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先和好谁是狗》万事大吉

49、第 49 章

　　高一的那个秋季，大概是顾燚人生中最不爽的一个秋季了吧。
　　所谓，秋高，气不爽。

　　顾燚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面上没什么表情，给人的感觉就是冷冷淡淡的，如果有同学稍微敏感一点，大概能感受到那份冷淡已经达到了地狱十级。
　　下课了，打水的打水，去厕所的去厕所，去小卖部的去小卖部，顾燚坐在最后一排，有同学从他身边经过时不经意扫到他脸上的阴郁，嘻笑都不敢再闹了，推着旁边的同学赶紧走。
　　吓死个人了。
　　而顾燚显得无知无觉，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盯着那两颗距离不超过十厘米的头，一个乖巧的顺毛，一个扎眼的平头。
　　平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倏地回头，猝不及防对上顾燚冷面深瞳，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若有似无地笑了。
　　孟宪挑衅完，还得意地挑了下眉毛，转过头去时甚至用头顶蹭到了程星的脸。
　　程星霎时吓了一跳，擦着侧脸震惊道：“你干嘛？”
　　孟宪耸着肩不以为意，笑眯眯地说：“不小心蹭到的嘛。”
　　教室后方猛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程星回头，只看到顾燚的背影，还有倒在地上的椅子。

　　程星追了出去，“顾四火！”
　　顾燚穿过长廊到了实验楼才堪堪停下。
　　“你怎么了？”程星问。
　　顾燚不想把情绪带给程星，低声道：“没事。”
　　“没事个屁！”程星无情拆穿：“没事砸什么凳子？”
　　“……”顾燚解释道：“起太急了，没注意。”

　　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么？
　　程星在心里吐槽，但这次好歹给他留了面子，“最近上了新电影，晚上陪我去看吧？”
　　顾燚看着他，面色终于有所缓和，从面无表情到微微一笑，“好。”
　　“哎，上次那道竞赛题，周老师说就你一个人做出来了？你怎么解的，待会儿给我讲讲呗？”
　　“好。”

　　再不爽的秋天，也会因为程星而变得明媚。
　　然后，秋去冬来。
　　皑皑白雪，平安之夜，圣诞狂欢，文艺汇演。

　　这年的大雪下得格外早，扑簌而落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很快，整个城市银装素裹，迎接圣诞和新年。
　　一中的文艺汇演就定在平安夜。
　　程星被文娱委员选中，在小品中客串了一把，然而过于紧张的文娱委员居然粗心地把程星的演出服落在了教室，程星一边安抚文娱委员，一边让顾燚回教室拿演出服。
　　此时文艺汇演已经正式开始，全校师生都在大礼堂，程星的节目排在第六，时间不算富裕，顾燚发挥大长腿的优势，快到教室时才看到教室的灯开着。
　　所有人都在礼堂看节目，这个时候，会有谁呢？
　　顾燚没听见声音，后门关着的，他往前几步，走到窗边，便看到独自坐在程星座位上的孟宪。
　　孟宪一只手抓着程星的演出服往脸上蹭，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下，只能看到手臂有节奏的动作。
　　顾燚顿时气血上涌，一脚踹开了后门，冲进去照着孟宪的脸就是一拳！
　　桌椅横冲直撞间，孟宪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顾燚一定会把他打得站不起来，但是程星还在等他。
　　“呵呵……”孟宪毫无羞耻感地笑出了声，他抓着桌腿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把裤腰往上拉，然后拉上拉链，叫住了顾燚，说道：“都是男人，没见过打飞机啊？”
　　顾燚捏紧了拳，没有回头，往礼堂冲去。

　　程星见他满头大汗，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擦。”
　　顾燚随便在脸上糊了两下，就把纸扔进垃圾桶，看着程星，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后台的空间狭小，顾燚走出礼堂时被冷风一吹，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然而却不巧，一抬头便看到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想干他，是不是？”
　　“他长得倒真对我胃口啊，皮肤还挺滑的，摸起来比女生还舒服，哎，你摸过没有？”
　　“要不比比，咱俩谁先上……”
　　学校的小树林里，挑衅的、恶意的、猥琐的话语戛然而止。
　　然后，是拳拳到肉，闷哼，痛吟，承诺再不靠近。

　　那一天，顾燚没有和程星一起回家，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回家高烧不退。
　　那天之后，孟宪再没来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