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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快乐的初中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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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鸟鸣声声,阳光氤氲,轻慢的脚步走过草坪,转身回眸,身边是你和他们。
而九月独属于我们。
“今天是开学测验,你们好好考。”
申梅尖锐的嗓音压过了叙旧声。
“不是吧,不是吧,今天还要考试,还有没有点人道主义?”
叶爽一脸生无可恋地向杨卉抱怨,开学考试其实在八月份就已经通知过了,叶爽倒是戏精上身,光说还不够,还娘炮一样的扭肩。
杨卉对这货已经习惯了,朝他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个开学测验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都是些形式主义。
“奔儿快看,还真有傻子在复习。”奔儿,说的是杨卉,因为小学学汉字,先从奔跑的奔开始,所以杨奔,叫着叫着就顺口了。
至于这个傻子,那可是沐中的拼命三娘——杭晶晶,杭晶晶,一个令全体老师爱不释手,所有同学避之不及的神奇人物,她就像一台不会停的永动机,小学六年都是品学兼优的班长,你要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犯事,能全身而退,那是你的本事,软的不吃,硬的……除非你能硬过……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金婷婷,刚刚那句傻子就是她说的,不过也只是小声议论。
“晶晶啊,这么努力啊,快快快,给我画画重点。”杨卉蹲在杭晶晶桌子旁边不停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你够了,别打扰我。”
“啊,被抛弃了,啧啧啧,弱小又可怜的我。”
杨卉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皱眉头,好像真是一个被抛弃的情妇,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眼神里那种恋恋不舍的感觉让叶爽都觉得毛骨悚然。
很快,申梅抱着一堆卷子走进来。
考试开始,
“我没带笔,快借我一支。”
“还要画图啊,谁借我铅笔呀?”
“第二张卷子我没发到,有多的吗?”
……
世界上会有安静的考试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没有。
一个暑假的放飞自我过后,脑子早就已经空了,能做的只有面对试卷,做一个沉思者。
考场上的笔头翻飞也只属于几位大佬,杭晶晶当然是优雅又从容,剩下的几位也都是常年占领高地的人物。
哦,对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某些人。
表现得优雅从容,这有什么难的,要说考场里谁最自信,那绝对是杨卉和叶爽,一个一通软件推荐,一个妙笔生花,直接来了一篇论文。
题目:一个进水管和一个出水管,单开进水管5小时就能灌满一池水,在进水两小时后发现出水管没有关,一直单开出
水管时间才能把一池水放完,关闭出水管后再继续向水池灌水,在经小时才能将水池灌满
解:So,easy,打开app商店,搜索并下载作业帮,拍照搜题找答案(ps:第一个就是我的答案)
杨卉写完还顺便画了个弯腰的火柴人,像是在道歉,不过这火柴人脸上的滑稽笑……
“这道题目不符合环保理念,在如今这个缺少水资源的时代,一个管子放水,一个管子出水这是一种极其浪费的行为,不符合我国可持续发展观念,我们应当节约用水,一水多用,支持我国生态环保,为我国资源保护贡献一份力量”叶爽边写边点头,内心还在感叹自己这种伟大的精神。
几家欢喜几家愁,才是考试的常态。
“奔儿,考的怎么样?”金婷婷一脸坏笑的看着杨卉。
“那肯定不用说,全年级第一肯定是我,我尼古拉斯杨大聪明能有失手的时候?”
“唉,比不了,比不了。”
叶爽一听就知道杨卉什么意思,
“这个年级第一,我跟你挣定了,三包辣条,来不来?”
“还有这好事儿,当然来。”
后面的蒋晨旭一听年级第一,马上脸都拉下来了,心里有一种付之一炬的感觉。
杭晶晶看着蒋晨旭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已经想象到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傻狍子一样的表情了。
考完试搬完书,就等着过几天上学了,杭晶晶和杨卉家顺路,两个人走到车库,准备去开小电驴。
“晶晶啊,美好的初中生活正在向我们招手,快让我们骑上奔腾的野马,奔向那曙光吧!”杨卉一脚跨上小电驴,双腿撑地,举起车钥匙,摆着自由女神的造型。
“你这个中二病,怎么时不时的就犯呢?我都怕你开车把我带沟里。”杭晶晶站在原地吐槽了几句,坐到了小电驴的后座。
“兄弟,抱一下,说句心里话……”杨卉哼着歌,以一个s型的起步,开出了学校的门,吓得杭晶晶条件反射,抱紧了杨卉。
“现在知道抱紧我了,哇哦,回家了。”
杨卉最喜欢的就是现在,九月独特的风吹在脸上,不似盛夏一般炎热,也没有秋天的微凉,迎着阳光在回家的路上,把车开得再慢一点,慢到黄昏,让黄昏可以为自己披件衣裳。
到了家,在卧室里杭晶晶就开始念叨杨卉,“你怎么还不好好考,都什么时候了?”
杨卉从兜里掏出手机,躺在床上,直接来了一声timi,“我知道了,我又不是不会,我的实力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这是实话,杭晶晶知道杨卉从来不把那些所谓的分数放在心上,而且能让她去参加开学考试就已经很不简单了。
“你不会又画画了吧,嗯?”杭晶晶想到了之前沐小毕业考,杨卉在试卷上画的各科老师素描,当时班主任那脸都绿了。
“这次我有答题,但是不知道他们给不给分。”杨卉从中路拦截了金婷婷,金婷婷半血,杨卉直接一个二技能让她原地倒计时。
看见杨卉脸上的诡异微笑,杭晶晶明白星期一某杨哥又要重振江湖了。
杭晶晶一般不打扰杨卉玩游戏,毕竟这是能让这个多动症晚期儿童安静的方法之一。
杭晶晶坐在椅子上,拿出小题狂做,继续开始刷题。
后羿从草丛里突然冒出来,杨卉的手机屏幕灰了,她趁这个时间瞄了一眼杭晶晶,专注,理性,怎么也不像一个13岁的活力少女啊。
真是要被逼疯了。
倒计时结束,杨卉直冲主宰,和叶爽几个攻中路。
叶爽他们几个平均实力还好,杨卉一般直接出阴招,比如抢蓝,抢人头,半血、残血直接捡漏,只要被她盯上几乎就变成了工具人,来硬的,下场只有残血和灰屏。
不到三十分钟,蓝色水晶炸了。
金婷婷在评论区一直疯狂输出,真有一股祖安风范,还好杨卉禁音了,不然……耳朵得废。
可怜升到铂金的陈许浩,这一颗星掉的心抽抽的。
杨卉就打了一把,这游戏什么的玩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欣赏月下美人。
这半个小时,杭晶晶还真没停过笔,果然杭晶晶只要认真起来,地震海啸都要让一让。
不过杨卉喜欢总打破杭晶晶的小世界。
杨卉在床上一跃而起,从衣柜里拿上衣服,扭这腰到桌子前面,单手撑着桌子,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杨卉在杭晶晶脸侧说:
“宝贝,我先洗咯。”
杨卉走出卧室门的一瞬间,房间的大灯灭了。
“杨卉,你幼不幼稚啊。”杭晶晶熟练的打开台灯,“嗯?这灯怎么不……杨卉!!!”
杨卉抛着手里的电池,得意的笑穿过客厅穿过,一直抵达杭晶晶的耳朵。
杭晶晶直接在原地炸毛,突然有点后悔捡了这么个玩意。
天使要想被人接受,总要有个恶魔为祸人间。
几天后和成绩一起出来的还有处分通知。
“杨卉,叶爽考个试,你们俩都给我出幺蛾子,我从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能这么快记住别人的,你们俩现在就给我写检讨,中午的时候去广播室读,给全校人听听。”申梅,一进门就指着杨卉和叶爽,“其他人上来看成绩。”
申梅带一班,能进一班的不是关系户就是学霸。
一眼看过去,一班的大部分人都还挺靠前,杨卉和叶爽能进来,肯定不是学霸,所以……
杨卉的爷爷是沐中的老教师,叶爽和申梅有亲戚关系……额,可能是亲戚吧。
第一个看成绩的是蒋晨旭,他的心里现在已经紧张得像拨浪鼓了,他推了一把眼镜,走上讲台看成绩。
不出意外蒋晨旭依旧霸占着第一名的宝座,但是他看了看杨卉的成绩,露出了满脸的黑人问号,突然有一瞬间佩服杨卉的迷之自信,杨卉注意到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向他挑了个眉,好像刚刚被批评的人不是她。
不过这一个挑眉好像惹了麻烦,前排一股柠檬酸飘到了杨卉的区域,她转了个头只看到了秦佳睿不屑的余光,和高傲的背影。
蒋晨旭察觉到了什么,一脸心虚的看向刚刚战火发生的地方,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
杨卉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单身贵族适合自己。
看完成绩,所有人到门外集队,按成绩依次往里挑位子,因为叶爽和杨卉是外编人员,所以他们只能最后挑。
杭晶晶保持着以往的风格,挑选的是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这位置,上课接口水,下课吃白灰,选得杨卉有点偏头疼。
“哎,李佳怡,第一排最中间那个留给我呗!我请你一个星期辣条。”
“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不过我看秦佳睿好像有兴趣。”
“啊?”
杨卉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差点说出一句国际语言。
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杨卉咬着下嘴唇,手顶着下巴,脑海里瞬间信息风暴,想着怎么让秦佳睿把位置让出来。
在她还在出神的时候,秦佳睿已经以上位者的姿态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李佳怡看着发呆的杨卉,
“你想什么呢?你的位置被抢走咯。”
“什么?我去,老李,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哪知道你老人家才过了几分钟就已经和庄子一起梦蝶了。”
“……”
班上的位置已经被挑得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排四大护法中的两个,申梅上下打量着叶爽和杨卉,一脸轻蔑和满意,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还真把自己当个菜了。”
如果画圈圈可以诅咒一个人的话,那申梅已经拥有几十个钢丝球了。
申梅站在讲台的台阶上,看了一下全班的分布情况,毕竟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教的,有些猫腻,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咳,下课以后你们内部进行微调,最好别被我抓到什么人,不然别说坐在一起了,明天就到16班去,好,现在开始上英语课……”
申梅转过身,开始女娲补天式板书。
叶爽用手肘推了推杨卉,“怎么样?我说我能赢吧?你这杨大聪明,还不如我叶良辰啊!”
“滚你妈的,没功夫跟你唠这个,你说我怎么能做到前面去?”
“不是吧?离开了老杭,你没法过日子了?”
“不能想办法就闭嘴。”
“办法当然有,只不过……”
“行,一个月辣条。”
“下课以后去找第二排的那两位……”
叶爽说完,杨卉就露出了越来越猥琐的笑容,叶爽锤了锤自己胸口,眼睛里在说,just do it。
“当当当——”
“就先讲到这吧,下课。”
蒋晨旭和龚瑞这两个积极分子,下课以后就拿出了五三,果然是把时间花在刀刃上的人,至于花在刀背上的人,下课就是为所欲为的时间。
杨卉从最后一排窜到第二排,用手指敲了敲龚瑞的桌子,
“老龚,我跟你说个事。”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瞬间笑场,以前为了避免谐音,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龚瑞也是第一次这么嫌弃自己的姓。
“不是吧,你别乱叫啊!”
“我就跟你说个事儿,愿不愿意换位子?”
“你说我是想不开吗?第二排不坐,坐最后一排。”龚瑞把五三往桌子左边挪了挪,近墨者黑。
“既然你这么死脑筋的话,那,老龚,老龚,老——”
听到这么肉麻的话,龚瑞差点跳起来,“卧……行行行,怕了你了。”一句国语差点拖口而出。
龚瑞现在能体会到当年紧箍咒的威力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连抽屉都不想收拾了,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龚瑞都已经走了,蒋晨旭当然不可能和杨卉做同桌,不然怎么在某人的面前维持他好男人的形象。
叶爽这一招真高,蒋晨旭走了,秦佳睿也不会坐在这里,杨卉不仅逆袭成功,还富裕出了两个位置。
不少人看到杨卉刚刚无赖的样子,对她的映像又刷新了,毕竟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像杨卉这种神经病的就更恐怖了。
这就是杨卉的全部吗,他们不知道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怎么样?杭晶晶,我厉不厉害?”杨卉坐在杭晶晶旁边的桌子上,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个地方已经属于她的行动范围。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脸皮这么厚呢?当着这么多人面叫一个男生老公”杭晶晶没有抬头看杨卉,还是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做的阅读理解上,做到第三条选c。
“嗯,我要是脸皮不厚,你怎么会原谅我呢?”杨卉低头在杭晶晶的耳边,声音不大,但却带出来一股热气。
金婷婷从后面走过来,站在杨卉身边,直接挽着杨卉的手,“你说刚刚那个老女人什么意思?”
“嗯?”
“我跟陈许浩是不是不能坐一起了?昨天他刚跟我表白呢?”
“让你挑位置,你就挑在他旁边,你还真怕她看不出来啊!。”
杨卉把手抽出来,做到杭晶晶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支着头看着杭晶晶。
男女关系就像是班级里的导火线,学校里的生活,总有许多可以拿来的回味瞬间,但细算大多数时候却是笼着月影独来,迎着星光独往在家与学校这段路上,坐在相同规格的课桌上,听着123ABC和他人笔下的红尘漫漫,我们所记住的那些瞬间,不过是单调里面的一点色彩。
男女关系就像色彩里的白色,白色可以填补瑕疵,也可以装点漆黑的天空。
班上马上就躁动起来,讨论着金婷婷和陈许浩,
“不是吧,他们俩在一起了”
“我们作为旁观者,只能祝99咯。”
听到这句话,不少人对着金婷婷用手比着九,
“可是婷婷不是和于良辉在一起吗?”
“他们俩早分了,王月夏,你不知道吗?”
“哦,我还以为婷婷是,,,我想多了吧?”
杨卉坐在凳子上看着,这群人糟糕的演技。
全校最多金的帅哥被抢走了,在这里祝99,提前任,装也装的像一点啊!
聊天聊的差不多了,位置也已经定了,后面那两个空缺的位置很显然是叶爽和金婷婷的。
时间也快上课了,杨卉拿出这次考的数学试卷,准备等待上课铃,聆听死亡的召唤。
她回头看了一眼杭晶晶,杭晶晶刚好打完一个哈欠,眼神茫然,睫毛上还沾着几颗小水珠,嘴巴向前嘟着,很像刚受气的小孩子,让人忍不住就想欺负,尤其是嘟着的嘴唇,看上去就是无法想象的柔软。
杨卉愣了十几秒,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我刚才是在yy?怎么能对自己的闺密有这种想法?一定是刚才有人在面前秀恩爱,,冷静。
杨卉还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数学老师已经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哒哒”这种声音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而且竟然还有一种压迫感,规则轻慢的步伐,配合这高跟鞋,独有的声音,还没有看到数学老师,就已经想象到了一个散发着慵懒气质的女人,妖而不艳。
“哇!”叶爽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叹,这是数学老师?
他突然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在答题卡上写论文?
“我突然找到了学习数学的动力,快看前面那个是我的baby。”
别说叶爽了,就连蒋晨旭这个良家妇男此刻都变成了颜狗,眼睛都直了,前排的柠檬精猛的往蒋晨旭桌子上靠了一下才斩断了蒋晨旭的春梦。
“都把数学试卷拿出来,你们是一班,这次考的什么呀?”
申梅那种暴躁的性格对一班这种见过大世面的来说已经免疫了,但圣卫平这种温而不愠的语气,最让人受不了。
就像父母对你的期望落空了,狠不下心发脾气,充满了无奈,这种语气反而会让人感到自责。
几个明白人心里都清楚。
“这个老师不简单”杭晶晶翻开试卷,瞟了一眼圣卫平。
“怎么晶晶看出来了?”
“长得好看,再加上刚才那句话,杀人诛心啊!”
“你也向人家学学。”
圣卫平转过身,看着声音的来源,
“个别同学还是好好听课的好,不过你推荐的软件都还不错。”
全班哄笑,杨卉也分不清这句话的褒贬,圣卫平的微笑,真的会让人也深陷其中。
杭晶晶看着一脸痴汉像的杨卉,心里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 。
南方的夏天总是霸道的,它想办法让秋天沾染上它的气息,把带着它温度的太阳留给了秋天。
不管学校的食堂离教学楼有多远,食堂独特的烟火气都能飘过来,真正让人分泌唾液的不是食堂的饭菜,而是对饭菜的期待。
杨卉和杭晶晶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学校里的第一顿饭,快让我想象一下有些什么。”
“一天到晚就想着吃,看你什么时候变胖。”杭晶晶把两只手抱在胸前,一种怒而不争的感觉。
食堂里承载了也是青春的一份记忆,靠窗对坐的人,笑靥如花,岁月静好,并排而坐的人,各自拿出自己的快乐,交换别人的美好。
“真是的,这什么老师,我觉得她看不起我。”叶爽一坐下,就开始发牢骚。
“听说她以前不是用教师资格证上岗的,是临时扶正的。”龚瑞加入群聊,“而且她以前是农村的,所以不喜欢不正经的。”
“这是什么道理,成绩差就是不正经了?”杨卉很不服气,都21世纪了,还有人有这种偏见。
“成绩不好,你们两个就画画,写论文?”杭晶晶老妈子突然戳了某人的肺管子。
“额,这个——”
“诶,你们俩中午不是要写检讨吗?”陈许浩突然来了一句。
“天呐,我给忘了。”杨卉夹着花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眼前好像已经看到了申梅更年期发作的样子。
在喝汤的叶爽,更是吓得呛了一口。
杨卉立马端起饭盆,拉着杭晶晶朝教学楼走,
“晶晶啊,饭我们晚上再吃,保命要紧,赶紧走。”
还好杭晶晶没吃多少,不然就以杨卉这奔跑速度,午饭都得吐出来。
到了教室时间已经11:50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去广播室了,杭晶晶看着“挤牙膏”的杨卉,咬着笔,才写了一句——老师同学们好。
以前沐小的老师都是以暴制暴,哪写过这么文邹邹的东西,让杨卉写检讨,还不如直接来一拳。
“写个检讨就这么难吗?你写APP推荐时候的那种自信呢?”
“这能一样吗?要不你帮我写?”杨卉握住杭晶晶的手,低头深情地一吻,然后故意加厚了声音,”文采斐然的杭大小姐,愿意用您高贵的手为我写一份吗?”
杭晶晶抽出自己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不敢正眼直视,
“我已经——”
“检讨我都已经帮你写完了。”叶爽从后面把脑袋探出来,“这是我跟老金两个人的努力。”
“啊?怎么感觉有点……”
杨卉还没来得及看检讨申梅就从外面来了,因为上午她只有一节课,没有再来巡视过,她看了一眼班上的座位,突然感觉自己与时代脱节,尤其是前排这几位,一个个都像萝卜,一人是一个坑。
“叶爽杨卉,跟我去广播室。”
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杨卉也只能拿着那份充满爱意的检讨上了。
杨卉拿着检讨走的时候,杭晶晶一脸黑线的看着她,眼神里仿佛还透露着一种......可怜?
杨卉心道:是我看错了吗?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叶爽的检讨写的还真有水平,杨卉还是第一次看见双人稿检讨,
“亲爱的老师,同学们,我是高一一班的杨卉。”
“我是高一一班的叶爽。”
“在这一次的开学测验当中,我竟然恬不知耻的在卷子上写so easy。”
“而我也不应该在卷子上和老师讨论题目实际性的问题。”
请珍惜这正常的一段开头,接下来才是叶爽的日常发挥
“作为高一一班的种子选手,我应当起一个领导者的作用,我杨……某人,已经致力于学术研究,额,一百一十……额,11年零三个月了,我祖上乃隋……朝后人,我应当继承先辈的辉煌,最重要的是,为了外语的的学习,我现在,在……准备雅......雅思考试……”
杨卉,她总算知道刚才杭晶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叶爽在旁边已经笑到失声,杨卉看着他这副样子,狠狠得拧了他大腿,叶爽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马上出来打圆场,
“我的同学就是这么的刻苦努力,这一点我自愧不如,今天我们的检讨就到这里了,我们一定不会再犯相同的错。”的确,是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一份检讨让全校16个班又重温了一遍沐小的杨卉和叶爽。
沐幼,沐小,沐中,堪称姜州的12年精英义务教育,这三校据说是一个有钱人联合捐助的,当时这里还是个农村,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有打工仔,但是过了几年,姜州发展成了经济区,就连在这里打工的都翻身农奴把歌唱,不少的中小型企业拔地而起,这三校也慢慢变成了少爷,小姐们的贵族学校。
不过因为其他原因,学校每年也会接受一些贫困生,毕竟是贫困生,很多都被一些“贵族”鄙视。
在沐幼和沐小的时候,杨卉就是出了名的孩子王,第一天上学就把半个班的同学揍了一顿,至于剩下一半……是叶爽的份。
小的时候谁都喜欢吹个牛,出个风头,攀比一下,杨卉不像一般的“贵族”,她从小就被爷爷带着,杨鸿仁和那个传说中的有钱人是同学,所以在三校还算有比较高的威望。
杨卉整天就跟着杨鸿仁在教室,学校里乱窜,世面见多得不少。
第一天,班上一个小胖说自己是什么校长的领导,家里有多少多少亿,杨卉直接指着他说,
“你骗人的吧!”
小胖刚准备向别人介绍自己,就被杨卉噎住了,气得脸都红了,
“你才骗人,我家可有钱了。”
他是吼完,往杨卉这个方向跑过来,伸出爪子应该是要抓杨卉的领子。
杨卉凭借基因里带着的身高优势,直接给他来了一脚。
那小孩的手还离杨卉的衣服有半个拳头的距离,结果直接倒地,然后暴风哭泣,
“她打我,你们不管了?”
小孩看着人群里可能是他伙伴的人。
这些小孩也是,一个个都智障热血动画片看多,以为个个都是超级英雄,不少胆子大的都不上来了。
杨卉看这架势,就算是不动,叠罗汉,都能压死个人了,没办法,只能叫人了。
“叶爽,救命啊!”
杨卉这一嗓子把旁边看戏的叶爽喊起来了。
“哦,来了。”
叶爽这时候还是个憨憨,杨卉说什么是什么,马上抡起拳头,对身边人来了顿狂揍。
杨卉一脸懵逼,大哥你也看人打呀。
杨卉倒不是心疼那些挨了一电炮的人,她怕叶爽顾不得她这边。
还好叶爽那边人不多,打了几个就到了杨卉的这边。
不过杨卉还是惨了,这堆人,有上手的,有抱腿的,还有用嘴咬的,没多久,她手上就有了三四个牙印子。
靠,早知道今天早上上厕所不洗手了。
到最后,只剩地上一片吱哇乱叫的。
杨卉眼睛快,看见老师的影子从门口来了,马上拉着叶爽也坐在地上哭,嚎得像亲爹死了似的。
老师从外面进来都傻了。
这才离开几分钟,就这样了?
后来班上谁看见他们俩都得让开,万一再来一次,几条小命都不够的。
从沐幼到沐小,杨卉每次都能给班主任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惊喜。
谁能不犯错呢,杨卉只是多犯了一点,而已。
检讨完,回班的时候有一种巡游的感觉,走廊上不时有人回头看看,坐在班里的也都把头转向窗外。
还有不少以前跟杨卉叶爽一起混过的,嬉皮笑脸的,
“杨哥,叶良辰牛逼啊。”
“大佬又来回来咯。”
“……”
叶爽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搞得跟总统出游一样,还挥手致意。
杨卉可不喜欢这种像动物园参观的感觉。
回到班,杨卉就抱着杭晶晶的胳膊,
“晶晶啊,我好可怜,像我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今天竟然被他们欺骗,快安慰我,啊呜呜!”杨卉在学校里是齐肩散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头发。
“你就作吧你。”杭晶晶把抽屉里的纸团向里推了推,一个骄傲的扭头,不再看杨卉。
搞得杨卉在原地凌乱。
我又做错什么了!!!
办公室里申梅因为广播的检讨脸都气得绿了,
“两个混蛋东西,这是检讨吗?我几十年也没看见过这样的。”
“申老师,别生气,这检讨本来就用不着广播。”
“广播是为了让他们记住,这种渣滓犯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让他们记住,还反了天了。”申梅气的姜州话都出来了,一拳打在桌子上,震的桌子上的杯子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盛卫平看了一眼申梅,“申老师,咱们班班干部选了吗?我这也不好交代的人做事。”
“真是被气糊涂了,一会儿上完课我就去说。”申梅拿着教科书,用手按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站起来去了一班。
盛卫平松了口气,终于清净了。
“今天这节课先上到这里,五分钟说个事,今天第一天上课,不了解大家,但要先选出干部,班长和副班长就按成绩来蒋晨旭和秦佳睿,杭晶晶是吧?英语满分不错,做我的课代表,其他的你们内部讨论,一会儿大课间班长把名字给我,行,下课。”
申梅走前还不忘给某两人一个剑眼,到门口,嘴里还蹦出一句有违“校园和谐”的优美语句。
她这一走,班上马上就炸开了锅,选班干部这种毛遂自荐的事情,一向都需要厚脸皮,你积极报名,肯定有人觉得你急功近利。
“晶晶啊,你看你蝉联了六年的班长,就这么拱手相让了,唉,我们老杭家的衰落了。”
杭晶晶实在看不了杨卉这副欠欠的样子,与其说杭晶晶毒舌,不如说是杭晶晶被某人同化了。
“是啊,杭家衰落了,等着你振兴呢,大小姐,快去吧,待你高中之日,就是我们崛起之时。”
“行啊,下辈子一定高中。”杨卉用手勾着杭晶晶的下巴,像个浪荡公子,把一条腿搁在杭晶晶腿上,向她挑了个眉。
金婷婷和魏洋洋聊的火热,突然把头转过来,
“奔儿,你想做班干吗?”
“做这玩意儿干什么?是时间太多,还是杭晶晶不好玩?嗯?”这一个带拐音的嗯,听的杭晶晶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位大小姐,好玩呢就给钱,没钱就滚蛋。”说完,就推开了杨卉的腿,顺便掸了掸裤子。
杨卉扫兴的摇了摇头“真是人情凉薄呀……”
金婷婷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就犯了恶心。
在沐小的时候,两个人不是看不顺眼吗?现在在这装什么姐妹情深。
金婷婷,忘了当初是她一句“我不喜欢那个小官迷,你别和她说话”才让杨卉和杭晶晶在沐幼以陌生人的形式相处。
班干选的差不多了,蒋晨旭站在讲台上汇报,
“语文课代表拜捷。”
“数学课代表游茉柔。”
“英语课代表……”
一提到拜捷,杨卉就想起了在沐小的时候。
那时候学校组织安全知识讲座,讲到公共场所急救,需要一名同学扮演孕妇,刚好叫到的学号是拜捷。
拜捷是个文艺青年,长相也属于那种暖男型的欧巴,但是在台上,他坐在垫子上,诗朗诵一样的喊“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羊水破了。”变身期厚重的嗓音,加上这魔性的台词,杨卉马上笑趴在桌子上,吓的杭晶晶以为她魔怔了。
“哈哈哈哈,晶晶啊,你还记得以前沐小的时候那个在台上生孩子的表演吗?”
“当然记得,那个傻子生孩子跟哭坟一样。”
“傻子就是语文课代表,哈哈哈......”
杭晶晶回头看了一眼第三排的拜捷,好像又看到了,那天在台上捂着肚子,打着滚朗诵的人,噗嗤一声,笑了。
这时候的快乐很简单,只要从大脑里找出一个记忆,和某个人一起回望。
天色微曜,学校大楼上的钟已经敲出了学生时代最美的旋律。
“放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两位少奶奶,快点。”叶爽站在桌子旁边,催着杭晶晶和杨卉,手上掐着兰花指,像他们蜻蜓点水的指了指。
“知道啦,你现在这样像个老太监似的。”杭晶晶赏了叶爽一记白眼,“对了,大奔,今天你还睡我家吗?”
“那当然了,朕的爱妃。”
杨卉背上书包后,轻抚着杭晶晶的手背,把脸凑上前,撅着嘴巴,“来,让朕宠幸一下。”
叶爽突然从中间冒出来“那陛下什么时候宠幸我呀?”
“去,滚一边玩去。”
杨卉抬腿就给了叶爽一脚,杭晶晶看着两个人打闹,还真有种老妈妈带孩子的无奈。
三个人扶着两辆小电驴,从校门口出来,就听到人群中一个突兀尖锐的女声。
“杨卉啊,这儿。”
这个声音杨卉太熟悉了,脸上没心没肺的笑,瞬间只剩下来自胸口的压抑。
杭晶晶和叶爽,一个是杨卉的“亲”姐姐,一个是从小在家门口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他们很清楚这个女人是谁。
杨兰英从人群中边招手边喊,杨卉已经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杭晶晶从侧面抓着杨卉的手腕,看着杨卉拉下来的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杭晶晶是后来搬到杨卉家附近的,因为金婷婷,杨卉和杭晶晶平时也不怎么打照面。
沐小二年级,杨兰英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一回来就开始耍酒疯,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供你上学,你每回就考这一点分数。”
杨兰英拿着生锈的晾衣架,追着杨卉跑,杨卉只要一被逮到,就会被一顿毒打,那一次杨兰英把杨卉锁在了大门外。
上天降临的甘露,顺着屋檐流到了窄窄的墙角,甘露滋润着人间,也打湿了人心。
杨卉穿了一件短袖,半蹲在墙角发抖。
一双鞋停在杨卉面前,一颗心向杨卉靠近。
杭晶晶拿着伞,看着杨卉不知所措,这个平时在学校里混,在男生堆里的女霸王,现在只像一只落水的流浪狗。
杨卉被杭晶晶看的烦了,“你有病啊!”
“你冷不冷?你家里人没回来吗?要不去我家吧。”
一个内心冰封太久的人,慢慢就忘记了,温暖最初的模样。
杭晶晶拉着杨卉的衣角,举着伞,杨卉个子很高,杭晶晶的伞总是拿不稳,但伞总是偏向一边。
杭晶晶家里的院子不大,她和爷爷奶奶一起。
杭奶奶看到杨卉的时候,小跑着到浴室放热水,
“晶晶,你把衣服拿几件来,别让小卉着凉了。”
杨卉的头发还是湿润的,水一直顺着脸往下流。
这就是家吗?
奶奶拉着杨卉到浴室,“先把湿衣服脱了,冲个热水,别着凉。”
杨卉看着她,把衣服向下拉了拉,杨卉害怕,害怕这种温暖马上就会消失。
奶奶看着杨卉扭扭捏捏的模样,觉得可爱的很。
“行,奶奶不看,不耍小流氓。”奶奶走出浴室,把门关紧。
杨卉松了口气,小心的脱下自己的衣服,衣料与皮肤细微的摩擦,都会让杨卉疼的刻骨铭心。
杭晶晶抱着衣服从外面走进来,刚好看见杨卉背对着她。
杨卉背上覆着一条一条的紫痕,屁股上也是大块的淤青,杭晶晶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卉听到动静,捂着后背警惕的回头,只看到杭晶晶呆在原地,杨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是她还能说什么呢,说杨兰英就是这么恐怖?说自己有多可怜?
不,有的城墙太高了。
阻止了入侵者翻越,也把人心困在里面。
杭晶晶垫着脚,小心的往里面走,感觉脚下的地砖好像是杨卉的皮肤,只要一个稍微大的声响,就会牵动她的伤口。
杭晶晶,把衣服放在洗衣机上,看着杨卉背后的伤口,心里揪在了一起。
平常能言善道的杨卉,现在只能站在原地,心里默默想着措辞。
杭晶晶走上前,
杭晶晶比杨卉矮半个头,浴室的灯让杨卉刚才还冰凉的身体变得灼热。
杭晶晶低下头,微嘟着嘴向杨卉的后背轻轻地吹着气,属于杭晶晶独特的气息,包围着杨卉。
杨卉的身体先是僵硬,但是她发现她逐渐开始接受了这种感觉。
过了几分钟,杭晶晶才停下,
“我妈妈说过伤口吹过就不疼了,你是不是不方便洗澡?我来帮你吧!”杭晶晶笑着说。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笑起来能要你命的人。
就连杨卉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点头的。
水珠从花洒上碎下来积聚成流,流过杨卉的肌肤,流过杭晶晶的指缝,沿着杭晶晶的手臂落到地上,又碎成了水珠。
洗完澡,杭晶晶带杨卉进了卧室。
杭晶晶的卧室不大,一张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床头柜,在勉强算的话,还有一个窗帘。
真是还没有杨卉卧室的一半大,杨卉偏头笑了笑。
倒不是笑它小,而是这装饰……
水蓝色的窗帘,浅蓝色的床单,蓝色白云的床上两件套,还真是……清澈呀!
其实进门的时候仔细看就能知道,杭晶晶身上史迪仔的睡衣,和显眼的蓝拖。
杭奶奶又抱来了一床被子,让杨卉和杭晶晶睡。
杨卉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脑子瞬间忘记了如何躺下,抓了几下床角,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杭晶晶看着她这样子,还以为自己的床烫手呢,杭晶晶开口,
“你喜欢睡里边还是外边?”
杨卉瞬间头脑风暴,里,外,里,外……
“里,屋哦唉,,,”
“哦,那我睡外边。”
睡里边?
要是杭晶晶不在这里,杨卉瞬间抽几个大嘴巴子。
睡里面不更尴尬吗?杨大聪明,你的脑子呢?
杨卉杵在那儿站了一会,看见杭晶晶还在旁边站着,马上开始地板烫脚,跪着就爬到了里面,要是玩跑酷的时候有这速度,全国冠军都是杨卉的。
杭晶晶相信杨卉绝对是属猴的。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边上,慢慢躺下。
杨卉突然像诈尸一样,坐起来拉着被子,把自己裹的只剩一个头,脸上保持着尴尬而......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杭晶晶今天算是看到了中二的最高境界。
我是吃人吗?躲这么快?
“你明天”杭晶晶顿了一下,“回去吗?”
以前还有爷爷,勉强还能算个家,现在爷爷也不住这了,家?算了吧。
“我总,不,不能老住你家,那个,那个房子......”杨卉在被子里用手指扣着手心。
杭晶晶看着杨卉发散的眼神,都是可怜人。
杭晶晶打断了杨卉,“没事,你住吧。”
“你就不怕我赖着不走?”杨卉开始习惯性跷着二郎腿。
“难不成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你这也太狠毒了吧?”
……
有一天,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