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本是千年修》少女春宵

25、剔除黑气

　　御皎先是昏迷，后又是吐血，众人见状更是急得不行。陵谙慌得六神无主，连忙让大夫又过来细细诊断了一番。
　　跟刚才不同，这回大夫倒是看出了些毛病，随后开了药方，又叮嘱让御皎好好休息，不可伤心劳神。除此以外，倒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大家看到御皎自从吐了口血后脸色就渐渐恢复了正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皎儿，你怎么在街上晕倒了？”送走大夫以后，陵谙一边替御皎擦了擦额头，一边问道。

　　“是……”
　　御皎才开口说了一个字，脑袋就又是一阵锐利的痛意。她有心想要让人去通知御朝，御晚有危险，可只要稍一动这个念头，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连话都说不了。
　　意识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痛苦似乎在蚕食她的记忆，最初印象深刻的地方开始变得模糊。如果接二连三的想下去，今天发生的一切只会更快忘记。

　　这才是那道黑气真正的作用，除了让御皎大病一场外，还能让她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御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及时打住了不该有的念头，那些或轻或重的痛意也慢慢消散了。
　　虽然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她整体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缓了口气，御皎随意找了个借口。

　　她的话听上去没有破绽，不过细想一下还是有很多的不对劲。御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不过想到以御皎的性格，除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不会这样，于是打算另外单独找个机会问问。
　　至于去见御朝，则是被他暂时延后了。

　　当天晚上，御晚没有跟平常一样回来，并且连丝毫消息也没有传回来时，御朝便知道对方出事了。
　　以御晚的性子，绝不可能不留下只言片语就人间失踪，除非他目前的状态让他无法做到。

　　御朝知道对方这些天来都在调查庐家的事情，恐怕这回失踪也跟庐家有关。御晚终究是要解了这份因果的，是以御朝从来没有插手过什么。
　　现下她也只是默念了一遍御晚的名字，以她的能力，这样便足够确定对方的基本状况。

　　只是情况似乎有些严重，御朝在念完名字以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就连御晚的存在都有些飘忽。仿佛是，有什么人将御晚隔断了起来。
　　经过了一千多年的淬炼，御朝到如今基本上算得是天道的一缕分/身，连天道都能隐瞒，必然是谁在利用对方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

　　逆天改命……
　　御朝皱了皱眉，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她在捡到御晚的时候，尚且没有如今的能力，那时她在对方身上看到的跟今天差不多。

　　摆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又默念着御晚的名字掐了一遍。对于御朝来说，这算得上是极为正式的推演了，可结果也只是比刚才好上一点——她仍旧无法看清跟御晚有关的事情，但能算出对方会有一场大劫，危及性命。
　　当日她观御晚的面相，却也没有深入看过，想来这一遭无论如何是避不了的。

　　且……九死一生。

　　掐着的手指停了下来，御朝眼皮微动，萦绕在御晚身上的死气越来越多，这意味着对方此刻正在饱受折磨。
　　与此同时，御朝还感觉到整个御府的运势发生了变化，一股阴邪至极的力量不知什么时候掺杂到了这里面，吸附其上，以运道为食。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快就会成长起来，从而反噬到她身上。

　　这点阴邪的力量极为谨慎，换做一般人，恐怕没那么快察觉到，但只要御朝有心，天底下所有的事情不过都在她的心念之间。
　　曲着的指尖微动，那点贪婪的阴邪力量便如同僵死的虫子，被剔除了出去。

　　另一边，御嘉找到了机会询问御皎，白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天……”
　　刺痛感再次袭来，一并带走了关于御晚更多的记忆，转瞬之间，御皎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
　　御嘉看她的神态突然又变得跟白天一样，眉头紧皱，甚至御皎站在那里都有些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住了人。

　　“我……没事。”
　　御皎知道，拖延得越久，御晚就越危险。那群人如果不是居心不良的话，就不会对她做这些手脚，依稀还能记得那人看向她时忌讳的模样，御皎立刻就联想到了御朝。

　　据说家族倘若供奉了修真人士，那么对方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庇护你。要不然无法解释对方明显是要对她下死手，却又大发慈悲放过了她。

　　御皎强自挣扎着想要突破控制，让御嘉赶快把事情告诉御朝。
　　只是人力跟术法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仅仅依靠意志就想克服住那些铺天盖地的痛苦，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就是普通人跟修真人士之间永远不能磨灭的差别。

　　嘴巴张张合合，只要想说起那件事，痛意就要一阵盖过一阵，记忆也模糊的更快。
　　御皎身上的冷汗几乎将她整个人打湿，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骇人得厉害。

　　饶是御嘉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将人扶着靠在了床上，就想要出去命下人再去请大夫。
　　只是脚步还没有挪动，就又被御皎死死抓住了。

　　她眼中满是痛苦之色，但还有一种隐含其中的坚持。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你说，我听着。”
　　御嘉看着御皎比刚才更虚弱的样子，以及她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发出声音，意识到了什么。
　　“是没办法说出来吗？”

　　果然，御皎点了点头。

　　“我替你拿纸笔过来，你可以写在上面，或者直接写在我手上。”
　　看御皎隐隐都在发抖的样子，御嘉猜想对方应该也没有力气握笔，直接就伸出了手。

　　这的确是一个方法，可不管是说出来还是写出来，对御皎来说都是同样的困难。
　　她的手指动了动，眼看有关御晚的事情被覆盖得七七八八，急得喉咙里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恰好就是在这个时候，御朝将跟随御皎进入御家的黑气剔除掉了，压在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就被卸了开来，起落当中，御皎眼前一黑。
　　不过在昏迷之前，她还是挣着一口气冲御嘉喊出了一个字——“御……”

　　声音又涩又急。

　　如果单是一个御字的话，御嘉不一定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但御皎刚才抬起的手指了指御朝院子的方向。
　　御晚？还是御朝？

　　能被御皎这样提出来，一定是跟白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御嘉不再停留，吩咐下人好好看顾御皎，同时让人去请大夫，自己则是直接奔着御朝的院子就过去了。
　　他走得急，路上还差点摔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但看御皎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自身的教养使然，御嘉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去过御朝的院子，只是他在进去的时候发觉这个时辰院内的灯火还是点着的。
　　不止是一盏，室内到室外通通都是亮着的，不同寻常的迹象表明了御朝这里的确有事情发生。

　　心中不安得厉害，直到亲眼见到御朝的时候，才稍微定了些。御皎的话没有说完，担心则乱，御嘉害怕是御朝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对方人还好好的坐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
　　御朝也知道御嘉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尤其是这个时辰，见对方神色仓皇，主动开口。

　　“是御皎。”
　　御嘉在御朝面前站定，行了礼仪之后就将御皎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从对方在外面莫名昏迷，再到回来的种种异样，包括对方再次昏迷前的表现。
　　“我担心是有谁想要对仙君不利，所以贸然过来了，还请仙君恕罪。”

　　从始至终，即使心里对御朝包含了不可名说的心意，御嘉也妥善的没有表现出来。
　　他像是第一天带着御朝回来御家时一样，客观理智地向对方陈述着发生的一切。

　　他的话对御朝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恐怕御皎是撞见了御晚的什么事情，背后之人又忌惮对方身上的庇护，所以才拐着弯弄出了这一手。
　　御朝对蚕侵御家气运的黑气有所了然，朝着御嘉点了点头。

　　事实上，如果不是御嘉突然到来，御朝已经准备往庐家去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夜间跟白天相比，是同样的清冷疏离。
　　“放心，她很快就会痊愈。”

　　黑气一旦剔除，对御皎的影响也就不复存在。她现在好好睡上一觉，明天醒来后就会跟正常人一样了。

　　御朝只是在陈述事实，清清淡淡说话的时候，对于御嘉来说也有种别样的触动。
　　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烛火当中，映衬着她的脸庞透出更为惊心的美丽，很快，御嘉又垂下了视线。

　　“我还有事，你去跟御靖说一声，从现在开始截止到明天日落之前，御家上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随意出门。”
　　御朝突然又开了口，要求既突兀又使人摸不着头脑，下一刻，御嘉就看到对方的身影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