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灾害下种田》南玄

5、脸大

　　回省城才半小时，唐秋就背着空箩筐踏上了回村之路。

　　在高铁上，那些拿走杨梅的小伙伴陆陆续续把杨梅的钱都转给了唐秋，纷纷感叹新鲜的杨梅果然跟超市里买的不一样，非常好吃。

　　“秋秋，下次我去你那摘杨梅啊。”

　　“好啊，你要是自己来摘，那就随便吃，不要钱。”唐秋笑着跟着聊天，“咱这也就是收个踩摘的人工费。”

　　“感恩秋秋，带着杨梅回家，我妈一眼就看上了竹篮子，一直夸个不停，现在正等着我吃完，要把篮子拿走。”

　　“我妈这是为了竹篮子，不管我这个儿子的一口好牙了！”

　　“哈哈哈，阿姨真棒！”

　　一路插科打诨，然后稍稍眯了下眼睛，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已经广播提醒到了江城，唐秋赶紧下车，打电话给约好的车，直接回村。

　　回到村里，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不过因为知道唐秋要回来的，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外公就一直等着，也没吃饭。

　　左右都是大人了，肯定不会饿着，加上来来回回的，天气闷热，胃口都不太好。唐秋干脆说：“我白天去摘杨梅的时候，看到家里的地里南瓜藤长得不错，三楼房梁上挂的腊骨头也不错，晚上不如就做土豆腊骨头南瓜藤粥喝吧。”

　　外公没意见，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这么麻烦的做法，干脆让唐秋去做。自己拿着箩筐去下头的溪流那边刷洗，杨梅枝沾上了很难清洗，一定要趁着“新鲜”才行。

　　唐秋去三楼房梁上拿下一条腊骨头，放到大锅里过了一遍水，将表层比较厚重的味道给刷掉了一些，然后拿刀咣咣咣砍成一块一块小骨头，全都是方便拿起来啃的大小，又将土豆削皮，却成跟骨头差不多的大小，放在一边备用。

　　米清洗干净下锅，放好适量的水，然后将刚才准备好的腊骨头还有土豆都丢进去，点一点香油，放一点黄酒，再一点点盐、鸡精，盖上锅盖，就可以按照正常煮粥的方式去煮了。

　　锅里的准备好，唐秋转到灶膛那生火，一点点木屑引火，劈的大柴架空，木屑的火苗瞬间吞噬烧亮了整个灶膛，他又往里头塞了些干掉的蕨类植物，哔啵哔啵声渐起，等蕨类植物烧完，大柴也已经点着了，默默释放火焰吞噬着锅底。

　　唐秋趁着还有点灰蒙蒙的，没彻底暗下来的天色，赶紧去南瓜地里摘了一把南瓜藤回来。

　　南瓜藤用水清洗几遍，然后抽丝，掐掉筋骨，再切成丁。这么一会儿功夫，锅里已经开始翻滚了，正好被南瓜藤丢进去。

　　唐秋撤掉灶膛里一根大柴，保持着差不多中火的样子，让锅里自己煮着，然后自己先去洗个澡。一身清爽的，吃起来，才有滋有味的。

　　他洗完澡下来，看到外公已经回来了，真看着灶膛里的火，他干脆去大堂将今天卖杨梅的收入算一算。

　　杨梅是自家长着的，也没花什么心思去种，也就摘费点功夫，这些就不算成本了。竹篮子也是，竹子是自家的，手艺是外公的，也不算成本。

　　江城盛产杨梅，所以市面上一般的杨梅今年15一斤，唐秋这种纯天然的口感上没有那么甜，但胜在纯天然，因此他卖的是12一斤，也还是一个友情价。今天他送到省城的一共是94斤杨梅，损耗差不多有个一两斤的。

　　还有本来剩的有十斤多一点，要送给周九川的，可刚周九川一共给了30斤杨梅的钱，也就是说，满打满算，这回去省城，唐秋一共收了90斤的杨梅钱，总计1080元。

　　外公一共做了7个竹篮子，2个大的，一个小的，都给出去了，也就是赚了80块钱。

　　就算唐秋需要扣除来回车费大概150元左右，他还是赚了970元，对比外公的80元，他可没脸把钱私吞了。

　　幸好他习惯每次回村都会准备一点现金在身上，因为跟老人见面的机会少，他也不知道该买点什么，给钱是他一贯的做饭。

　　唐秋上楼拿了一千块下来要给外公，没想到一下楼正见着昨天那便宜外公还带着另一个瞧着眼熟的村里人，这会儿正凑在厨房跟外公说话。

　　唐秋顺势将现金塞进了裤子口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过去问说：“外公，粥好了吗？我好饿啊。”

　　像是才看到厨房里还有其他人似地，怔愣一下，然后冲他们点了点头。

　　完美！

　　不过唐秋怎么装才见着不重要，便宜外公本来就是为了他来的，看到他更好了，笑着说：“唐秋今天去省城赚了不少钱吧？我听说你可是背了一箩筐的杨梅去省城，这就回来了，杨梅都卖光了，赚了不少钱啊。”

　　“哪里那么容易，这来回的路费都钱嘞。那高铁去省城多贵啊，这急着下去，还是包车的，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个本钱。”
　　外公怕唐秋不懂，再说错话，自己先一步解释了。

　　那便宜外公一脸我就知道你们骗我的神情，对另一个人说：“我说村长啊，我就说嘛，唐秋好好的在省城上班，怎么会无缘无故回来的。昨天我问他们，他们还不跟我说实话，是说给朋友带的杨梅，你看今天就说本钱回来了，那不就是卖杨梅嘛。”

　　他因为抓住了唐秋和他外公的“小辫子”，颇有些洋洋得意了。

　　村长却多少有些尴尬了。他今天回来这也是因为这姚安陈跟他说，唐凤林家的外孙有卖杨梅的路子，而且价钱不错，但他不想带着村里人一起卖，所以想让他作为村长过来打听打听情况，也带着村里人赚点钱。

　　当然这说法也是村长自己修饰过的，这便宜外公去村长家里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唐秋的外公，也就是姚凤林这人明明有卖杨梅的路子，却藏着掖着，不让村里人一起卖……反正就是说的很难听，说人自私，不想着村里人等等之类的。

　　村长自然不喜欢姚安陈这种在村里到处占便宜的赖子，但村里杨梅多，年年荒废也是事实。村长实在是想带着村里人多点收入，这才晚上姚安陈说唐秋卖完杨梅回来了，他跟着来这，只是这姚安陈实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开口就把人得罪了，这还怎么继续往下说！

　　村长瞪了姚安陈一眼，然后对唐秋和外公尴尬笑笑说：“你们别听的，我来不是为的这事……”

　　“哎，怎么……”

　　“你闭嘴！”村长脸色难看，明显是生气了。

　　村长可是管着村里的，虽然村里也没啥大事，但那些个琐碎的事都是村长管着，要是得罪了村长，在村里可不好过，姚安陈总算是安分了点，讪讪陪着笑，没说话了。

　　村长继续说：“凤林啊，我也不说什么别的，村里的状况你应该知道的。江城就是个种杨梅大城，江城都好些杨梅卖不掉的，更不用说我们这种村子了，交通都不方便，压根没有人来。”

　　“早年咱们小的时候，家里都没吃的，那杨梅是能吃就吃，树叶都能给薅干净，现在是不行了，年轻人都不在村里，咱们也吃不了，都烂在那里我心痛啊！”

　　外公当然知道村里的状况，但这不是小事，他根本就不可能答应。现在是唐秋的朋友在买，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村长……”

　　外公刚想开口就被唐秋打断了，他沉着脸说：“村长，我知道你想帮大家，我从小也在村里呆过，加上外公一直住在这里，我对村子也有感情，否则我不会回来。”

　　“我老实跟你们说，我是从省城辞职回来种地的。我现在可以说一点钱都赚不到，今天卖杨梅还真就是朋友来买，也没赚多少钱。你可以去看我外公家那几棵杨梅树就知道了，还不少在上头呢，我要是真有路子，我早卖出去了，请几个人摘，我只管卖不轻松吗？！”

　　“实话实说，我没工作，现在就靠这点杨梅赚钱，我自家的杨梅没卖掉我是不可能帮村里什么的。但是我真要还有杨梅需要，我也不可能不买，毕竟有人要，我就收你们的杨梅，我就算少赚一点我也是赚的。”

　　唐秋也没把话说死，虽然现在还真没别的人找自己买杨梅的。

　　村长听到是这情况也知道自己想的让唐秋联系杨梅收购那肯定是没戏了。这会儿锅里的粥真飘着香气，且越来越浓郁，村长也不好呆了，对唐秋点了点头说：“有劳了。”他又对他外公寒暄了几句，这才要走。

　　便宜外公姚安陈自然也要走，他从听说唐秋辞职种地神情就开始不对了，不过唐秋可没心思管他，他直接跟着村长走了，唐秋还更乐意了呢。

　　至于人还没走出他们家门就开始叨咕唐秋脑子坏掉了，省城工作不要回村种地的话，唐秋也不放在心上。

　　他顺势取了两只碗，掀开锅盖，一打开，浓稠雪白的粥，点点绿色，加上棕灰色的腊骨头，还有恰到好处的糯土豆，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唐秋迅速盛了一碗递给还纠结的外公说：“外公，你快吃！我都饿死了！”

　　外公还想说什么，但想想唐秋确实没工作，也就是个上班的能有什么门路，赚点钱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也就接了碗，想着先填饱肚子了。

　　唐秋对外公的态度很满意。

　　人就是要这样，村子是人情社会，需要讲究人情，但自己的肚子都没填饱，就想着让别人的腰包先鼓起来，这样的傻缺他可不伺候，幸好外公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唐秋就是冒着被唐爸唐妈揍的风险，也要回唐爸的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