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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恋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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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些时候，少侠收到了门派的飞鸽传书，信上是师尊吩咐要她去办的几件事，毕竟出道数年，如今在江湖已然拥有自己传说的少侠可以说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师尊的左膀右臂，吩咐下来的事情自然并不简单，因此待她将这几件事情处理妥当，时间已经一晃过去了小半个月。
等少侠惯例背着小行囊牵着五花马进了天峰盟总舵，便看到李红渠和卢北川凑在一起叹气。
这景色现在看来可有些稀奇，毕竟自移花大总管苏霜华倾一身功力治愈她唐师兄后，唐师兄责任感爆棚，已经基本没有逃会这种事情发生了，因此少侠也许久没见到以前在水龙吟常见的景象。
想了想，还挺怀念的。
少侠拍了拍小五花让它自个儿去马厩和小伙伴们汇合，自己抬脚便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红渠姐，卢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侠回来了，门派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李红渠本来正皱着眉头，见到少侠却眉头一松，颇为柔和地问道。
少侠颔首，见李红渠不似之前那样一脸“好麻烦”，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八成是她唐师兄终于在会议和工作的压迫下又溜了，“都处理好了。看红渠姐的样子，莫非是唐师兄他又……”
“倒不是老毛病犯了。”卢北川苦笑着接过话头，“少侠你也知道，其实盟主他之前受了重伤，虽然苏大总管倾力救治，但他本应留在移花宫中休养三年，可是……”
可是唐青枫放心不下刚刚解除情人泪还要跑回中原行侠仗义的少侠，最终婉拒了苏霜华的提议，紧随少侠返回了中原，之后更是接任了天峰盟的盟主之位，苏霜华无法，只能派了苏小白跟来照顾他。但病根尤在，这不少侠前脚才走了没两天，唐青枫便在某次熬夜加班中吐血倒下昏迷不醒。
虽然因为苏小白就在身边马上得到了医治，但还是病恹恹倒在床上躺倒了现在。
要说李红渠和卢北川对病倒的唐青枫唐盟主有什么想法，一个字，烦！两个字，麻烦！三个字，超级烦！
说来一开始还有些新鲜，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病中的顶头上司是什么样子的，大部分时间唐青枫都是欢脱而跳跃的，少部分时间你找不到他人在哪，而他那极少有严肃的时候，多半是在思考等下开完会去哪里玩或者吃什么。
所以病恹恹的、脸色潮红的、眼中泛着泪光的，用软绵绵的语调躺在床上说“红渠，我想抱小白。/北川，我想吃火锅。”的唐青枫。
在头一天，还是让天峰盟没见过“世面”的高层觉得挺可爱的，就连业务繁忙的曲无忆都抽空过来看了眼，还派人给唐青枫端了他之前肖想很久的寒江城不传名菜千山雪。
只有之前已经在移花宫照料他将近一年的苏小白表示，你们都太天真了！
果然过不了几天，大家都表示唐大猫猫太难伺候了，搁平时他还会自己把自己那八个傀儡侍女指使得团团转，可内伤爆发倒下后半点内力都不准使用，他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苏小白，然后苏小白面无表情地把药碗搁他面前，道：“喝了，没糖，憋着。”
唐大猫猫不干了，一会儿要卢北川给他表演剑舞，一会儿非要李红渠给吹个埙，反正可着劲儿折腾。
于是天峰盟久违地又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热闹生活，直到少侠处理完事情回来报道。
少侠听着感觉挺新鲜的，把行李放下稍微收拾了下风尘仆仆的自己，便去唐青枫的卧室探病去了，刚进门她就吓了一跳，平时她都不知道唐师兄到底把他那八个傀儡搁在什么地方偏能随叫随到，这会儿一看花椒茴香外加白发镇派，大家都安安静静排成一排坐在对着门的板凳上，漂亮的眼睛无声地看着进来的人，哪怕现在唐师兄无法操控他们，威慑力也要炸裂了。
少侠因为荆湖一行与桑叶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虽然现在的桑叶是唐青枫重新制作出来的，依然上去摸了摸桑叶的小手与她问好后才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内室里苏小白此时正在与病床上的唐青枫对峙，两个人一个坚持喝药不能吃糖影响药效，一个坚持不给糖吃苏小白就得吹唐青枫点的曲子，而无辜的药碗则在对峙之下瑟瑟发抖，眼看就要碗生不保了。
少侠总算直面感受了一回李红渠和卢北川所谓的不好对付的病损版唐师兄，心里直冒泡泡，觉得确实可爱得很。
敲了敲门框道：“唐师兄，苏师兄。”
两人一起侧头看过来，苏小白矜持地点了点头，唐青枫的眼神却亮了起来，“师妹你回来了。”
“嗯，”少侠上前接过苏小白手中的碗，“我听红渠姐说唐师兄你病倒了便立刻过来了，唐师兄你把药喝了，我来给你吹曲子。”
“他点的曲子是……”
“那师妹你吹金风玉露。”苏小白话都没说完就被唐青枫打断了，他因为内伤导致一直低烧，眼睛水汪汪得看起来好不可怜，戳得少侠心一阵酸麻，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叫自己干啥自己都会去。
当然唐师兄也不会叫自己去干杀人放火这等恶事。
唐青枫的房间里摆着好几支笛子当装饰，少侠随手拿了一支下来放在唇边试了试音，突然觉得不对劲，“唐师兄你让苏师兄给你吹金风玉露？”
画面有点儿美，难怪苏师兄不太乐意。
唐青枫撇了撇嘴，拿着药碗道：“没有，让他吹得是另外一首。师妹吹的话我就想听金风玉露。”
少侠看了眼苏小白，对方一脸习以为常反正绝对不会为唐青枫的意志转移的坚贞模样。
等少侠吹完了整首曲子，唐青枫才一口喝下了药汁，一脸难受地将碗递给了苏小白。
“还有三服。”苏小白拿着碗说道。
唐青枫直接躺倒开始试图用装死躲过剩下的三次药，苏小白摇了摇头，朝少侠示意后便离开了唐青枫的卧室。
“唐师兄，别装死了，苏师兄已经出去啦。”少侠伸手推了推唐青枫，他在自己的卧室里，自然不会如往常一般锦衣华服，只穿了身白色松江布制的里衣，领口松松开着，能够看见若隐若现的锁骨……
停！！！
少侠红着脸把那个孟浪的自己拍死在心灵的沙滩上，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唐青枫，和任何时候她曾经见过的唐师兄都完全不同，搞得她一个姑娘家都觉得保护欲狂涨，特别想将眼前这个看来有点儿柔弱的唐大猫猫永远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师妹怎么了？”唐青枫已经睁开了双眸，见少侠双颊泛红似乎正在跟空气中的不知名敌人战斗，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没、没什么。”少侠咳了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清心咒才在床边坐下，“唐师兄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已经睡太多了。”唐青枫不高兴地嘀嘀咕咕，探手过来拉住少侠的手道：“你才刚回来，盟中应该暂时没有事务要你来处理，师妹陪我聊聊天吧。”
少侠觉得大概没什么机会从唐青枫那里把自己的手解救回来，因此有些局促地说道：“唐师兄想聊什么？”
“说起来我们平时很少像这样聊天，”唐青枫看着坐在面前的少侠，已经长开了的姑娘不复江南初见时的青涩，她在风雨中倔强成长，已经成为任谁都无法忽视的珠玉，“你自入江湖以来，遇到了许多人。”
“是的。”回忆那些有笑有泪有血也有情的往事，少侠也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入了江湖，还前去江南相助铸神谷，也不知道我和唐师兄会在何时何地相遇呢。”
“那……师妹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唐青枫问题刚问出口，便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一僵，他又握紧了些，免得少侠就这样被自己吓跑了。
“就就就就就就是唐师兄啊。”少侠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内心大喊着救命红渠姐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说的话现在的唐师兄真的好难应付。
“说起来你初出江湖就遇到了燕南飞不是吗？”唐青枫也不想真的把少侠给吓跑了，话题一转提及少侠这位已经故去的视作大哥的男人，“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就……挺复杂的吧？虽然燕大哥做错了很多，但至少他到最后，并无愧燕南飞之名，我想，我还是仰慕他的。他曾经是我前行的目标，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大侠。仗剑行侠，为民除害。”提到燕南飞，少侠的话就通顺多了。
“那离盟主？”
“仰慕！”
“叶大侠？”
“仰慕！”
唐青枫笑了，“笑道人、公孙剑、独孤若虚、文秀山、蓝铮他们呢？也都是仰慕？”
少侠哽咽了，唐大猫猫这是把她行走江湖遇到的江湖杰出青年都给点了遍名吗，曲盟主都不配拥有姓名吗，“比仰慕稍微低一些吧，去掉蓝铮和笑道人，师兄们我还是很尊敬他们的，这一路来他们也帮了我许多忙。”
“那我呢？”唐青枫又把话题绕会原点。
少侠觉得与唐青枫握在一起的手心已经泛起了潮意，她硬着头皮道：“那当然也是仰……”
“不准用仰慕，”唐青枫撇着嘴否定，“我可是你唐师兄，就不能拥有一个和他们不一样的评价吗？”
这还委屈上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少侠警告自己唐青枫这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格外不一样，自己千万不要想歪了，“那唐师兄你有什么词我可以借鉴一下吗？”
唐青枫理智气壮地说道：“思慕、恋慕、爱慕，三选一，师妹你随便选一个吧。”
少侠：“……”
唐师兄，你好幼稚，目测不会超过三岁。
两人之间陷入静默，少侠此时此刻觉得发烧的大概率不是唐青枫而是自己，因为她觉得热度一点一点攀升到脸上，烧得她脑子都要糊了。
唐青枫叹了口气，松开了少侠的手，“我不该逼你。”
面对心爱的姑娘，哪怕是病中恣意妄为，却还是下意识不想令她为难，唐青枫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到药的副作用所引起的困意袭了上来，“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师妹你，那三个词不是单选，而是全选。”
说完，他缓缓闭上眼睛，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与嘲天宫前挡在少侠面前挡下公子羽雷霆一剑后生死不知的样子何其相似。
少侠猛地用双手紧紧握住唐青枫放下的手，“我我我我我我也是一样的，我和唐师兄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一直都恋……”
少侠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那个之前还一副奄奄一息样子的青年突然睁开了双眸，眸中神采飞扬半点也没有卧病半个月的样子，“恋？”
“恋……”
恋不下去了啊！要死了啊！救命啊！红渠姐救救我呜呜呜呜！
被心上人强行押上告白的绞刑架，暗恋习惯了的少侠手足无措，差点飙泪。
唐青枫撑起身体在少侠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清苦的药味便萦绕在少侠的鼻尖，他满意地躺了回去，任由少侠拉着自己的手呆掉，“没事，师妹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急，我们慢慢来。”
你刚刚那动作可一点都不像是要慢慢来的样子啊。少侠在心里咆哮。
“苦吗？”唐青枫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少侠却莫名一下子了解了他的意思，他在问刚刚那个吻苦不苦。
少侠眼神飘忽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道：“不苦。”
“我也这么觉得。”这次唐大猫猫终于扛不住药效了，缓缓沉入睡眠之中，“师妹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糖，都要甜蜜。”
少侠坐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青年的睡颜，才压抑住砰砰乱跳的芳心，悄悄在她的唐师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唐师兄，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恋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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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所以唐师兄之前到底要苏师兄你吹奏什么曲子。
苏小白：……
苏小白：小白菜。
少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