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楚笙温雪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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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力气的郁乔觉得自己好了一点，他拆开失灵的装备想要凭借经验修好，专注坐在窗前凭借雪光照亮的他没注意到李格苦笑无奈的神色和越发深沉的眼神。但虚弱的身体让郁乔没能该坚持多久，他咳嗽起来被李格强行带回了床上。

　　晚上的时候屋内依旧生着炉火，窗外的雪色和闪烁着的红色火苗让夜晚没那么寂寞，郁乔难得有精神和李格一起看雪花撞在玻璃上，融化成水慢慢流淌成细微的溪流。从被困木屋的那天开始，郁乔便用木炭在床头画了符号，现在十几天过去风雪依旧没有止息的迹象，他有点忧愁。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郁乔枕在李格胸前听他的心跳，这是他感知李格存在感的方式之一，之前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入睡的伴奏。李格没说话，他脸色有点阴沉地把玩着郁乔的手指，看着窗外的雪花眼神阴鹜。

　　雪山脚下的民宿里，旅店老板眺望远处，皑皑雪山和晴朗星空交相辉映，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之前住宿的两位过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回来，预付的那几天房费早就用光，他理所当然地占有了两人留下来的行李。

　　“呦，不少好东西呢。”他嘀咕着发财了，虽然有点好奇为什么两人一去不回，不过雪山上既然没有遭受恶劣天气，又没有听说什么人被困住，大概是半途而废所以跑掉了不好意思回来吧。

　　很快，旅馆老板就把心思放回了物品上，盘算着卖个好价钱，而把物品真正的主人抛诸脑后。

　　郁乔思索了一会儿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幸好这次捡到的兔子还足够两人支撑一段时间，他想得太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肉汤李格根本没怎么喝，只是最开始的时候尝了尝味道。

　　想不出办法的郁乔干脆放空心神，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起身盯着李格：“我觉得，你的心跳有点不对劲。”

　　李格：“什么？”

　　又凑到他胸口听了听，郁乔确信了自己的结论，很担心，“你的心跳变慢了，一定是寒冷的气候影响了健康。”他眼中是抹不去的忧色，李格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直到他承诺下山后去医院好好检查，郁乔的脸色才好看一点。

　　两人重新躺在一起，十指交握着睡去。许久，久到郁乔的呼吸平缓进入梦乡，李格睁开眼睛，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炉火已经熄灭，玻璃窗上也开出了厚厚的冰花，李格眯起眼睛小小的暗室景色一览无余。他沉默着舔舔嘴唇，重新闭上眼睛，虽然他不清楚现在自己是否还需要睡眠。

　　又过了两三天，那点雪兔肉也没有了，两人重新陷入没有食物的窘境。郁乔的身体也反反复复发烧，没有好转的迹象，李格决定再次出门寻找食物，遭到了郁乔的坚决拒绝。

　　“不行，这样的天气根本就没办法出门。”郁乔很坚定。
　　李格已经穿戴好装备，为了安抚郁乔他拿上了地图和弓箭：“上次的雪兔不是撞到门口，而是我猎到的。”他展示了一下皮毛上的血迹，表示自己这次也没问题。

　　但这么大的风雪，出门已经是一种冒险行为，郁乔最终没能阻止李格，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他试图穿好衣服出门，刚迈开两步就被吹了回来，意识到自己如果出门只会徒劳增加负担，郁乔只能回来，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等待。

　　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几个小时，总之天黑之前李格回来了，这次他肩膀上扛着半只羚牛，手里还拎着一垛干柴。理论上绝对不能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郁乔有点震惊地看着李格，对方只是笑着将东西放进厨房，用血清洁羽绒服表面，然后在地上铺开晾好。

　　郁乔试着摸了摸羚牛，是真实的。他又试着将羚牛提起来，很重，只能抬起一部分重量。他和李格之间确实有一些力量差距，但现在居然差别大到了这种地步吗，看着自己的手掌郁乔陷入沉思。

　　李格轻松将牛肉拆解开，仿佛他能看到羚牛的肌骨纹理一样，他让郁乔先回屋子里休息，表示他力气变小是因为生病。“等你身体好起来就会恢复了。”李格这样说，郁乔也就相信，他坐回床上听着隔壁的动静。

　　不管怎么样，有李格在就很安心。小木屋重新热起来，郁乔攥紧拳头，努力不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任何异常的地方，他们欢喜而平静的吃完了牛肉，重新躺在了一起。感受着李格的手臂环绕在自己腰间，郁乔慢慢解开衣服钻进李格怀里。

　　“今天的羚牛是怎么猎到的？”他低低开口，手掌抚上李格的脸庞，终于询问出声。

　　李格有点迟疑，他并非不擅长撒谎，只是不想对郁乔说任何谎话，之前有关雪兔的谎言已经让耗费了这方面的全部才智。“就是你看到的那样。郁乔，食物是真的，我没有受伤也是真的。”他握住郁乔的手，让他在自己身上四处求证。很快，微凉的手指热起来，是被李格的皮肤焐热。

　　眼中所见和触摸到的李格确实完好无缺，可心中始终萦绕着一股怪异感，郁乔想再多询问一些，李格已经撩起衣服将两人包裹住，在黑暗中急不可耐地吻上了郁乔的嘴唇，郁乔的口腔和舌头全都被对方占据。

　　他的嘴唇和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郁乔被吻得模糊，想着自己是不是体温变低了。双手环住李格的后背，褪掉了他的套头衫，精壮的身体袒露在眼前，肌肉的形状很流畅，整个人比郁乔大了不止一个型号。

　　【……】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雪光从玻璃窗中折射进来，往常这个时候李格已经起床，今天却难得的和郁乔躺在一起。

　　李格正盯着窗外的风雪发呆，连被郁乔撸动两下也没反应。郁乔仰头看着他硬朗的下巴轮廓，从睡袋里往上蠕动了几下翻身趴在李格身体上。他们都c裸着身体，昨夜滚热的皮肤凉回正常的温度，倒是李格的身体依旧有点热。

　　“你发烧了吗？”郁乔额头贴上李格的，轻轻开口，声音带着q欲过后的沙哑。
　　李格笑了一下，“没有。”他叉住郁乔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要吃东西吗？”李格询问郁乔，郁乔点点头。

　　半个月了，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郁乔有点焦灼。他将修了一半的通讯器重重磕在地上，忍耐了一会儿深吸几口气又重新拿起来，对着从玻璃窗中折射出的雪光继续修理。虽然发烧还是断断续续，但因为有了食物的支撑，身体比之前好了一点。

　　他们有半只的羚牛，但这无休止的风雪让郁乔不得不开始为以后考虑，他劝说李格做饭的时候节省一点，这样能支撑更长一段时间。

　　“不行，你必须有足够的营养。”李格丝毫没有手抖地切了一大块牛肉，又分割成小块穿在树枝上，打算烤来吃。郁乔皱眉：“太多了，我们要节省……”

　　话没有说完就被李格暴躁打断：“我说了你需要营养，我会再带食物回来的。”说完他瞪着郁乔，仿佛依旧没有气消一样。

　　郁乔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因为李格很少对他发脾气，何况是因为这种小事。很快，似乎也有点后悔自己的粗暴，李格嘴巴动了动，想要说点什么，郁乔已经上前抱住了他：“我知道了，我会多吃一点，努力变得健康。”李格回抱住他，声音低低的：“对不起。”他和郁乔道歉，郁乔用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这段小小的风波很快消弭于无形。

　　他们坐在炉火前烤肉，幸好上山之前为了补充体力带了一大包盐，现在还足堪使用。李格将细盐撒在烤到半熟的肉上，然后翻转方向，火堆里发出细微的声响以及烤肉的香气。

　　以前没有觉得烤肉很好吃，现在却觉得这是世界上第一的美味，郁乔从李格手里接过微烫的树枝，第一口先喂给对方，然后才自己吃。他们吃完了烤肉，又将树枝扔回火炉中，今晚的屋子里飘荡着烤肉的香气，两人都没有什么欲望。

　　在郁乔睡着之后，李格出了房门，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但站在风雪中的他看不出丝毫寒冷的模样，指端一枚戒指闪闪发光。

　　原本他打算上山后就向郁乔求婚的，所以把戒指当成项链挂了起来。后来食物越来越少，他出门寻找食物之前将戒指也放回了自己的背包里，还有一张纸条“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他们曾经约定一起走遍世界上的每个角落。李格想，如果自己没能回来，那么戒指和纸条都是支撑郁乔活下去的动力，也许至少能撑到救援，可是回来之后他改变了主意。现在，盯着指尖的戒指，李格在轻抚过几下后，忽然用力将它扔到了雪地里，戒指的反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它在空中完美地划成一条抛物线，然后落下。

　　山风吹动李格的头发，雪花触及他的皮肤便立刻融化。
　　李格转身回到木屋，他没有回头。戒指落在雪地上也很快就被雪花淹没，掩埋于白雪琉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