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剑冷沁心寒（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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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轻笑一声，微微松了些力道，俯视她：“莫要说些胡话来编排，否则将你误作奸细，可就当真不妙了。”
婉云似是被吓得狠了，一抹脸上的泪水，正容道：“公子爷想让我招什么？”
周瑜嘴角带笑：“三国演义究竟是何人所授？”
“呃……这个……”婉云微略迟疑，周瑜眸中精光一闪，陡然加重手中力道，引得她痛呼连连。
“你果真是不甚怕死！”
“怕死的怕死的……”婉云语调凄凄，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罗贯中，是罗贯中所授……”顿了顿，偷偷打量了他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补充：“你如果不喜欢，其实还可以叫他罗灌水的，江湖人都这么叫他……”
周瑜眉头微皱，面色不郁，显然是没听过这号人物。
婉云端详着他的面色，委委屈屈的捂面抽泣：“师尊博学多才，怜我女子生逢乱世安身立命不易，教得我一身杂学，相面算卦，你说我妖言惑众，说个故事，也能被按上奸细的名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女字婉，零陵人士？”
“呃……”婉云的哭声突然梗住，很是茫然。
周瑜冷笑一声：“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啊……婉儿！！！”
婉云欲哭无泪，他要是问别的兴许她还能装神弄鬼糊弄一番，可偏偏在这个身世上她半点做不得假啊……
她放软声音，字字斟酌小心道：“ 公子爷……其实吧……我失忆了……”
周瑜眉目含笑，扣在她颈上的力道不增不减，却是半响无言，那神情分明在说：编排，继续编排。
“唉……”婉云认命了，垂头丧气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很无奈：“我晓得我行踪诡异，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处处防备我，我虽猜不出你收留我有何目的，但徐瑶曾经与我提及你的处境很危险，将我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利用我，算计我。”
“你心仪墨书，将我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让金蝉他们转移对墨书的注意，你睿智聪敏，便可想想我至今可曾做过半分对不住你的事？”
周瑜紧了紧她的脖子，轻笑驳回：“巧言令色！你敢保证，你接近我不曾有任何目的？”
婉云懊恼的重重哼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我是有目的接近你，却也不过只是为了一把名唤‘无忧’的古琴。你却借用遗祸江东之计，累得我身中剧毒！好没羞耻！”
周瑜面色一冷，她识时务的立马咂咂舌，乖乖的闭嘴了。
周瑜捏着她的脖子松了松：“你都知道了？何人知会你的？”
“自然是晓得了，徐瑶说的。”
周瑜神色极为复杂，低头见她微露不满的瞧着他，不由轻轻一笑，松了手：“你不是说并不曾与他相见吗？与他神魂相会？”
婉云见危险解除，立马做起身子，摸了摸牢牢定在肩上的脑袋，心中甚是欣慰，听到他如此调侃，想了想，冲他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颜：“是呢是呢……神魂相会。只不知是谁，在睡里梦里也放不下我，发现我与徐瑶神魂相会，便也跟着一起去了，却见不得我们相亲相爱，便想放暗器杀人灭口，真真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奸诈的小人呐，公子爷……你说是也不是？”
周瑜嘴角微弯，眸中莫测高深：“此言甚是！”
婉云可怜巴巴地摇头否定：“我发觉我错了……”
“是吗？”
此时此刻，沈言正在屋顶上监视着某一处的动静。忽然，没来由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引得屋内人警觉的向上看来：“何人？”
沈言心中低咒，见屋内之人向院外奔来，忙起身极快的朝身后院子几个起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屋内之人冲到院外，瞧了瞧屋顶又向四周查看，均不见异样，都不由在心下纳闷。却见为首者快步上前，妙目四处一扫，目光定在了雪地某处的脚印上，绝美的容颜上已是一片狠厉之色：“周公瑾！主公倒是低瞧了你！”
午夜，听书阁。
北风呼啸，呼呼风声夹杂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在风中蹁跹起舞，落下一片洁白，远远传来的爆竹之声，贺岁之语宣告着此时已是新年，开门喜迎财神。
沈言推门而入，带进一室寒凉，只见周瑜手握竹简，身披狐裘正坐在灯下看书，周怡则立在一侧。
沈言单膝跪地:“公子爷……”
“嗯。”
静默片刻，沈言见上首者并未许自己起身，不由心中疑惑，忍不住偷眼向上望去。
周怡见状，含笑提醒道：“公子，沈言到了。”
周瑜从手中的竹简中抬头看着沈言，语气淡淡：“之前在后院中，你暗杀过徐瑶？”
沈言心中一惊，未料到他劈头盖脸便向自己问及后院之事，顿了一顿，缓缓答道：“不曾。”
“可曾见过别人？”
“这……”沈言一愣，斜眼间见周怡朝他使了个眼色，便知形势不妙，不觉冷汗淋淋。可若是据实相报，墨书她……想起那个温婉柔媚的女子，不由闭了闭眼睛。
周怡见沈言结舌，遂含笑踏前一步，躬身近前道：“公子何故问起这个？”
周瑜看着周怡，含笑相询：“依你之意，我该询问何事？”
周怡见他面色不辨喜怒，眉宇间却隐隐有股冷冽之意，不由回过味来，慌忙跪下请罪：“属下僭越了，请公子责罚。”
周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向沈言道：“不曾见过别人？”
沈言心中钝痛，闭了闭眼，收起眼底的不舍之意，决然道：“见过。”
“何人？”
沈言咬咬牙：“金蝉和……墨……墨书。”
周怡闻言，错愕的看了看沈言，又望向周瑜，慌慌忙忙开口：“公子爷……此事……此时只怕有蹊跷……墨书她怎会……”
周瑜寒着脸打断：“墨书原籍淮南人士，只因如今世道不靖，家中赤贫而转卖府中。如今袁氏不安，只怕是劫持了她家中至亲要挟于她，她现今早已为袁氏所用。”
周怡待还想再开口，周瑜已先一步抄起桌上的羹汤摔在了他跟前，冷冷一笑：“半年前，这碗人参羹汤中便已加了‘神仙醉’，周怡！府中你还有何事不知？”
周怡与沈言同时盯着地面抛洒一地的汤汁与裂碎的瓷片，静然对视的神情俱是惊愕异常，府中皆知墨书原本是伺候周老夫人的侍女，就因为煲得一手好羹汤，便被指派给了周瑜，却不想她半年前，便已在羹中下毒，自己身为周府管家，对此却全然不知，思及至此，周怡不觉背后一片浸凉，双双叩头请罪。
“属下知错，请公子爷责罚。”
“属下失察，请公子责罚。”
周瑜看着跪在地下的二人目光如冰，静默半响，冷冷道：“沈言知情不报，罚月例三月，杖责二十。周怡失察僭越二罪并罚，罚月例半年，鞭刑二十。立即向虚之领罚。”
下首二人闻言，均是暗暗松了一气退了出去，待二人走出听书阁，周怡忍不住向沈言抱怨道：“沈老弟……这次你可是将我害苦了……”
沈言苦苦一笑，只觉心头似是吞了黄连一般，苦涩难当：“ 抱歉……”
周怡见他神情落寞，心有不忍，不由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将来总会遇到更合适的姑娘，墨书她……她如今已为袁氏所用，你还是断了对她的念想吧……”
“是吗？”沈言低低一笑，深吸一气，硬生生将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周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剑冷沁心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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