力了吧？
　　不、不应该，那样的话，五条老师应该也会尽快联系外出的学生，向他们确认任务的状况。

　　太宰治点点头回答道：“嗯嗯，棘说得对，但是……我拒绝！”

　　狗卷棘反击：“……拒绝无效，论武力我还是有自信胜过你的。”
　　清楚地感知到自由说话的感觉，对于狗卷棘来说实在是特别。

　　太宰治挑了挑眉：“棘，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算话的人。等我先过去了，你也别忘了过来找我呀。”

　　狗卷棘无语：“除了这些，你就不能想想一些积极健康向上的事情吗？”
　　结果解禁了之后，五分钟之内都在和太宰治“小学生”拌嘴，完全没有最大限度地发挥好语言的作用。

　　狗卷棘积极自省，却并不打算悔改。

　　“我的人生两大乐趣，就是殉情以及和棘殉情哦～”

　　狗卷棘：“……那你的人生确实有够枯燥的。”

　　太宰治十分满意他的评价：“正因为枯燥无味，所以才要寻求──别样的快乐。那么，棘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吧？”

　　狗卷棘点头：“再正常不过了。”

　　太宰治：“那么，棘也许可以……和那两个人交流交流。”

　　狗卷棘一顿，这才想起了源辉和源光两兄弟，顺着看过去时，刚好源辉发现了身上的异样。

　　“我……感觉不到咒灵了，光。”源辉紧闭着双眼，再三确认无误之后，不再纠结于失去，赶紧询问起了弟弟的状况：“光，你呢，你有什么事吗！？”

　　源光连连摇头，又连连点头：“哥哥，我也感觉不到咒灵了──阿嘁湫！！”

　　刚被淋了个正着，又担心起了哥哥，一松懈下来，源光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

　　就在近处的源辉都被他吓了个正着，连忙左右看了看，似乎是试图寻找个可以给弟弟披上的东西。

　　只可以这附近除了他们再没有别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衣服。
　　而他们身上穿着，毫无例外地都被刚刚那浪潮挑中淋了个正着。

　　源光：“唔咳，还有就是，我也没有咒力了，哥哥。”

　　“你没事就好，光。”安抚般拍了拍弟弟，源光这才回过头去确认同学的状况。

　　一回头，就刚好对上了狗卷棘的直直望过来的视线，自然也没有错过他唇畔的蛇目咒文。

　　源辉微微蹙眉：“你……你们没什么事吧？”

　　狗卷棘摇摇头，指向太宰治：“我们都没什么问题，不过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

　　源光惊讶：“鲑鱼…正常说话了？！”

　　狗卷棘：……
　　只会说鲑鱼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源辉无奈：“光，注意你的话语，有礼貌点。”

　　源光冒冒失失地挠挠头：“啊，抱歉抱歉，前辈。”

　　狗卷棘轻叹，并不怎么在意：“没事，并不是什么问题。比起那个，我们还是先商量商量怎么度过要下的危机吧。”

　　源辉点头，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校园的异变，浪潮虽然来去匆匆，但诡谲的天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如今他和源光都没有了感知咒灵的力量，这样下去很大可能会被敌人直接压制。

　　“我们应该是被关进了某个咒灵的结界之中。”狗卷棘适当地吐露了一些信息，“会长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鲑鱼同学，你似乎对这些很了解。”
　　和他这个阴阳师世家的人相比，简直是不分上下了。

　　鲑鱼同学……
　　狗卷棘抽了抽嘴角，知道这是源辉体谅他不想涉及个人信息。

　　狗卷棘此时确实也还有些顾虑，虽然源氏一族隐退自成一隅，但与咒术高专之类并没有交恶，时常还会有些沟通来往——仅限高层。

　　他们这样转入海鸥学院私自展开调查，真查出点什么倒是源氏一族也不敢责难。要是什么都没有嘛……咒术高专这边就有些不好交代了。

　　狗卷棘迅速思考完毕，最终心态良好地接受了鲑鱼同学这个称呼。

　　“鲑鱼……不是。我是神秘事件的爱好者。我了解到的是，鬼怪一类的存在，在颇有所成之后，都会生出领地意识。”狗卷棘整理思绪，拿着平时恶作剧时的杜撰能力，真假参半地把信息交代了出去。

　　一时没注意，还是习惯性地说了鲑鱼。

　　太宰治评价：“棘，真是可爱的高中生呢。”

　　狗卷棘：……
　　这个人真是一会儿不找骂，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他忽略太宰治，明知故问地询问起了源辉：“会长大人，是阴阳师吗？”

　　太宰治低声笑到：“棘，还真是狡猾啊。”

　　源辉点点头，承认这一点对他并没有什么损失，虽说世界的主流是以科学为主，但仍有间或的怪异传闻。

　　“鲑鱼同学……危险！！”

　　源辉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突然看见一抹黑影从狗卷棘身后一跃而下，他下意识地就提出禅杖，一把横向前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花子君轻笑：“这对我来说，可是没用的哦，少·年·”

　　花子君单手抱住八寻宁宁，像是借力减少降落的阻力似的，一脚轻点源辉举着的禅杖，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

　　咒灵本身并没有什么重量，不用说轻飘飘地落下了，就是悬浮在空中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赤丨裸丨裸地挑衅。

　　源辉面不改色地收回禅杖，心里清楚这个咒灵刚刚是在讥讽他已经毫无咒力，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哟，八寻，遇到你心心念念的源学长了。”花子君侧过头，贴近八寻宁宁的耳畔对她轻声耳语，像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一般。

　　八寻宁宁一愣，先是脸红耳赤于花子君近距离的吐息，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除了狗卷同学和太宰同学，其余的两个人居然是源学长和他的弟弟！

　　“我……”八寻宁宁有些混乱。

　　花子君捂住嘴噗噗直笑：“哎呀，果然是痴女八寻呢。”

　　源辉：…？
　　狗卷棘：……

　　一时间，几人的心里无一例外地出现了一句话——
　　这个咒灵/花子君，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花子君：“我吗？是来和大家一起玩的呀~”

　　他侧过头，灿金色的眼眸中映入一轮幽月，显得更加狡黠：“而且，也要来迎接我们的客人呀。”

　　他话音刚落，人鱼小姐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从窗户上登场，然后在花子君失望的眼神中以一个完美的落水姿势跳了下来。

　　即将撞上地面的一瞬，原本坚硬的地面瞬间成了柔软的水面，人鱼小姐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面，像是报复一般尾部溅起不少水珠。

　　水珠眼看着就要溅到花子君脸上，他失去兴趣般眯起眸子，语气冷淡：“白杖代……。”

　　他身旁的白色魂火应声而出，帮花子君挡住所有水珠，水雾在他身前炸出伞花，光影交错下衬得花子君脸色更加晦暗不明。

　　“我说的客人可不是你，人鱼小姐，是时候让‘它’登场了吧。”

　　人鱼小姐默不作声，一副试图把自己沉进水里的样子。

　　“在别人的地盘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真是一点也不礼貌啊。”花子君交起双腿，手上的小刀玩味般徘徊在自己的侧脸旁，似笑非笑地说道：“毕竟我呀，可是最喜欢客人的呢，怎么能不好好招待一番呢？”

　　狗卷棘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咒灵的感知，连花子君的登场都毫无知觉，只残留一些经验之下的直觉。

　　此时花子君话音刚落，狗卷棘下意识地抬起了头，赫然就看见了——

　　一个硕大的红色章鱼！？

　　这实在有些出乎狗卷棘的意料，说是章鱼，实际上又有些轻微的偏差。比起章鱼头大而肢体细长的模样，他更像是长出了章鱼脸的奇怪存在。

　　太宰治轻叹道：“这还真是……神奇的世界呢，不得不赞叹一声造物者的伟大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看向狗卷棘。

　　狗卷棘：……
　　知道你在阴阳怪气了，就不用再来寻求认同了吧！

　　狗卷棘低声道：“花子君作为海鸥学园女厕所的拥有者，是被这个……这个章鱼头入侵了水源这一领域之后，感到了被侵犯的不爽吧。”

　　源光难以置信般重复：“女厕所的拥有者？”

　　狗卷棘一本正经：“是啊，你不知道吗？这就是厕所的花子君啊。”

　　源光：……
　　厕所的花子君不是女性吗！？

　　花子君扶刀轻叹：“哎呀，少年，性别并不是问题啦。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他想要我赖以生存的场所诶。没有了水的厕所，那还是厕所吗！”

　　源光被他忽悠得迷迷糊糊地，心里不自觉就偏向了花子君。

　　“你，你说得没错！喂，怪物！你快把花子君的东西还给他！”

　　一时间，源光的声音独自回荡在了空荡的校园里。

　　源辉无奈地扶了扶额，花子君噗地一声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狗卷棘：……
　　该说他勇气可佳，还是后生可畏呢？

　　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四周一片寂静，源光抬着手独自指向章鱼怪物，也渐渐察觉到了几分不合时宜般的尴尬。

　　源光：“……咳咳，既然你听不懂，那……那就算了！”

　　金发的少年收回手就想转身退到阴影之中躲藏自己，企图掩藏社会性死亡的本质，但空中的那个怪物却不打算放过他了。

　　海浪再次席卷而来，这次已经可以得出答案，召唤这些浪潮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章鱼头。浪潮看起来势头极为汹涌，像是极为愤怒般如同深海般的暴黑色泽，间或夹杂着章鱼触须，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吃进去似的。

　　源光眼看着避无可避，便想着往空阔的地方跑去，给哥哥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花子君百无聊赖般转了转小刀，像个局外人，轻声细语地开口：“我不是说了吗？”

　　他的声音极轻微，几乎就要淹没在浪潮之下，却又清晰得如同掷地有声。

　　“来别人家拜访，可是要好好讲礼貌的啊——”

　　刀起。

　　浪潮平。

　　刀落。

　　触须尽断。

　　紧跟着章鱼头痛苦地叫声回荡在了空中，下一秒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地坠落了下来。

　　花子君还像是个没事人般悬浮在空中，笑眯眯地道：“呐，这就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啦。”

　　狗卷棘若有所思，觉察花子君可能不仅仅是普通的未被发现的特级咒灵，危险性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狗卷棘拉着太宰治：“太宰，小心。”

　　章鱼头身上的血液随着他的坠落同时往下散落着，咒灵的血液也存在着诅咒的力量，即使是咒术师，也会避免接触到这一类凭依物。

　　太宰治反手握住狗卷棘，抬手轻声：“嘘，棘，快看，好戏正在上演呢。”

　　“坨·艮·，该回家了。”

　　狗卷棘顺着望了过去，一个披散着雪蓝色发丝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竟横空劫走了坠落中的章鱼头。
　　算算时间，距离花子君重伤他，也不过短短数秒罢了。

　　坨艮……是那个章鱼咒灵的名字吗？
　　会取名字的话，智力的水平就至少是准特级的程度了，而这样铺天盖地般的攻击，更是能够确定这个坨艮……就是特级无误。

　　特级……难不成还是个批发产品不成。狗卷棘轻叹，觉得自己这几天遇到的特级咒灵，实在是远远超过了一个普通学生能够遇见的数量。

　　看来海鸥学园里，确实如五条老师所想一般，还潜藏着不少难以琢磨的存在。

　　太宰治幽幽道：“棘，我饿了，现在好想吃烤章鱼须须啊……”

　　八寻宁宁一惊：！？什
　　源光：？？？这个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狗卷棘也没想到：“哈？？？你现在就要吃吗？”
　　那可是咒灵啊，面貌丑陋可怖，靠人类的恐惧生存的咒灵啊！？

　　太宰治点头：“你这么一说，红烧或者奥尔良，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狗卷棘：……
　　谁在问菜单了啊！！
　　这个人，大脑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构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