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飨宴》水比泉

72、第 72 章

　　“够了！”尼塔基雅出声阻止亚尔维斯继续说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曼茜尔夫人，对亚尔维斯说道“你刚刚说实验失败，看来你们奥特研究院在末代血族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小。”

　　“云瑟麦伯爵，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你想知道的东西自然都能知道。”

　　尼塔基雅望了一眼像是陷入噩梦无法醒来的赫琳迪，她知道这个姑娘被人狠狠戳中了内心深处的伤，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拿出来反复［蹂］躏，将她的精神几乎是一瞬间就摧毁了。

　　“我知道被人揭开伤疤的滋味不好受。”尼塔基雅叹了口气，伸手抓过赫琳迪的手，将那只已经染上了血浆的白手从伤口上移开了，她虽然不太懂医疗魔法，却也知道一直抓着伤口也是有百害无一利“也许以我旁观者的身份不适合说这句话，可你一定要坚信，尤涅科的离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最后那句话，是贴着赫琳迪耳朵说出来的，尼塔基雅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很平稳，没有任何起伏，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无法真切地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她也无法替赫琳迪分担痛苦，可对于正处于绝望边缘的赫琳迪而言，尼塔基雅的话却成了她在黑暗中唯一可以抓住的一丝光明，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却只看到尼塔基雅跟随亚尔维斯离开的背影，而此刻只有她手腕上残留着的一丝冷意是尼塔基雅临走时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亚尔维斯熟悉奥特研究院的每一条暗道，每一处机关，他在之前的屋子里轻松地打开了一条尼塔基雅先前不曾发现的暗道，让尼塔基雅随他进去。

　　尼塔基雅目光低垂，这条暗道中岔口非常多，她抱着怀里那只发光的傀儡蝙蝠，让蝙蝠的眼睛始终目视前方。他们已经走了三万四百八十步，经历了大约40多个岔口，尼塔基雅默默在心中数着数，用目光打量着走在前面的亚尔维斯，他还押着奥柏嘉，那可怜的姑娘正在瑟瑟发抖，跨出的步子也是哆哆嗦嗦的。

　　终于，在她跨出第四万步时，她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那是一间实验室，房间的中央摆着两张实验台，实验台的边缘都配有用来固定实验品的皮带，而毕夏普.洛奇就站在房间内等着她。

　　“我们又见面了，云瑟麦阁下。”毕夏普对她说道“您看起来很虚弱，而且伤痕累累，真是可怜啊。”

　　尼塔基雅的目光闪了闪，她一边抱着那只傀儡蝙蝠，指甲有意无意地在傀儡蝙蝠的脑袋上敲击着，一边说道“毕夏普.洛奇先生，现在奥特研究院擅自绑架末代血族的罪名已经坐实，您也绝对不会让我这个发现真相的人活着离开这里，你应该恨不得立刻杀了我吧。”

　　毕夏普听完哈哈大笑，他看着尼塔基雅，说道“我的确不会放你离开奥特研究院，但我也不会轻易杀死尼。”

　　果然如此，尼塔基雅默默地想道，对方想要的筹码也在自己身上，她现在一定要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亚尔维斯口中的实验又到底是什么。

　　“看来您想折磨我，或者说想要拿我泄愤。”

　　尼塔基雅当然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相，她只是想要借机试探对方，哪怕能从对方嘴中套出一丝有用的信息她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出真相。

　　果然，毕夏普.洛奇听完她的话后对她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折磨，而是我要在你的身上寻找我想要的答案。”

　　“向一个人族叛徒寻求答案，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云瑟麦阁下，你知道吗，恶魔从来不在乎这个世界是否公平，他们往往愿意帮助那些背弃信仰、放下尊严的人。那些人向恶魔交出灵魂，成为吸食鲜血的怪物，恶魔则会给予他们永生和财富，为了追求永生而抛弃一切，真是让人不耻。”毕夏普盯着尼塔基雅血红的瞳孔，说道“哦，我忘了，您也是个血族，也是一个无法面对太阳，只能藏身在暗处的吸血鬼。”

　　所谓的交出灵魂是指在执行初拥时会被摘除身为人族的记忆，因为血族坚信，埋葬过去，才能迎来新生。这就是人族憎恨血族的根源吗？因为他们抛弃了曾经的家人、朋友和爱人，否定了自己过往存在的一切价值。

　　“那当然不是他憎恨血族的全部理由，或者说这是唯一一个能显得冠冕堂皇好让他说出口的理由。”阿诺德通过那只傀儡蝙蝠听完毕夏普.洛奇的话只觉得好笑极了，他正看着手中的那份文件，上面‘永生之水重现计划’几个字让阿诺德再一次见识到了毕夏普的虚伪“人族的感情比血族复杂很多，这些感情就像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绕在一起，世上没有那么多绝对的善人，但会出现很多自身虚伪想要假装圣人的冒牌货，尼塔基雅，你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就是那种冒牌货。”

　　阿诺德当然很清楚毕夏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个男人曾经就在他布下的棋局中丑态尽露，他见过这个男人最真实的样子，当野兽撕开自己的伪装时，能带来的只有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