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短篇》稚砚

17、冬日

　　晚上十点，最后一波人离开后。裴易洗刷餐具，孟然看着终于看完了电影，按灭平板说：“裴易，打烊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裴易擦干捞出一个碟子回道：“那你关门吧！”

　　孟然把正在营业的牌子转到正在休息一面。随后自己悠哉的坐在吧台上，看着裴易忙来忙去。

　　拖地，擦桌子，收拾桌椅，明明他就在一旁坐着，却并不喊他。

　　正如五年前一样，这个男人真的说到做到，五年如一日。

　　最后裴易又去厨房检查一遍煤气，去休息室把他的羽绒服递给他说：“走吧。”

　　孟然接过穿好后，对着他笑笑，两人出了门，被寒风一吹，闷孟然整个人清醒不少。裴易见到，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小手。他感受到握紧的双手，更高兴了，这才问道：“今天累不累，我是不是太懒了。”到了中午他才慢悠悠地来到烧烤店，全程是在收银台，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每次看着窗外，寒风瑟瑟的，根本就不想动。

　　裴易宠溺地对着笑笑：“不累。”

　　孟然像是不相信一样：“你会不会认为我懒？”

　　“怎么会呢？你能给我收钱就帮我我很大的忙。而且——”话说到一般半，他突然停顿了。孟然不满意的回头看他，“什么？”

　　“而且你光是站着就让我充满了力气。”

　　孟然高兴地哼了一声。

　　回家的路并不远，两人步行大约二十分钟。已经是冬天，再加上天气寒冷，路上的人并不多，没一会儿就到家了。

　　刚一打开门就是舒服的暖气，孟然快速地把身上的棉袄给脱掉，踏在地暖上。不由得感叹一句：“真舒服。”

　　他是南方人，当年狠下心来到这个北方小镇时，着实把他冻了一番。不过自从开了暖气后，他越发喜欢开着暖气窝在沙发上了。

　　裴易跟在他的身后，把衣服挂好后说：“昨天说用来熬汤的排骨刚好用上。你乖乖的等一会儿好不好？”

　　正看着视频的孟然，闻言抬起头说：“好啊！”

　　裴易满意的笑笑。

　　他最喜欢此刻的孟然，像是小猫一样，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一片宁静。

　　刚刚的话并未作假，相比于他帮忙干活，其实裴易更喜欢他懒洋洋地坐在哪里。

　　他的然然本该如此。

　　所需的食材，他刚刚已经从店里带了回来。晚饭他并不准备做什么大餐，现在已过十点，孟然他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

　　做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再熬点粥，简单的晚餐便做好了。

　　淘了米又放了他喜欢的红豆等粗粮，放在高压锅内，裴易才去做排骨。

　　他常年做饭，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已做了大半。外面的孟然忽然说：“裴易，好了没，我要饿死了。”

　　“就好了，再烧个青菜。你先来端菜吧。”

　　孟然听到后赶紧丢下手机跑向厨房，果然自己想念的排骨已经放在一旁：“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

　　“不是说快饿死了吗？”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

　　裴易也不理会他的小心思：“快端出去吧，我马上过去。”

　　孟然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盛饭端饭这种小事到是做了不少，轻车熟路的把热好的馒头拿出来，又给两人盛了两碗粥，端到餐桌。

　　刚把东西放好，裴易已经端着青菜出来了。

　　孟然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不由得感叹道：“裴易，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犹记得当初两人刚来的时候，看着厨房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懵。既然出来了，就没想到回去，所以两人就开始了柴迷油盐的平淡生活。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很单调，但是只有过过的人才知道，那平凡且单调的生活才是我们期许的。

　　“嗯。”

　　一顿晚饭，很快便解决了。裴易去洗澡，而孟然则收拾餐桌和刷碗。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裴易站在落地窗旁，楞楞发呆。

　　孟然把身上的围裙摘掉走了过去说：“怎么了？”

　　两人在大学相识，为了这份不同于世人的爱情，历尽艰辛，终于得到这份简单又平静的生活。

　　裴易牵过他的手，指了指外面的天空，略带兴奋地说：“然然你看，下雪了。生日快乐。”

　　其实来了长溪市这些年，他已经看过许多场大雪，但是作为一个北方人的裴易显然比他更为兴奋。

　　那个时候还是裴易略带笨拙地追求自己，明明所有人都说自己配不上他，但是他还是执意如此。

　　最后抛弃了一切，来到这个偏远小镇，还是因为他！

　　这个诺言怎么来的，哦，对了。当时，春棉城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雪，裴易就这样呆呆傻傻的等了一宿。他出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们在一起吧，以后每一次下雪都是我的生日。”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久到在如今的长溪市，几乎大半个月都是冬天，他每一次看见下雪总是会给他道声生日快乐。

　　“嗯，生日礼物呢？”孟然抬起手，含笑的望着他。

　　可能因为他第一次在这个时候给他要礼物，裴易罕见的呆愣，嘴巴张张又合，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孟然更开心了，“我在开玩笑呢！”

　　话音未落，孟然已经被他扛了起来，送进了卧室，欺身压下。

　　孟然笑得更开心了：“你这是准备把你送给我吗？”

　　裴易默不作声！

　　…………………

　　事后，孟然动了动酸痛的腰，在五年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孟然摸着他精致的眉眼说：“我是不是老了。”

　　裴易有些不解：“我们的时间是一样的，你老了，我也老了。”

　　孟然又笑了一声，这个傻瓜还是一样不会说话，却偏偏入了他的心膛。

　　“真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时间并不会停留，不过这样的日子，我们还有很多年。”

　　是啊，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