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完美前锋》NINA耶

11、切尔西（1）

　　记者们还很想逮着贝尼特斯问问为什么不让加迪尔登场，但是狡猾的西班牙人已经当机立断，宣布采访结束。

　　媒体人们闷闷不乐地收拾着自己的包裹——把记录本和录音笔一股脑地塞进相机包中，愤愤不平地“呲啦”一声拉上拉链，瞪着眼睛、扭过脑袋和周围的同僚们气呼呼地互相抱怨道：“可恶，小气的西班牙人！”

　　而坐在台上许久，满肚子台词但只被媒体敷衍着问了两句感想就发现采访已经结束的伯明翰主教练：

　　够了，这些傻乎乎的海鸥，*根本搞不清哪艘船上才会撒下沙丁鱼！_

　　利物浦和伯明翰的采访现场没搞出什么火花，切尔西的主教练穆里尼奥却又一次在媒体室中掀起了媒体狂欢的浪潮：

　　“利物浦？我认为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特别是在贝尼特斯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的管理下。”

　　这个“特别的一个”现在还年轻得很，满头黑发，挑起一边眉头，神情满不在乎，带着他独有的傲慢，用夹杂着葡语口音的英腔说道：

　　“是的，虽然我们今年年初在欧冠半决赛上输给了利物浦，但是随后正是通过在联赛杯的决赛打败他们，我拿到了在切尔西的第一个冠军。这将是我们两队今年第7次相遇，而毫无疑问的是，切尔西在走上坡路，利物浦却在直线下滑。”

　　“我们将会双杀利物浦——我们会让所有人都看到，天空是蓝色的，安菲尔德上方的也一样。”

　　“您怎么看待利物浦新签的小将加迪尔呢？如果他下一场比赛首发，您会针对他做出战略调整吗？”

　　穆里尼奥用一句精彩台词结束了他高/潮迭起的采访，媒体们简直要爱死他了：

　　“等到他也能进切尔西两个球，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托他这份发言的福，切尔西在利物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具体表现为当他们驶入酒店时砸在大巴上的臭鸡蛋、生菜叶、石头和外面连天的怒吼声。

　　就和足球来自于英国一样、足球流氓也最先从这里诞生，并蔓延到了世界各地，大多数球队都深受其害。1985年欧冠决赛上，利物浦球迷和尤文图斯球迷的互殴导致了举世著名的“海瑟尔惨案“”，39名尤文图斯球迷失去了他们的生命，利物浦因此被禁止参与洲际赛事赛9年，英格兰球队被禁赛5年；而仅仅四年后的1989年，在利物浦对诺丁汉森的足总杯半决赛中，由于足球流氓现场起哄，加之看台结构较差，当场造成96人死亡，200多人受伤，又一次酿成惊天惨案*。

　　四年内两场惨案，利物浦痛定思痛，不断增强对球迷的呼吁和教育，但是依然解决不了足球流氓的问题。虽然在主教练的狂傲发言后，切尔西全队都做好了迎接“魔鬼主场”的准备，但是这种压力依然是让人不舒适的。

　　兰帕德只是挑起窗帘、探着头微微瞥了一眼外面，就赶紧吸口气放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整辆车上也许只有已经站在车前面的穆里尼奥正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外面，带着肉眼可见的真实愉悦。

　　“第七次，朋友们，今年的第七次！但是这一次的结果一定是好的，明天，我们会让这些人哭着鼻子回家！”他对着自己的“战士们”有力地挥了挥胳膊，带着旺盛的征服欲喊道。队长特里是最能和主教练接上钩的，他跟着举起手大声附和了起来，车内一时间充满了战前的狂热。

　　兰帕德强打起精神来参与其中，他知道激起斗志永远都是好事——但是每场比赛都要这么来一次，让性格沉稳温和、没有那么好斗的他感觉身体可能还行，情感却可能要先被掏空了:(

　　而对于利物浦来说，虽然大家嘴上互相各有说辞，但是在心底，没人能不焦虑于一周两次直面切尔西的压力（在他们本赛季如此强势的情况下），除了加迪尔。

　　他的眼神和穆里尼奥一样明亮，他的心情和穆里尼奥一样狂野。

　　狮子驰骋草原、称王称霸，不只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足够强大，更是因为他们比任何别的生物都乐于接受挑战、比任何生物都渴望实现征服。

　　角马和野牛那么强壮，一脚跺下去能把狮子开膛破肚，但是他们却屡屡沦为盘中餐。

　　往往不是能力，而是进攻还是退缩的选择本身，注定了彼此的结局。

　　这是加迪尔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没上场踢过球之前，他只是跟着一线队一起训练，不能上场就看着，相当沉得住气。但是比赛或者说胜利像是世界上最甜美的蛋糕，吃了一次就上瘾，再次回到替补席上时，他仿佛能感觉到血液在无缘无故地沸腾，尖叫着想要踏上草场去奔驰、去掠夺、去赢；每一次队友向前推进，他都会来来回回地在内心推演，如果是自己在场上，此刻又会如何做？而每一次困顿的思考，都引发着他变得更强的欲望。

　　这种热情反映在了他最近的训练中。

　　每天早上7点刚过，加迪尔就把诺拉带上二楼，让他去把杰拉德舔醒。阿莱克斯可以嘟哝着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倒霉的“papa”却只能哈欠连天地起床，揉着眼睛走到阳台上，通过朦胧的眼睛看着加迪尔在屋后的草坪上颠球。

　　而等到他软绵绵、懒洋洋地梳洗完毕换好衣服，摇了摇婴儿床里睡得喷香的女儿后下楼，又会见到加迪尔已经回到屋内准备好了早餐，并放着BBC慢速英语听力，时不时跟着嘟哝两声。

　　亲切地交换早安吻时，小美人总是固执地要求脸庞每边都要一个，这让他能闻到加迪尔偏过脑袋时脖颈处散发的淡淡的、迷人的芬芳，他一直想问问这是什么香水来着。

　　加迪尔还在努力地练习自己的英语——他尝试着给阿莱克斯留下详细的小纸条，记录了早餐放在哪里、该热几分钟，今天他建议阿莱如何搭配服饰，以及诺拉已经吃过了多少狗粮。杰拉德会兴致勃勃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在他想不起来单词时帮他填上。

　　七点四十五左右他们将这张夹杂着两种歪歪扭扭字迹的小纸条往冰箱上一拍，就潇洒出门了。杰拉德享用了早餐服务，此时就得任劳任怨地做好司机，并忍受一边开车一边听幼儿英语频道的折磨。

　　好吧，其实听着旁边传来加迪尔轻柔困惑的模仿声，也没有那么糟糕。就是憋笑会很辛苦。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见证了队长的车每每最早到达、最迟离开，而对于队友们来说，则是还没进更衣室就看到了训练场上大汗淋漓的杰拉德与加迪尔。卡拉格速来习惯提前半小时到，眼瞅着那边两人已经踢飞了几十个球在场边，惊得目瞪口呆：

　　“史蒂夫在干嘛，晚上回家不办事的吗？哪来的精神头和小伙子一起闹？”

　　等到下午三四点训练课就结束了，杰拉德和加迪尔又留下来继续加训，阿隆索和几个夏窗新来的小将此时也抱着球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守门员雷纳爽朗地留下来陪练。卡拉格摸了摸脑袋，一边抱怨着“看来是真的晚上不打算干嘛了”，一边也走回了训练场。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不只是卡拉格，第二天全队都默默早来了不少。毕竟在加练的人是杰拉德和加迪尔——一个是他们强大可靠的队长、一个是他们天资绝伦的新秀，如果他们俩都觉得自己还不够好的话，又有谁能放心地回家享受呢？

　　主教练贝尼特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一次喜在心里。但是他不愧为“离开西班牙时忘记顺手将情商揣进裤兜”*的男人，赛前集合讲话的时候慷慨激昂地告诉大家：“哪怕我们输了，也付出了足够的努力，输得不后悔！不丢人！”

　　气氛忽然就冷淡下来了呢。

　　无视主教练忽如其来的扫兴发言，极佳的准备还是让两队斗志昂扬、状态正佳！切尔西领跑英超、近一个月来未逢一败，自然是准备在欧冠赛场上一展手脚！而利物浦虽然开局有些磕磕绊绊，但也是将猛兵精，心怀高远，希望在主场为球迷们献上酣畅淋漓的胜利！

　　虽然利物浦和曼联、埃弗顿才是正儿八经、历史悠久的死敌，和切尔西真要算有什么冲突，还要追溯到2001年时，那个赛季拿了五冠王的巅峰利物浦却被草根切尔西踢了个0:4，一时非常丢人。但是由于切尔西的强势崛起，这一年来双方屡屡交手，互有胜负，你抢了我的冠军，我让你滚出欧冠，争得可谓是头破血流，都很想踩着对方的尸体上位。

　　而穆里尼奥赛前狂妄的发言，更是让两队还没碰面就擦出了不小的火气。出了更衣室在走廊上相遇，两队互相认识的球员们也没有向彼此搭话，只有特里和杰拉德互相拍了拍肩膀，就算尽了尊重。

　　对于这个差了一点就已经和他们来到一起踢球的对手和国家队伙伴，特里和兰帕德的心中也是满怀感慨。但是他们都没有进行不必要的寒暄，而是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球员通道的尽头是亮如白昼的场地和山呼海啸般的歌声，躁动的红色跳跃着，仿佛是什么渴望鲜血的怪物正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扭动。今年1月，正是在这里，切尔西将欧冠半决赛的门票输给了利物浦，而后者从此开始，一路登上了欧洲之巅！

　　正如兰帕德在赛前采访中说的那样：切尔西，做好了复仇的准备！

　　在激昂的欧冠进行曲中，球员们牵起球童、目光坚毅地一个接着一个踏入赛场，迎接他们的是排山倒海的掌声和尖叫。今天没有替补、首发登场的加迪尔排在队伍最后一个，他终于以首发球员的身份抬手触碰了一下那行象征着利物浦无限奇迹、与无上荣光的短语。

　　“这里是安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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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梗来自曼联国王·带哲学家·坎通纳脚踢水晶宫球迷后经典的采访发言：“海鸥跟着拖网渔船飞行，是因为它们认为沙丁鱼会被扔进大海。（When the seagulls follow the trawler, it is because they think the sardines will be thrown into the sea.）”，用于嘲讽媒体。
*这场惨案其实不是极端球迷，而是警方玩忽职守导致的踩踏事故。96名利物浦球迷毫无生气地躺在了谢菲尔德的希尔斯堡体育场冷冰冰的看台之上。在这个事件里，杰拉德失去了自己的表哥乔恩，他只有10岁，是当时最年幼的受害者。乔恩和杰拉德从小相约以后要一起去踢球，而如果不是因为那天要训练，杰拉德本来会和表哥一起去看比赛的。命运无常，乔恩是一个有着棕色头发和蓝色眼睛的、有点小雀斑、对着镜头甜甜微笑的小男孩，但他再也没有了长大的机会……
*在网易新闻里看到说是《太阳报》这么描写他的，不知道真假，但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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