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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行云月含羞(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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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婉云从鲁肃的府中走出,回头挥挥手告别了鲁伯,怀里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仔,踏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的渡着轻巧的步子。金黄的斜阳拉长了她的身影,飞扬的眉梢,昭示着她一个下午的努力没有白费,今天收益不错。
顺顺手中小花猫的毛,婉云转出鲁宅门前的大街时,已是黄昏时期,大街上的很多商贩都开始收集自己的物品,准备回家,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渐渐陇上了一层淡淡而又悲凉的错觉。
原来这就是一千八百年前的时空……婉云的心情突然变得更好了,在穿过长长的青石古道时,几乎是刻意的放慢自己的脚步,悠闲的体验着这一刻的轻松与写意,天际的晚霞已经渐渐淡去,直至大街上渐渐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夜幕,婉云这才惊觉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原本散漫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起来。
一阵清风吹来,街道两旁的灯笼,次第摇晃,孜影交错。歌舞坊中断断续续的传出一阵阵好听的琴音,某个不知名的歌姬正伴着幽幽琵琶柔媚婉转地吟唱着曲调。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夜风忽劲,原本轻柔婉转的琴音陡然一变。清凄的琵琶忽烈,箫音高拔,让人听得心底不由的也跟着一惊。
“婉姑娘?”
婉云真听得仔细,突然被身前的一声淡然的音调,惊的脚下一顿,抬头望向冷然立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心中惊疑不定。
“?”
来着一袭玄衣长衫,纶巾束发,他很年轻,也很帅气。这是婉云对他的评价,面容虽然是温润柔和,但是眼神却是分外的冷然与犀利。
“江陵人士?女字婉?单名一个云?”玄衣男子温润开口,虽说都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满满的驾定。
婉云后退两步,神情戒备:“你是谁?”
又是一阵清风吹来,坊间的琴声忽烈,箫音呜呼,玄衣男子微微仰首,眉间间,猛然迸出一丝毫无掩饰的杀意,眼神凌厉投向孜身立在风中的婉云,在橘黄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笑容充满凄凉嘲讽之意:“来取你性命之人。”
依稀的微风,带着坊间的戏词,再度从里间传出:“在人世二十载欢乐未享,朝奉茶午弹歌夜伴虎狼 ,花前埋芳骨月下倍凄凉 ,好一似无根草随风飘摇 ,洛阳城鬼神厉恨煞平章……”
来杀自己的???婉云神色不变,心中却宛如被一瓢冷水淋了个通身头,入骨的冰凉。她此时是该转身就跑?还是该大声呼叫救命?亦或是跪下求他放过自己?
玄衣男子看着她的身形不变,脸上也不见任何惊恐的神色,原本淡然的眸子,渐渐侵染上一层淡淡的玩味,玄衣男子飘然一笑,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风流,忽见他拍上腰间剑鞘,寒光乍现,一柄长剑,宛如一波秋水,映着月色,炫丽夺目,直直的向她刺去。
婉云的身形却是快一步向身旁闪去,眼神中有些一丝懊恼与惧意,更多的是愤怒:“你是杀手?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玄衣男子却是听而不语,手中的长剑翻飞,一个劲的向她身上刺来,几番下来,婉云身上却一挂了不少彩,却奇迹般的避开了身上的各处命脉。
玄衣男子见她躲的狼狈,貌似很受用:“说你蠢,你竟然还真是蠢到了家,得罪了谁居然都不知道?也不知周公瑾是何等眼光,竟……”
“公子爷……”婉云突然停下躲避的身形,冲着玄衣男子身后喊道,神态中,竟有着藏不住的欣喜。
“什么?”玄衣男子几乎是反射性的停下手中的长剑,看向身后,神色中有些掩不住的错愕。
婉云乘他失神的这一阵,飞速冲进身后的一家酒肆:“来人啦……杀人了……”
“声东击西?果真是个有趣的人……”玄衣男子愕然,转而嘴角含笑,抬手将长剑送入剑鞘,正准备去追,眼角一瞥,却见到房檐上有几道黑影,飞速的向酒肆的房顶飞去,心中一惊,修眉一下拢了起来,暗骂道:“该死……”
玄衣男子刚踏近酒肆,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阵哭喊声与打斗声,伴着一群夺门而出的客官,他刚走到门前,就差点被冲了出去。修眉一紧,快步的踏了进去,刚走到中堂,便觉得脚下一紧,低头一看,竟然是被人紧紧抱住,只见一身白花花的肥肉不断乱颤,伴着凄厉哭嚎:“大侠救命啊……大侠救救我……”
玄衣男子看着周遭,那群黑衣人已不见人影,婉云也不见了身影。心中一惊,忽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心中恼怒,抬脚踢去脚下的牵绊:“滚!”
婉云此时已经是被逼着走到了酒肆二楼的一个角落,避无可避,心中正哀嚎着自己小命休矣,却见到玄衣男子已从楼下上来,逐又放下心来。正想要胡说八道一番,忽见眼前剑光暴涨,长剑径直向她的胸口刺来,电光火石间,婉云只觉得心口一凉,长剑径自刺入她的胸口,一时只觉血气翻涌,耳边嗡嗡作响,一口血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就此昏了过去。
玄衣男子神色大变,只听得“叮”的一声,手中长剑,如一波秋水,映着银色寒光,炫丽夺目而出。他仗剑直指向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如此是何缘故?”
却见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遵从主公之命,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罢了……”
“此事果真是袁将军所为?袁将军乃信义之人,何故背我?”玄衣男子神色一凛,一改之前的温润谦和之气,浑身如浴着腊月的冰雪,满身的冷然肃杀之气。
为首的黑衣男子,听到这里,犹自冷笑了起来:“徐瑶,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主公之所以请你出手,不过是借你之手扫清障碍罢了。”
徐瑶闻言,眸眼一寒,冷冰冰的问道:“愿闻其详。”
为首的黑衣人见徐瑶已然上钩,自己私心达到,心中一喜,逐又刺激徐瑶:“主公此番请你出手,若是事成,自然是好。若是不成,那也由你一人扛着罢了,周公瑾若是知晓此事是你所为,定然只会将心中的怒火发到你等身上,你只道主公对你甚是礼遇有加,岂知主公在私下曾言及:徐瑶对孤,只怕恐非真心,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好……很好……”徐瑶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婉云,又看了看这群身着黑衣的男子,明明是怒极,却反而大笑了起来:“袁绍果真是……果真是天底下第一等反复无常之小人……如此假仁假义无廉耻之人,与之禽兽相比,又有何异?可恨我徐瑶之前还对他如此敬重。”
徐瑶涩然一笑,眼中寒芒大盛,忽然手上的寒光乍现,直直的像身前的黑衣人攻去,黑衣人被攻了了措手不及,集集脚下踉跄,后退数步,周围的桌椅都被乒乓的打乱一地。
“早闻主公对你武功甚是赞赏,今日还请你多多赐教。”黑衣人见到徐瑶今日盛怒之下,挥出如此残酷的招数,又是惧,又是喜。惧的是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达到如此境界,喜的是,多年的夙愿今日终于能得尝己愿。
徐瑶对他的言语无动于衷,只见他施展的步法让他的身躯轻如鸿毛,倏然后飘忽闪,手中长剑挽起潋滟的光芒,向为首的黑衣人犹自电闪雷击的一剑,两剑相交,铿然一声,光华暴起,这一剑终是将黑衣人的半个手臂削掉,乘他发狂的那一刻,徐瑶又借力疾退,如大鸟翩然后飞。
乘此机会,徐瑶又挥剑对着周围的那群黑衣人,只见他身法犹如鬼魅,不多时,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手中的剑法一变,寒剑如波,由下撩上,再度直攻为首黑衣人的胸前,这一剑,还不含糊,直接穿透了他的身躯。徐瑶微微展颜,忽然脸色一变,自觉身后剑尖未至,剑风劲啸,徐瑶知不能强搠,于能于空中仰身闪避,以退为进。。
徐瑶飞快的旋身一变,仗剑直接攻向身后的黑衣人,长剑在没入对方身体的同时,徐瑶只觉后背猛地被拍了一掌,脚步踉跄,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