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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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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和克洛诺斯的订婚宴是在墨西拿的顶楼举办的,达勒以克洛诺斯身体不佳为由,只邀请了与自己家关系较为亲近的一小波人。
由于上次在克洛诺斯生日晚宴上出现了意外,所以这次达勒对入场的人员要求相当严格,不仅要有邀请函,还得通过虹膜验证,而且谢绝与会者携带任何无关人员入场。
虽然检查事项相当繁琐,但受到邀请的来宾还是一个不落地全部都来齐了,毕竟要订婚的可是赫利俄斯除林穆这个总帅之外、身居最高位的将军与总长的宝贝独子,谁都想在这些有权有势的上位者们面前蹭个脸熟。
今晚的主角还未到场,服务生打扮的逢时混在一群非富即贵的来宾之中,举止优雅地替他们送酒。
“我早说之前那个林封尧隐婚的新闻是假的,总长家这位都还没传出一点动静,他和谁结去阿?”
“你小点声,”旁边那人凑到他耳侧,压低声音道,“我听小道消息说,隐婚的确是确有其事,他金屋里藏着的那位娇还被人拍到了照片,但刚发布就被人压下去了,他们林家你还不知道吗?那公关手段……”
逢时将两杯红酒轻轻摆放在了两人面前:“这是两位点的红酒,请慢用。”
两人的话题于是又从订婚主角的八卦转移到了酒上。
“当总长得赚不少钱吧,这一瓶红酒得够我们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那点工资够打发谁?现在谁还靠工资养活自己?总得发展一点副业,”那人举起手中的玻璃杯,与身旁的友人碰了碰,“咱们这位总长可是赫利俄斯好几家公司的大股东呢,这点酒钱不算什么。”
“呦——瞅那,咱们今晚的主角到了。”
侍立在他们身后的逢时随着他们的目光微抬视线,看见了被众人簇拥着道喜的林封尧,他身穿一件纯白色的定制西装,而站在他身侧身穿同款西服的克罗诺斯伸手折下了桌上花瓶里的白蔷薇,然后替他别在了西装外口袋里。
克洛诺斯的眼尾狭长,抬头看向林上将的灰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星河一般的光。
林上将微微眯了眯眼,这本该是属于逢时的眼睛,这是他们从一个活人身上光明正大地窃走的东西。
而始作俑者和受益者却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他们出生高贵,所以牺牲一条他们认为举无轻重的生命就不是什么值得被放在心上的事。
围在他们身边的与会者纷纷开始起哄。
西蒙更是挤在最前面,兴奋道:“林将军,我们克洛诺斯送了您一朵花,您也该有所表示吧?”
克洛诺斯脸颊微红,嗔怪道:“你别为难他。”
“这怎么能叫为难呢?”西蒙故作天真地问,“难道是我们尊敬的林上将不解风情吗?”
林封尧朝他笑了笑:“猜的不错西蒙,你说话真是比你姐还难听。”
西蒙的脸色冷了冷,林封尧这是拿他姐来威胁他,凯瑟琳虽然对上司唯命是从,但私下里可是个暴脾气,西蒙自从分化为Omega那天起,在他姐面前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他姐下手向来没轻没重,以前和他闹着玩的时候就不小心掰折了他一条手臂,在家里西蒙是惹谁都不敢惹她。
众人见林上将不配合,也不敢再起哄,只好打圆场道:“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去里头坐吧。”
一行人这才陆陆续续地回到宴客厅。
与此同时,成排的服务生一个接一个地呈上各色菜肴,易过容的逢时混在他们之中,送菜的动作有模有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路过逢时的时候,林封尧却忽然往他这里看了过来。
逢时一不小心与他视线相交了半秒,一时间心跳如鼓。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那天和希尔提起的时候,他所回答的那些平静而理智的话语,虽然没有一句是假话,但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辗转反侧那么多个晚上,愈发疑惑——一个人类,真的能轻轻松松地坦然放下他所深爱着的另一个人吗?
这些日子里,他像个病患,疯了一般地害起了名为“林封尧”的相思,甚至在白日梦里杜撰过在他与克洛诺斯的订婚宴上,他化身成为刀枪不入的怪物,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惊愕中将林上将劫走的荒诞剧情。
可是如今他换上一身伪装、费劲心思来到这里,自虐一般地遮挡住自己不能见光的容颜,刀枪不入原来只是幻想,他也没有劫走林封尧的贼胆,
他只不过是想来这里看林上将一眼。
林封尧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这短暂的半秒,但逢时的心里却波涛汹涌,惊起的海啸将他的理智撕裂开来,他此时像个得了皮肤饥渴症的患者,无比渴望林封尧的拥抱。
可是他到底没敢靠近他。
上完菜后,逢时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另一位同事帮自己替了班,然而等他换下员工服,正打算走出员工休息室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套白西装,胸口的白蔷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取了下来,他往里走了一步,逢时就往后退了一步,于是才刚刚被打开的门又自动关上了。
“你甩掉了凯瑟琳,就是为了来这里?”林封尧问。
逢时的眸光闪动,他垂下眼,怯声道:“先生,您认错人……”
林上将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又欺近了一步,然后在他的耳畔低声开口:“撒谎……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能认出你,逢时。”
林封尧的气息搔得逢时耳根发痒,他的脸刷的红了,于是偏过头去,然后低声辩解道:“我不知道……我以为这些日子一直跟踪我的是达勒的人。”
“凯瑟琳跟踪别人几乎没被发现过,”林封尧笑了笑,“你很厉害,竟然能把她甩掉。”
逢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他毕竟是专业干这行的,如果连藏在角落里的隐秘视线都感觉不到,那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地下城里的小路错综复杂,凯瑟琳中尉对那里不熟悉,所以我才能顺利脱身……”
林封尧又问:“为什么来这?”
“我……”逢时支吾着出声。
“我想听实话。”
“我很……我很想你。”
说完这句煽情的话,逢时的脸就红透了,他羞愧地低下头,可林上将却捧起了他的脸,然后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触感柔软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也是。”他听见林封尧这样说。
独属于林封尧的独特气味将逢时一整个笼罩其中,熟悉的颤栗感从唇间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脚尖,他犹豫地伸出了手,而后紧紧箍住了林上将的腰。
“别再让自己涉险了,就算是为了我,”林封尧伸手护住了他暖烘烘的后脑勺,将他按在自己怀里,“也请你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一切的,等处理干净以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逢时在他怀里微微抬头:“我当然相信您,对我来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诚实的人。”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林上将就从未对他撒过谎,反倒是他,有时欺瞒,有时又口是心非。
但林封尧却包容他一切的不完美。
两人之间煽情的气氛正浓,然而就在此时,林封尧的个人终端却震了震,他对逢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接通了电话。
他并没有避着逢时,而逢时又恰巧与他贴的这样近,所以他也同时间也听见了林上将个人终端里传来的声响——是达勒的声音。
很冷、很沉,阴郁得就像一池浑浊的深潭。
“你去哪了?克洛诺斯刚刚四处找你的时候头晕在走廊里摔了一跤,你知道他现在身体状况不佳,要不是西蒙刚好就在附近……”
还不等他说完,林封尧便截口打断了他:“我知道了——对了总长,您查看过您的邮箱了吗?里面有一些……晚辈送给您的礼物。”
达勒立起了眉头,而后下意识点开了很久没用过的邮箱,里面多是一些无聊的问候掺杂赫利俄斯的民众们自以为是的批评建议,而这其中却混杂着一封标题醒目的邮件。
“献给亲爱的总长达勒。”
他点开,看见了一些……早该化为灰烬的资料和视频,他粗略浏览过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愈发铁青。
“林-封-尧,”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你从哪弄来的?”
林上将笑了笑:“路上捡的,您喜欢这份礼物吗?”
“你想做什么?别忘了,我手上还有逢时杀人未遂的证据,你能拉我下台,同时我也能让逢时坐牢!你也别忘了,你上次包庇叛乱者的案底还没揭过去,你现在没有将他保释出来的权利,但如果你非要闹到这份上,我敢保证,我一定让他死在监狱里。”
“我当然没忘,”林封尧漫不经心地说,“送您这个‘礼物’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一声,您现在已经无权再威胁我了。”
达勒冷笑了一声:“但你曾经允诺要陪伴克洛诺斯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希望你还是言出必行的林上将。”
“当然。”
与此同时,那边忽然传来了西蒙急促的声音。
“达勒叔叔,克洛诺斯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