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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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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酒吧。
迪斯科球灯散发出五颜六色的灯光,配合着震耳欲聋的DJ舞曲,既是光污染又是声音污染。
彩色的灯在漂亮的酒杯上流转,冰球在被这样的灯光照得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液丨体里沉浮,有人扯着嗓子喊了句什么。
祝峤捻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耷拉着眼皮坐在精致昂贵的皮沙发上,看上去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却又意外贴合。
他那张皮相太好,有几分风丨流感,桃花眼耷拉下来时没有多情,只有轻蔑的睥睨,令人不爽的同时又会为他疯狂心动。
这天有点热,酒吧里哪怕开着冷空调也架不住这些男男女女的疯狂,抵不住酒精的高温。所以祝峤只穿了件丝绸质感的墨绿色衬衫,领口纽扣开了两枚,顺着锁骨攀爬而上到脖颈的纹身若隐若现,叫人很想扒开看个清楚。
但坐在他身边的陪丨酒丨女不少,却没一个敢近身。
又有人高喊了声:“@#!”
祝峤还是没动。
大概是酒精上头来了脾气,对方直接摔了手边的空酒瓶,“哗啦”一声巨响,直接叫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静了静。虽然远处还是有DJ舞曲的声音,但至少周围没有酒丨醉丨肉丨糜的玩乐声了。
酒保远远看了眼,注意到卡座在哪,第一时间没敢上前。
祝峤也撩起眼皮去看摔了酒瓶的黄毛。
他这么一个动作,就叫小心翼翼觑着他们的人都在心里骂了声。
无论男女,无论直弯,都会被这张脸勾走魂。
祝峤长得太好了。
黄毛还是扯着嗓子:“阿槐!喊你呢!没听见啊?!”
“…你谈正事非得在这种地方。”祝峤轻嗤:“刚刚那么吵我喊你一个你能听见?”
没人敢说话,但黄毛并没有生气,笑嘻嘻地坐过来勾住祝峤的肩膀:“这不你出去办事半个月才回来,我想让你热闹热闹嘛。”
祝峤偏头离黄毛那口看上去令人不适的黄牙远了点,语调漫不经心的,听着极具讽意:“那我可真是谢谢您。”
黄毛哈哈大笑,拍拍他:“来来来,我们上去说,带你见见新人。”
祝峤不是很情愿地站起了身。
黄毛勾着他上楼,看他满脸生无可恋:“你这什么表情?”
“大佬。”祝峤直白道:“这是你场子,又不是我的,我认什么新人?”
黄毛又拍拍他:“是新人认你,我怕一家人有冲突。”
听得出黄毛话语里的坚持,祝峤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拖着步调跟他往上走。
祝峤个头在南方算高,一米七五左右,但总喜欢耸着肩膀,步调也拖沓,骨子里就透着慵懒和不学无术,要不是那张脸真的过于优越,就像极了小混混。
他跟黄毛到包厢门口时,两个守在门口的酒保开了门。
祝峤本来只是随意扫了眼,包厢内坐了好几个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眼里有几分忐忑不安,还有些犹豫。
但祝峤在这相差无几的神色中停了一下。
坐在最角落里的男人虽然脸有点藏在黑暗里看不清,加上祝峤前两天脑袋受了点伤,现在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不过祝峤看得出来他身形出挑,看着可不像是寻常的大学生。
而且那张脸的轮廓,无端叫他品出一点让他心尖发麻的熟悉感。
一个酒保跟了进来,关上门后打开了灯,骤然亮起的光叫祝峤眯了下眼,坐在沙发椅上的大学生们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黄毛笑眯眯地跟祝峤介绍着,这个叫什么、那个叫什么,到最后那个男人时,祝峤抬眼看着那张实在不太平凡的脸,听黄毛炫耀似的说:“这个才是重中之重,袁安,高吧?帅吧?他是体育生——现在体育生那真是受小妹妹欢迎……”
他介绍袁安时,祝峤注意到袁安看了他一眼,像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似的,愣了下,眼里透着干净。
祝峤耷拉下眼,眸中的神色全部被敛去。
他抱胸靠着门框站着,跟没骨头似的,提不起什么兴趣:“他做丨鸭?”
黄毛一噎:“不是你能别说的这么直接吗……这么好的宝贝!好好调丨教一下以后带出去办事多有排面!”
祝峤知道他是说哪方面,因此偏着头轻哂了声:“听你介绍得以为要把他挂牌…还是想睡丨他。”
他说话直白,弄得屋内几个大学生耳朵都红了红,袁安也明显有些不适应的样子,揉了下耳朵,看着祝峤的目光有几分不解。
祝峤捕捉到,又嗤笑:“怎么?来这儿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
大概是祝峤和黄毛看着还算和善,毕竟甚至还没有袁安那么高大强壮,所以有个大学生胆怯道:“就、就说是来钱快。”
“夜店、来钱快,是做什么的猜不到?”祝峤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低头咬着烟,在自己身上边找火机边含糊不清道:“夏哥,你这拐得人也太纯了吧,确定不会出事?”
黄毛哈哈笑:“都来夜店了,我都说了看工作安排,相对来说陪人的话一般一次3k,有一些情况会6、7k甚至过万,别的活可能就苦一些累一些……这不能还不知道吧?”
他不是很在意:“就是装而已,你也知道现在的小孩都要面子。”
年纪较小的祝峤停下动作凉凉看他,黄毛改口:“那你不一样嘛。咱们穷人家的孩子,吃过苦,懂事。”
然而那个一开始开口的大学生似乎真的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他错愕地瞪大眼睛,瑟缩着想要开口解释。
他话还没出声,就见祝峤从口袋里摸了把蝴丨蝶丨刀出来把玩了下,刀刃贴着他的手指尖走,祝峤掌心几个不常见的地方的茧也显现出来。
他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半点世人常说的勾人感,反而是惊心动魄的冰冷。他这样子看上去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少年,那双眼睛太过危险,叫人直接噤声没了言语。
黄毛哈哈了声,看上去完全不在意祝峤手里的刀一样,不仅说祝峤玩这个就是漂亮,还跟那些大学生说:“你没别怕,没开刃的,他个人爱好。”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唬人一套一套的。
袁安看着他们,没有吭声。
而黄毛也就是这时候来了句:“不过你们都缺钱啊,做什么工作不是工作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欠网贷……现在大学生就容易欠这个,我跟你们说一声哈,网贷要是超过一天还不上,就会给你爸妈打电话,再到所有亲戚、朋友……”
在场的大学生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黄毛再拍拍祝峤:“但你要是跟我们做……”
祝峤歪了下脑袋,打断了他的话,眉眼淡淡:“能别拍了么。”
黄毛莫名地看他:“你今天怎么这么蔫。”
祝峤:“你手多重你不知道?肺都要给你拍出来了。”
他本来就带伤。
黄毛噢了声,因为对“阿槐”真的很欣赏,所以他的脾气和包容也就给的更多了:“我的我的。”
祝峤在自己身上找不到打火机,有一分烦躁冒出头,他折了手里的烟随手丢进垃圾桶:“走了。”
只想回家睡觉。
黄毛说好,又喊之前跟进来的那个酒保:“送阿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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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峤走了后,黄毛又说了些话,威逼利诱的,这一套他最熟,知道最能唬住这些孩子了,一个个的当然都愿意签下了名,于是黄毛就让手底下人安排,也散了。
他看着没心没肺,但也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他让袁安他们散了的同时,给了个眼神给身边的马仔,对方会意。
袁安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出租房时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他揉了下脑袋,把刚刚被灌输进来的垃圾丢出去,掏出另一部不会被定位追踪到的老人机发了条消息:【目前顺利。】
对方没有给他回消息,他知道在特殊情况出现之前他是不会收到消息的。
他把消息记录清空后又直接格式化了手机才把自己丢在了沙发上。
这是他卧底的第一天,比他想象得还要累。因为他要扼制住自己想要救人的本能,还要小心应对每一个问题。不过这些人比他想象得也要更加大胆。
他在脑海里默默呢喃着:“我是岑临,不是袁安。”
岑临的任务很简单,也很危险。
他要抓到这个酒吧涉hei、卖yin的实质性证据,如果可以,他还要捞到更大的鱼,还海市一片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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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峤自己咬着绷带换好伤药后咬着烟坐在落地窗面前,他还是没找到火机,本来想用灶台点一下,结果发现家里天然气太久没交给断了,于是只能这么叼着抿一抿味道过过瘾。
他赤着上半身,看上去其实有点清瘦,但只有和他动过手的人才知道,这具看上去不太起眼的身躯藏着怎样的狠戾与暴虐。
祝峤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眉眼实在冷郁而沉。
他回想起那个叫“袁安”的,把烟拿下来拆开嚼着烟叶,垂下的眼睫掩住眸中一片晦暗。
……警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