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剑冷沁心寒（三） ...
-
夜幕沉沉，如银月光静谧如水。
皑皑的白雪夹杂着呼啸刺骨的北风，飘飘洒洒在这黯淡而又荒凉的天地间盘旋飞舞，一层又一层的掩盖着这座古老而又繁华的古城。
这座曾经辉煌鼎盛一时的皇城，此时有着极致性的两面，人前的繁华如梦，人后的黯淡无光。生在这个时代的人们，仿佛看不到光明，洛阳——见证了整个东汉王朝，从欣欣向荣的繁华走向衰败。
建宁二年望月，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
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曹节在后窃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惲、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天下纷乱始生。
中平六年，夏四月。汉灵帝病笃。临终前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那何进起身屠家；因妹入宫为贵人，生皇子辩，遂立为皇后。进由是得权重任。汉灵帝宠幸王美人，生皇子协。何后嫉妒，鸩杀王美人。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中。董太后乃灵帝之母。
董太后尝劝帝立皇子协为太子。帝亦偏爱协，欲立之。当时病笃，中常侍蹇硕奏曰：“若欲立协，必先诛何进，以绝后患。”帝然其说，因宣进入宫。进至宫门，司马潘隐谓进曰：“不可入宫。蹇硕欲谋杀公。”何进大惊，急归私宅，召诸大臣，欲尽诛宦官。座上一人挺身出曰：“宦官之势，起自冲、质之时；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进视之，乃典军校尉曹操也。
何进叱曰：“汝小辈安知朝廷大事！”正踌躇间，潘隐至，言：“帝已崩。今赛硕与十常侍商议，秘不发丧，矫诏宣何国舅入宫，欲绝后患，册立皇子协为帝。”说未了，使命至，宣进速入，以定后事。操曰：“今日之计，先宜正君位，然后图贼。”进曰：“谁敢与吾正君讨贼？”一人挺身出曰：“愿借精兵五千，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进视之，乃司徒袁逢之子，袁隗之侄：名绍，字本初，现为司隶校尉。何进大喜，遂点御林军五千。绍全身披挂。何进引何颙、荀攸、郑泰等大臣三十余员，相继而入，就灵帝柩前，扶立太子辩即皇帝位。
待得宫变始平，曹操对何进曰：“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何进怒曰：“孟德亦怀私意耶？”操退曰：“乱天下者，必进也。”进乃暗差使命，赍密诏星夜往各镇去。
却说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先为破黄巾无功，朝议将治其罪，因贿赂十常侍幸免；后又结托朝贵，遂任显官，统西州大军二十万，常有不臣之心。是时得诏大喜，点起军马，陆续便行；使其婿中郎将牛辅守住陕西，自己却带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提兵望洛阳进发。
卓婿谋士李儒曰：“今虽奉诏，中间多有暗昧。何不差人上表，名正言顺，大事可图。”卓大喜，遂上表。其略曰：“窃闻天下所以乱逆不止者，皆由黄门常侍张让等侮慢天常之故。臣闻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于养毒。臣敢鸣钟鼓入洛阳，请除让等。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何进得表，出示大臣。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乃豺狼也，引入京城，必食人矣。”进曰：“汝多疑，不足谋大事。”
卢植亦谏曰：“植素知董卓为人，面善心狠；一入禁庭，必生祸患。不如止之勿来，免致生乱。”
何进不听，郑泰、卢植皆弃官而去。朝廷大臣，去者大半。进使人迎董卓于渑池，卓按兵不动。
尔后，西凉刺史董卓卛以重兵，入驻洛阳。何进毒杀董后之事密泄，遭人斩杀于刀下，董卓乘机招诱其兄弟部下部下之兵，尽归掌握。一时间，董卓权倾朝野，无人能敌，朝中稍有不顺着，便遭到举家灭顶之祸，汉室江山至此蒙尘，走向衰败。
梨花隐隐，繁花飘落。
但见树下男子一袭白衣，容颜俊美，清朗的眉目中，有着铮铮坦然。优雅的举止，正在蓁蓁的奏着古曲。忽风吹拂，落英缤纷，枝头雪白的花瓣犹如暖冬残雪飘落肩头。
“父亲……”周瑜双眸紧闭，眉头微蹙，唤得极轻。
男子嘴角含笑，轻轻抬头。
“父亲……”周瑜眉头蹙的更甚，又是一声轻唤。
“瑜儿……”男子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突然闪过一阵寒光，画面一变，但见原本宁静的府邸，突然变得无比喧闹，处处狼藉。走廊上，庭院中，到处晃过各个或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府中大门紧闭，许多身着乌衣盔甲的军士，举着手中的长刀，无情的划过在身前晃动的人影，一时间，只见一个个身影倒在血泊之中。
刻意封尘已久的往事，此时似是如影如形的鬼魅，紧紧的扼住周瑜的咽喉，让他避之不及。
周瑜呼吸逐渐沉重，眉头锁得更紧，嘶哑的音调犹如裂锦：“父亲……”
一盏油灯，照耀着暗室中的人儿，隐隐烁烁。
“瑜儿……”白衣男子唤得极为清浅。
周瑜心口一阵剧痛，惊恐地望着躺在石榻上的雪衣男子，雪衣男子原本俊美无暇的脸上，此时是一片死寂的惨白，胸前插着一把足以致命的匕首，口中不断的涌出鲜红的液体，昭示着他渐渐消逝的生命，如雪的衣袍上，此时浸染着点点不尽的艳红，犹如绽放在冬雪中的红梅。
“父亲……”周瑜跪在床榻前，伸着小手，努力擦拭着雪衣男子嘴角的血液，却总也擦不完，一抹锥心的疼痛与绝望，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上气来。
白衣男子因为失血过多，勉励牵起一抹极为清浅的笑：“瑜儿……吾家传至今日，世为官宦已有四代。昔从祖父景，祖父忠，皆为汉朝太尉，传至父伯之辈，虽及不上祖上之尊荣，却也都为朝廷出一份微薄之力，不求名留青史，只求死后无愧面见列祖列宗。”
“如今天下纷乱，董贼欲以窃国，父伯之辈尽忠于帝，今皆遭及董贼灭门之祸，幸得我儿得出升天。以父观之，汉室终是大厦将倾，回天无力。瑜儿今后切莫追求功名富贵，切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只恨为父见机已晚，悔之晚矣……”
“父亲……”周瑜猛然惊醒，但见窗外月光如银，照的满室霜华。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一时竟分不清，此时竟是醒的，亦或者是在梦中。
周瑜在床上静坐了一阵，却是再也睡不着，逐又披衣而起，孜身立在窗前半响无言，待得月光一黯，忽闻屋顶一阵疾风。周瑜心中一动，矫健的身影随之跃上屋顶，呜呜夜风吹拂，只吹的衣袍翻飞……
皎洁的月光下，周瑜巍然不动，负手身后握拳的双手力道渐紧，冷冷的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几道身影。过了一阵，身旁风声响起，伴着一道冷冽的声音。
“公子爷……”
周瑜回首，微微皱眉：“如何？”
沈言攥着拳头，猛一抱拳：“除了西苑，他们已经将府中翻了底朝天，梨园那位姑娘身上，也被种了毒。”
种了毒？
周瑜望着梨园方向，半响，低声道：“是何毒药？”
沈言神情严肃，犹豫了一下：“天花散。”
周瑜笑了，笑的声音极轻，却又夹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天花散，神仙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剑冷沁心寒（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