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灾害下种田》南玄

3、麻烦。

　　溪山村是沿溪而居，溪流的满面建村，北面是山，外公家的竹林就在溪流的北面。要过去也很近，唐秋之前回来的那棵大柿子树隔着一条蜿蜒的马路，马路边上就是溪流，溪流再过去就是山了，外公的竹林不用山上就能看到。

　　“我去砍了拖回来就行，你就不用去了。”外公把砍刀别到腰上，在那换雨鞋，“刚洗完澡，又出去一趟，再弄脏了。”

　　唐秋不答应，手脚利落地重新换上蓑衣：“弄脏了就再洗，外公你还心疼水不成。”

　　三两句话唐秋已经穿戴整齐，蓑衣本就是湿了的，再说也没用了，外公只能锁上门，带着唐秋一道去。

　　跟在后头的唐秋偷着笑，外公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风湿的问题腿脚经常疼，砍竹子外公帮着做了也就做了，拖竹子下山需要花不少力气，唐秋可不准备还让外公干。

　　走过泥路，越过大柿子树，跨过溪流，上到竹林，外公也没进去，直接在外围砍了两棵竹子，将枝干都削掉，只留下顶端的一个枝杈，方便拖着走。

　　“凤林啊，这下雨天的怎么来砍竹子了？”竹林旁下山的小路上有个村民正从上头下来，一脸八卦地凑上来，眼睛一下子就落在了唐秋身上，“这是……”

　　外公一边干活一边说：“这是文婷的小儿子唐秋，小时候在村里上过学的。”说着又对唐秋介绍说，“这是你三外公那边的，也算是亲戚吧，你也叫外公就行。”

　　“外公。”唐秋老实喊人。

　　其实唐秋对这人有点印象，算起来这人是三外公的小儿子的老婆的爸爸，叫姚安陈，因为爱占便宜，在村里名声并不好，但如今村里也没啥辈分更大的了，村里的老的、小的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倒是过得如鱼得水。

　　反正村里基本都沾亲带故，喊人也就随便喊个辈分，唐秋毫无压力。

　　那人呵呵笑着说：“哦哦，这么看起来跟文婷长得挺像的，之前不是听说在省城上班么，怎么有空回来了？”

　　这人嘴巴多得很，外公明显不想搭理，但人都这么问了，也没什么不对的，就是关心下，不搭理又不行。

　　唐秋看外公忙着，怕他分心，再伤着所以自己接过话来说：“这不是想着村里杨梅熟了，我朋友想吃，回来摘一点带出去。”

　　“哎呦呦，这从省城回来就为了摘个杨梅啊，路费要还几百吧，这还不如就在省城买了吃呢。”说着他就一脸你们这些人是真的不懂事的模样，大有要好好说教一顿的架势。

　　外公顿时不乐意了，随口说：“人朋友是给钱的，要买的。唐秋朋友看中的是我们家的额杨梅没打农药，现在大城市的人就是要吃这种。唐秋，拖着竹子赶紧回去，雨还淋啊。”

　　唐秋呃了一下，瞟了眼这便宜外公，听话一手一个要拖着两根竹子走。

　　那便宜外公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直接动手来帮忙，一把抢了一根竹子率先就往他们家方向走说：“唐秋现在可是在大城市工作的人，哪里弄得来这个，我帮你一起弄回去，快着呢。快走快走，一会儿雨该变大了。”

　　唐秋无奈望向外公。

　　外公皱着眉，也不能去抢了，只能不耐烦说：“别管他，他乐意帮忙就帮，别的都别答应。”

　　唐秋老实点头，赶紧拖着另一根竹子回去了。左右也不太远，一会儿功夫也就到家了，就是下山上坡的有点难搞，所以花了点时间。

　　到了家外公就赶人：“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做晚饭吃。我这还忙着要做篮子，就不留你吃饭了。”

　　“晚饭早点吃晚点吃的不着急。”那村民搁下竹子，总算开口说了心思，“唐秋啊，你看我家也有不少杨梅，也都是不打农药的，你能不能帮着卖了。你放心，卖了之后给你抽成，肯定不能让你亏了。”

　　回头又对开始削竹片的外公说，“你看你做什么篮子，我那有很多，都是以前家里那些小孩买来的，一直都放着，也用不上，有十几二十个呢，我都拿来给你就行。”

　　说完殷切地望向唐秋。

　　不等唐秋说，外公当场就不答应了：“唐秋那是朋友要买，总共也就要个十来斤的东西，我自家的都多着呢，怎么帮你卖？！唐秋他是在省城上班，又不是开水果店卖杨梅的。”

　　唐秋赶紧配合着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那村民不乐意了忙说：“哎呀，唐秋在省城上班这么多年，不会就一个朋友啊。我听说省城的公司都很大，好几万人的公司都有，唐秋这么本事，在公司里说说，那不就有好几万人来买杨梅了。到时候不只是我家，咱们村的说不定都能卖出去。”

　　“我说唐秋啊。你小时候，我还给过你糖吃呢，你可不能去了省城工作，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了啊，你这是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唐秋按下要黑脸的外公，安抚地拍了拍，示意他继续削竹子。这事只能自己来说，外公来说，很容易就关系闹僵了，没必要。
　　“哪里的话，我是在省城上班，但我公司小得很，就十几个人，你看我这不是还腆着脸回来搞杨梅卖吗？要是我工作厉害，我直接就摘了送朋友了，怎么还会在乎这几百块钱，他外公你说是不是。”

　　人很明显，一脸的不相信，一幅你就骗我吧的样子说：“哎呀，我上个月碰到你爸，你爸可说你在省城大公司工作嘞。我也不用你都卖，就前山那边四五棵杨梅树，卖掉就行了。随便来个十几个朋友，一人搞个三四十斤也就差不多了。”

　　唐秋说：“这我真不行，外公家的我都还没卖出去呢。”

　　那人还想说，唐秋赶紧说：“你看我这还忙着呢，要搞篮子的事情，要是我外公这边不够卖，我肯定就去找你好吧。”

　　外公也烦他干脆不理他，喊了唐秋过去帮忙削竹片。

　　“你就对着这里，手顺着竹子的纹路下去就行，用巧劲。你来削竹片，我来编篮子，这样快。”外公一直在边上粗着嗓门说着话，叫人根本没插话的空隙。

　　唐秋又被指挥得团团转，也顾不上别的。那人在边上守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插嘴的空档，只能讪讪走了。

　　等人走远，唐秋才松了那口劲儿，手下削的竹片直接就咔嚓断了。

　　外公啧了一声说：“我来我来，你去准备准备做饭吧。”顺手还将刚才教导着唐秋时候，他弄得那三两个竹片给挑了出来，丢到一边去了。

　　唐秋看着被挑出来的直接弄的所谓竹片，再看外公削的。emmm，也就是软竹片和硬竹块的区别吧，他想捂脸，还真就干不了这个活。

　　可刚吃完面没多久，哪里就需要吃晚饭了！

　　唐秋拿起两根竹片说：“外公，你先教我怎么编，我看看我编，你来削，这样也快一点。”

　　外公想想也行，于是放下砍刀，一起蹲过来，拿起两根竹片说：“你看这边交叉，然后扭过来，压上去，这边跟着压上去，再搞一根，一样的手法。咱们要搞个五斤装的好了，小巧也方便，那就重复搞出七八个格子也就差不多了。”

　　说着话的时候，外公已经编出了一个五斤篮子的底，手上竹片像是自己会动似地，直接就扭来扭去的特别方便。

　　外公看向唐秋示意他搞搞。

　　唐秋拿着两根竹片搭在一起，想着这边交叉，然后扭过去，不等他压上来，扭过去的竹片子在他手里造反，崩一下炸开了，差点没打着他垂着的脸。

　　哦豁，好险！

　　然后他尴尬看向外公，外公也没说什么，凑过来帮着扭好，压好顺势教学：“你这里手指要用力。行，下面是一样的，你再试试。”

　　哦哦，懂了。唐秋连连点头，抽一根新的叠加上去，一样地交叉，然后扭过去，要手指用力，咔哒一下，好嘛这回竹片直接就断了！

　　这竹片削的并不厚，几乎是一层柳树树皮的厚度，很有韧性……好吧，反正唐秋是不知道怎么就断了，他也没用多大力气啊。

　　默默抬头望向外公，外公回望过来，然后拿了新的竹片说：“你再看一遍。”

　　唐秋认真点头：“好的。”

　　交叉、扭过来，压上去，然后回转抽上来，然后来根新的……懂了懂了，这回是真的懂了。唐秋觉得脑子都开始回放步骤了，每一步都一清二楚的，然后信心满满地拿了竹片，交叉，扭过……扭？

　　咔哒！

　　唐秋整个人都僵硬了！为什么？还没开始扭呢，怎么就断了？！

　　“唐秋啊，你去做饭吧。去搞点腊肉，洗一洗，切一切，焖个饭吃，灶膛不会生火的话，喊我去给你先把火烧起来。”外公拿了断的竹片，手上快速翻转着编制起来，顺便赶人。

　　唐秋看着长着厚茧的一双大手，非常灵活的翻动着竹片，竹片也非常听话在指间翻飞穿梭着，这画面，就让自己看起来宛如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