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舟》Evensodaa

4、第 4 章

　　夏青舒回了包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盆小龙虾都剥好了，秦珏抓了一手放进碗里，见到她就招呼。
　　“这喊了几个人啊？”夏青舒坐下就倒酒，看着满满两盆虾肉。
　　程驰伸出一只手张开，另一只手忙着浇汁。
　　“那也挺快的。”
　　“怎么了？上厕所抽烟抽出脾气了？”宋妤到底心思细腻不像那两个前世饿鬼，既坚持筷子用餐的同时也发现了夏青舒的不对劲。
　　“就你眼尖。”夏青舒呛了一句，她就这样，脾气疾风骤雨还要殃及池鱼，火气都表现在脸上，尤其四个人在一块的时候，谁也受不了委屈。
　　“你不是就差脑门上贴字了吗？”
　　夏青舒留有良心地没点烟，见到秦珏和程驰饿鬼的嘴脸以后她瞬间清醒了，她和那个小明星较什么劲呢？看起来张牙舞爪的，一点不经吓。
　　“没什么，碰到一小年轻，呛了两句。”她开始夹菜，优雅斯文的，和那两个饿鬼两极对比。
　　“谁啊？见过吗？”秦珏不忘插上一句，他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集中于菜肴。
　　程驰也忙里分了个眼神。
　　夏青舒换了勺子直接舀虾仁，浇了汤汁拌饭，先吃了一口才说：“搞摇滚的，陶雪芙。”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意有所指。
　　“你们什么想法？”夏青舒嗤笑一声，“我那么缺人呢？真没什么意思，这小年轻稀奇古怪，我烦了她两句。”
　　那么看来是真的了，夏青舒不热衷任何形式的情感关系，凡事扯到什么情她都烦，脾气也是真大。
　　秦珏：“那怎么呢？现在签下了。”
　　“没怎么啊，工作室不是专给她开的吗？都投钱了，得回本啊。”夏青舒实话实说，而且她又不是娱乐圈恶霸，冲两句就使绊子真小心眼。
　　而且新时代提倡新思想，个人素质要跟好。
　　她脾气不好，但不意味着心眼也小。
　　关键这也太小气了。
　　三人都赞同地点头。

　　“下礼拜二斯嘉丽和我预约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带话的？”一顿饭吃完都凌晨一点半了，入秋的风寒起来了。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宋妤不会说这句话，但那是斯嘉丽，对夏青舒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夏青舒抖了抖烟灰，还没落到地上就被风吹跑了。她看着依然辉煌的夜色保持沉默，等到秦珏喊的助理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沉默才被主动打破：“帮她赢。”

　　新专辑走抒情摇滚路线，这说明陶雪芙在音乐风格上做出了突破，也更意味着她已经做出转型。她不再单单作为摇滚歌手活动，更会往多领域发展，而且侧重商业价值。
　　陶雪芙出道时期靠新颖的人设俘获了大批粉丝，但之后因为专业实力不突出而发力不足，盈琛娱乐的公关处理又一塌糊涂，资源也跟不上，所以好感度流失很快。
　　而覃山可以提供顶级的策划团队，公关、资源和宣传都会做到最好，那么相应的，陶雪芙也要带给他们预算中的价值。

　　“某虚假摇滚女星最近营销这么厉害是不是要趁还没凉透再捞一把？”
　　“为什么二字甜品女星又出来作妖了？拜托，真互联网没记忆？破音视频不是还在吗？”
　　“家里有钱就回去继承家产啊，别在娱乐圈祸祸了，自己什么水平不清楚吗？”
　　“很明显啊，签大公司搞大老板，就输出全靠脸呗。”
　　“真诚提问：陶雪芙签约覃山以后什么时候再凉？”

　　这是世人皆知的金钱交易，热度、名气、话题、流量，换一个没有实力的女明星捞最后一笔粉丝钱。
　　陶雪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琢磨，会尝试模拟自己刚出道时候的想法，但五年时间也不短，心肯定不是同一颗了。

　　“很好！”唱完最后一句，陶雪芙看到录歌团队在击掌，从隔音玻璃这边看过去，他们的高兴与她无关，寂静无声。
　　“明天下午开个会再过一遍之后的流程，李贸说……”陶雪芙没听见方瑞后面说的话，她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已经失了神。

　　“还是小丫头呢。”

　　“叮”电梯门缓缓闭合。
　　夏青舒没注意电梯里面的人，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划着平板，根本没有精力分给第三方。
　　“…Na,Wir wollen es bei der Vereinbarung lassen……”陶雪芙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想魔怔幻听了，要不就真是大白天做梦。
　　“Du……”夏青舒下意识地往左边瞟了一眼，立即眉头紧锁。
　　方瑞以为自己的偷瞄被发现了，尴尬得咳嗽了一下，还被瞪得有点心虚。
　　陶雪芙对上那道凌厉的视线，手紧贴在腿侧。
　　夏青舒眼皮一垂一掀就过了这段插曲，要看看呗，反正她这么漂亮。
　　“好凶……”方瑞望着远去的背影脱口而出。
　　陶雪芙表示同意。
　　“她怎么能把车停在大楼门口？”方瑞看着那位长腿一迈跨进了豪车的驾驶座，两秒以后绝尘而去，看得出应该是会漂移的高手。
　　“法拉利哎，不一般啊。”陶雪芙语气淡淡。
　　开法拉利的肯定不缺钱吧。

　　夏青舒哪知道会有人在车屁股后面遗憾不能用钱收买自己，她只管在交通法规允许的最大限度下开法拉利。

　　“周年会？啊，你不说我都记不起来……挺麻烦，他们不肯抛……难讲，谈不拢的话我就得飞荷兰……”夏青舒站在窗前抽烟，来慕尼黑一个礼拜她几乎一天一包烟，一半拿来抽一半拿来烧，完美地变型成烟枪老汉。
　　秦珏在电话那头用脚趾头推算出夏青舒在抽烟，他龙飞凤舞地签字，嘴上说着：“夏青舒，你现在真不得了啊，老烟民了吧？上次体检就被训，一点没悔改的心啊你这是。”
　　夏青舒掐了烟，回到办公桌前，“八两说半斤？我知道，明年就戒了。”
　　秦珏坐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话算话，我录个音，不戒是——”他拉长音：“猪！”
　　“滚蛋。”

　　“四十五万！！！稳了稳了，陶陶，这把我们稳了啊！”方瑞从预售当晚开始就没怎么离开过电子屏幕，手机、平板、电脑不离手，眼睛都快冒青光了。
　　陶雪芙盘腿坐在地上，听到方瑞说出数字的那一刻她连呼吸都屏住了，焦虑、迫切和恐慌团聚在心口，明明应该长舒一口气然后放松下来，可是一股更揪心的感觉抓住了她。
　　预售是给不了保证的开始，就像天气预报里的大晴天或暴风雪，只是好彩头而已。这次的回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漫长，而且必然和她的未来捆绑在一起。
　　《娜塔莎》会形成舆论对摇滚歌手陶雪芙的刻板印象。
　　“那么新专辑的概念是什么呢？”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有了也会失去，失去了就不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