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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子时,无尽海域上颇为热闹。

      相阳子白天与白归晚约好过来,见面了立刻注意到白归晚脸色不对劲。

      相阳子纳闷:“不过是一个晚上没见,你怎么看着就快死了?”

      白归晚远眺无尽海域:“死不了。”

      相阳子盯着他的脸色抓耳挠腮:“你还能行吧?要不,我带你过去?”

      白归晚收回视线冷淡瞥他一眼,“不用。”

      相阳子问跟在白归晚身后的木灵:“你主人怎么回事?”

      木灵垂首行礼:“阁主并无大碍,道君不必挂心。”

      白归晚不欲听两人多谈:“走了。”

      漆黑的海水无法反射月光,夜风吹过也不见波光。

      相阳子看着下方的海水有些嫌弃:“这无尽海域的水也真是古怪,所以我从来不吃无尽海域里捞出来的东西。”

      海面上的小岛在夜间也金光流转,三人直奔小岛而去,半晌之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这岛看着离岸边也不远,咱们在海上走了这么长时间,这岛怎么看上去还和最开始一样远。”

      相阳子四下观察,没发现什么诡异之处,反倒是注意到了海面上还有试图靠近小岛的其他修仙者。

      “人还不少,看来都被困在这里了。”

      白归晚也停了下来,眺望一眼远处的小岛,观察片刻后发现了暗藏的端倪,“有阻止外人靠近的阵法。”

      相阳子狐疑:“那昨晚的八重天是怎么靠近的?”

      木灵解答了他的疑惑:“昨晚那位是八重天的阵法师。”

      相阳子了然:“难怪。”

      他有些后悔:“这次过来就应该把追玉也带上。”

      白归晚仍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白日里看着只是一团金光,到了夜里才能窥见一些这些灵气流转的痕迹。

      感觉到周围细微的灵气波动,白归晚大确定了阵法的范围。

      他回头看向身后蛰伏在黑暗中的蚕石城,也不由惊讶了一瞬。

      这个阵法竟然连整个蚕石城囊括在其中。

      这样的手笔,大概就算是被誉为上青川第一阵法师的宋秋鸿都不能做到。

      明白此行必定无功而返,白归晚也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信中时间到了再来吧。”

      相阳子对阵法不了解,但也清楚越是强大的阵法师,布下的阵法威力就越强大。

      既然岛上之人已经送信邀请他们几日后登岛,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离开无尽海域,白归晚要直接连夜回去主城。

      相阳子闻言一愣:“这么急?问仙大会不是明日晌午才开始么?”

      自从主城上方出现异象,白归晚心中赶回主城的冲动就越来越强烈。

      他面上不显,只说:“我认床,在外睡不着觉。”

      相阳子对此表示无语:“你都九重天的境界了,睡一觉有那么重要吗?”

      白归晚不再和他废话,带着木灵飞身前往主城方向,连夜回到了五十步天下阁。

      如今上青川的大宗门都设立在主城附近。

      而白归晚的五十步天下阁,就立在主城的中心,距离问仙大会的举办地点长荣塔只隔了两条街。

      问仙大会算是修真界中最重大的会事,上次问仙大会举办已有十年,这次同样早造成筹备,六个月前长荣塔上下就开始为问仙大会做准备。

      白归晚清晨回到主城,路过自己的五十步天下阁,带着木灵直接去了长荣塔。

      长荣塔由上青川所有宗门共同创立,已有近千年历史。

      塔身笔直冲入云端,与对面同样高耸入云的五十步天下阁遥遥相望。

      塔中修者看到白归晚进来,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个管事小跑下来迎接,抹着鬓角的汗讪讪笑道:“白阁主今日来得真早,塔主和各位掌门还没来呢。”

      白归晚瞥他一眼:“我来我的,关他们什么事。”

      惹不起这尊脾气不怎么样的大神,管事连忙赔笑:“白阁主说的是,只要您想来,长荣塔的大门随时为您打开。”

      白归晚扫视一圈,见塔里众人都在忙碌,悠悠开口道:“这么忙啊?”

      既然知道您过来添什么乱啊!

      管事心中暗自腹诽着,圆脸上仍挂着无可挑剔的笑意:“都在忙着为下午的问仙大会做最后准备呢。”

      白归晚抬眼扫他:“我既然来了,就给你们帮点忙吧。”

      管事一愣:“白阁主的意思……?”

      白归晚坐下,朝管事伸出手:“把长荣塔的账本全都拿出来。”

      管事低下脑袋,恭敬道:“阁主,塔中账本重大,塔主说过不可——”

      白归晚眉眼隐有不耐,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管事后背蹭的冒出一层细汗,颤声道:“白阁主,这实在是不合规矩。”

      白归晚扯了下唇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什么规矩?”

      管事心中忐忑,道:“塔主说过,账本除了他,不可给其他外人过目。”

      白归晚略一思忖,“这塔主的位置宋秋鸿已经坐了快一千年了吧?”

      管事听他直呼塔主大名,心里更加七上八下,低眉顺眼地应声:“是这样的。”

      白归晚眼底浮现几分嘲弄:“宋秋鸿这条规矩倒是有意思,长荣塔由众家共同创立,资金来自各大宗门,五十步天下阁既然出了钱,却没有看钱的去向,实在是可笑至极。”

      管事无法反驳,只能尴尬站在旁边。

      白归晚看向战战兢兢的管事,说出来的话让他心跳差点没了。

      “这么没道理的规矩都能立出来,我看塔主的位置也该换个人坐了。”

      管事听到这话心脏都快直接从胸腔里跳出来,脸上的笑意再也挤不出来,干巴巴地沉声道:“白阁主,此话慎言!”

      白归晚起身,临走前扔下一句话:“把我刚才的话带给宋秋鸿,要是他在问仙大会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自然会想办法找到一个能看账本的规矩。”

      一晚没睡的怒气从长荣塔出来后消去大半,白归晚带着木灵回到五十步天下阁,吩咐他去查昨天傍晚主城上空的异象。

      木灵转身离开,白归晚无视阁中迎接自己的傀儡,直接去了最高层的寝房。

      就算气撒了,该睡的觉还是得睡。

      接近晌午时被木灵叫醒,白归晚摸着胸前某处从床上缓缓坐起,听到木灵低声道:“阁主,异象再次出现了。”

      方才天空中乌云突生,眨眼间遮天蔽日。

      整个上青川上一刻还是白昼,下一刻便如同进入了黑夜。

      昨日短暂出现又很快消失的裂口这一次迟迟没有隐去。唯一的光线从愈来愈大的裂口投下,整片天空仿佛正在经受不可承受的摧残,眼看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白归晚听到木灵的话后立刻清醒,下床之后只匆匆拽着件外衣披在身上,抬手推门大步走上走廊。

      五十步天下阁在外看去只有三层,但实际上地上六层,地下两层。

      六层已入云中,白归晚抬手挥去五十步天下阁附近的乌云,却仍是没有找到异象的来处。

      盯着灵气泄露之处,钻心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白归晚扶住走廊上的栏杆,将喉咙里的腥气强行压了回去。

      是所有人都如此,还是只有他被影响得如此严重?

      白归晚让木灵去房中把他的传音符拿来,木灵回到房中很快带着一块玉佩样式的灵玉回来。

      在白归晚睡觉时,传音符上就已经有灵气萦绕。

      白归晚往传音符中输入一丝灵力,相阳子的声音响起:“长荣塔上空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白归晚纠正:“不在长荣塔上空。”

      相阳子叮嘱:“反正就在你附近那里,这异象实在是古怪,你离得近注意点。”

      白归晚问:“你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相阳子反应过来,问道:“你昨晚脸色那么差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白归晚淡淡应了一声,对心脏的不适反应的原因更加疑惑。

      相阳子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你今日怎么在长荣塔闹了一通?这下好了,宋秋鸿指定又得在问仙大会上找你的麻烦。”

      “找我麻烦?”白归晚不屑嗤道:“我还要找他的麻烦。”

      “找的好!”只要跟宋秋鸿对着干,相阳子头一个举双手支持,激动拍大腿道:“到时候你和他吵架,我在旁边拱火,一定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白归晚:“……”

      相阳子之所以如此不待见宋秋鸿,原因还得追溯到许久以前。

      相阳子所在的皓阳宗主修阵法,相阳子对阵法不感兴趣去当了剑修,当时他的兄长已经称得上是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阵法师,而当时的宋秋鸿也是个无名小辈。

      后来上青川与下青川之间的阵法破损,若不能尽快修复,整个青川都要崩坏,相阳子的兄长率先前往险境,同行的一众阵法师中就有宋秋鸿,但阵法修好之后,他的兄长下落不明,一行十几人只回来一个在此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宋秋鸿。

      修补阵法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宋秋鸿以外无人知晓,但宋秋鸿回来之后的话却把自己塑造成了这件事中唯一的英雄。

      失去兄长的相阳子当然不能忍,提剑直接去找宋秋鸿。

      但出发前还是五重天境界的宋秋鸿,回来时修为竟然暴涨到了九重天。

      当时修为刚刚突破八重天的相阳子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连手中利剑还未能够拔出,就被宋秋鸿随手打趴在地上。

      从此以后,相阳子就单方面记恨上了宋秋鸿。

      宋秋鸿之后成为万人敬仰的万鸿道君,似是已不在意当初相阳子对他的冒犯。

      但相阳子说,只要曾经见过宋秋鸿,都知道他曾经的胆小虚伪模样。

      相阳子坚持认为宋秋鸿如今这幅心怀天下的模样是在伪装,每每见面都要阴阳怪气。

      没人理解他对宋秋鸿的态度,除了白归晚。

      白归晚不清楚当年之事,对宋秋鸿态度不好单纯只是看不顺眼。他做事向来顺心而为,对于看不顺眼的人从来不给什么好脸色,要是惹他记恨,下场往往更加惨烈。

      临近晌午,白归晚抽空与繁自柔见了一面。

      繁自柔身份神秘,来历不知,是个爱做艳丽打扮的男子。

      百年前,繁自柔创立了一个乐子人门派,弟子遍布上青川,修真界中的每一个八卦和绯闻的广泛传播都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木灵将人带到门口,自己先进去向白归晚汇报:“阁主,繁自柔来了。”

      繁自柔最爱一身华丽无比的孔雀羽服,走在外面多次被误认为是孔雀妖。

      白归晚眉眼不抬:“把人带进来。”

      他仍觉得困倦,懒倦地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五指指尖轻动,桌上那些原本跳来跳去的茶杯同时落回了原处。

      繁自柔进门后,收起扇子先向白归晚行了一礼:“白阁主。”

      白归晚微抬下巴:“坐。”

      繁自柔笑容风流:“许久不见,白阁主还是喜欢用傀儡术玩这些小东西。”

      白归晚不喜无用社交:“说正事。”

      繁自柔立刻正色道:“听说阁主昨日去了一趟蚕石城,若是蚕石已经买来,不知第一批留声符何时能送到我那里?”

      心脏的不适感再次猛烈出现,白归晚脸色微变,抬手捂了下胸口。

      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繁自柔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却没有多看。

      白归晚眉心微蹙:“蚕石城城主今日会让人把第一批蚕石送到宋微吟那里。”

      繁自柔闻言脸上一喜,又对白归晚拱手道:“不知阁主可否告知小人宋道君的住处?”

      见白归晚目光看过来,繁自柔主动解释道:“留声符制作过程繁琐,小人直接去与宋术师沟通问题能免去许多麻烦,这样也能少来叨扰阁主。”

      白归晚轻轻扯唇,似笑非笑道:“宋微吟不喜外人打扰,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来五十步天下阁找我即可。”

      目的没有达到,繁自柔脸上的笑意也丝毫不变,他语气恭敬了些:“小人还有一件事。”

      他这话说出的语气还算轻巧,实际只有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心中斟酌了多久才敢在今日开着这个口。

      繁自柔赔笑道:“等到留声符在修真界里流通之后,里面怕是会出现各大门派的八卦,您是大家关注的名人,到时候若是用人用留声符传出一些阁主的不实消息,为了我们的利益,还请阁主多多谅解。”

      白归晚扯唇:“这个问题你倒是说的及时。”

      他凉声道:“我那些事这几百年里在修真界中流传的如此广泛,还得多谢你们乐子人门派在暗中的助力。”

      繁自柔唇角的笑意僵住,连忙站起来正色道:“您也知道大家最爱听的乐子还是名人的八卦,阁主您的名声在修真界数一数二,实在耐不住太多人好奇了。”

      这话换而言之,就是白归晚的八卦太值钱,既然总有人好奇,不如就让他把这钱挣了吧!

      繁自柔的态度看着不错,其实脸皮厚的可以。

      白归晚今日懒得找他的麻烦,此事点到为止,但繁自柔用自己挣得灵石得全都吐出来。

      在繁自柔不妙的预感中弯了弯唇,白归晚弯了弯唇:“八卦我可以,但要加钱。”

      繁自柔强颜欢笑:“阁主说的是!”

      进五十步天下阁前还光鲜亮丽如开屏孔雀的繁自柔,离开时就像被扒了一层毛的野鸡。

      潜伏在五十步天下阁附近的探子们很快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宗门。

      繁自柔自然也发现了暗处藏身的几人,他心中恼怒,捏紧了手里的扇子打起精神。

      都给我等着!

      今日看我笑话的人,他日后定要用留声符加倍在他们的身上夺回来!

      木灵把繁自柔送走,回到房间,就见刚扶着桌子站起来的白归晚又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

      “阁主!”他快步上前想要去扶白归晚、

      白归晚摆手:“把窗户打开。”

      木灵足尖一转,走到窗前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阁主,昨日的异象又出现了!”木灵回头向白归晚汇报道。

      白归晚捂着心口,低声道:“果然。”

      “问仙大会即将开始,阁主您如今的状态……”木灵不免心中担忧。

      白归晚语气如常:“只要天不塌下来,我就无事。”

      白归晚转身离开房间:“去长荣塔。”

      两人刚踏出房门,背后的窗外天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的裂口相较于昨日的大了许多,浓郁的灵气从裂口疯狂地四散开来。

      中午炽热的日光眨眼间被黑云遮住,唯一的光线从愈来愈大的裂口投下,整片天空仿佛正在经受不可承受的摧残,眼看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主城中的所有修者都清楚地听到了上方响起的咔嚓声。

      蚕石城外的无尽海域上海浪翻滚,唯一的小岛在天破的瞬间金芒大盛。

      从小岛往外将整个蚕石城笼罩在其中巨大法阵腾空而起。

      蚕石城中的修者们刚觉察到主城那边的传来的危机感,就感受到一道温和却霸道的力量将他们护住。

      “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同时在上青川的各个角落中响起,所有人都被主城上空的异样吸引了目光。

      “这是天要塌了?”

      “怎么可能?”有人虽然不安,仍在自我安慰:“情况再难也有仙界在修真界前面挡着,只要仙界还在,我们修真界就一定好好的。”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越来越大,主城上空的裂口也越来越大。

      长荣塔中,参加问仙大会的人员基本到齐。

      在场众人的身份特殊,皆是一宗之主,唯有三人身份比较特殊,虽不是掌门,对于修真界来说也意义非凡。

      前几个位置也只剩下三个空位,入座的有皓阳宗宗主段沧南,云剑宗宗主衣有龙,穿灵宗宗主宋无霜,千枝阁右阁主戈姤妜,春水宫宫主薛西冷,除此之外还有妖族妖主孔艳。

      千枝阁有左右两位阁主,只是两位阁主关系一向水火不容,今日来参加问仙大会的是右阁主戈姤妜,她的座位对面是妖主孔艳,右手边是不苟言笑的衣有龙,左手边是气质清冷的薛西冷。

      戈姤妜最爱说话,偏偏她周围坐着的没一个爱开口。

      面上桌上果盘里拜访的葡萄被她摘完,三个空位还没有来人,她又喝了两杯茶水,实在忍不住把管事叫了过来。

      戈姤妜指着空盘子:“再来点。”

      管事觉得她的语气像是使唤酒楼的小二,但他不敢多言,脸上堆笑道:“好的。”

      戈姤妜频频看向门外:“怎么还不过来?”

      闭目养神的衣有龙掀起一丝眼皮,被戈姤妜抓了个正着:“衣掌门,既然大会还没开始,不如大家先聊一聊天活跃气氛吧。”

      衣有龙不动如山:“问仙大会性质严肃,无需活跃气氛。”

      对面的妖主冷嗤一声,戈姤妜听见小声立刻扭头看去,对上面具下面的那双冰冷凤眸,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相阳子第一个从门外进来,一看扫到另外两个空位,小老头的脸色立刻黑了下去。

      戈姤妜看着相阳子背着手走进来,喃喃道:“果然又是皓阳宗的老祖宗第一个过来。”

      说完她又扭头去和衣有龙搭话:“云剑宗的老祖宗闭关近百年,如今还没有出关的意思吗?”

      云剑宗掌门衣有龙嘴唇翕动,回答简洁:“没有。”

      戈姤妜叹了一声气,管事又送来一盘葡萄,她摘下一颗扔进嘴里,悠悠道:“我猜最后来的是白归晚。”

      她左右扭头:“两位觉得呢?”

      衣有龙闭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戈姤妜便期待的看向薛西冷。

      薛西冷耐不住她一直盯着自己,淡声道:“那我便猜万鸿道君吧。”

      宋秋鸿是被长荣塔管事带着一群弟子簇拥在中间请进来的。

      在座众人见他进来,全部起身。

      “塔主。”
      “万鸿道君。”

      宋秋鸿面带祥和的笑意,微微颔首示意:“大家都坐吧。”

      看到另一个空位,他偏头问管事:“还有人没到吗?”

      管事想到上午发生的事,心情不禁忐忑起来,垂首答道:“是五十步天下阁的阁主还未到。”

      宋秋鸿目光扫过另一边冷着脸的相阳子,回头吩咐管事:“现在去请。”

      “是。”

      管事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身红衣而来的白归晚。

      白归晚一见到他就冷嗤了一声:“账本之事可说了?”

      管事立刻感觉自己在冒汗:“已与塔主说了。”

      “那就好。”白归晚脸色嘲弄,迈步进去。

      他刚出现在门口,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白阁主可让在座的各位好等,不知有何要紧之事能比问仙大会还要重要?”

      白归晚抬头看去,果然是相阳子那张黑沉沧桑的脸。

      宋秋鸿已在弟子们的服侍下在首位入座,闻言抬头看向门口,和白归晚对上视线。

      白归晚不闪不避,唇角含笑:“我确实听说今日相阳道君来得早。”

      听到这话,相阳子脸色更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等白归晚在最后的空位坐下,宋秋鸿刚摆出严肃之色,坐被另一边的相阳子抢先开口:“既然人都到齐了,那问仙大会也不宜再迟了,现在就开始吧。”

      相阳子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气,又偏头看了眼宋秋鸿:“万鸿道君,问仙大会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见众人皆朝自己看过来,宋秋鸿端坐在上位,收起心中不悦,微笑道:“既然人已经到齐,那本次问仙大会便可以开始了。”

      听着宋秋鸿的声音,白归晚胸口的不适感越来越重,他微微低头,忽然听到一声从外到内的巨响。

      宋秋鸿的讲话停下,叫来管事:“怎么回事?”

      管事难掩惶恐,语气克制不住激动:“塔主,外面的天看着要塌了!”

      “怎么可能。”宋秋鸿面色严肃起来,率先迈步出去,其他人也陆续起身跟着走出去。

      塔顶的月台上,众人清晰看到异象中心那道已经不可修复的恐怖裂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也不免惊疑出声。

      在众人对此神情严肃时,走在最后的白归晚蓦地笑了一声。

      站在离他最近位置的戈姤妜听到这声笑猛地转头看去,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下还有人在笑。

      见到是白归晚,她又觉得觉得有几分合理。

      白归晚一向离经叛道,眼下无论他做出什么令人惊诧的事都不足为怪。

      只是得离他远些,万一被波及到就不好了。

      戈姤妜一边默默往后退,一边视线在月台上搜寻,忽然又听到白归晚的喃喃自语:“要是仙界破了,曾经飞升的仙人是不是会掉下来?”

      戈姤妜心中诧异,往后退的步子更快。

      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笑声,顾不上对白归晚的忌惮,有人站出来愤慨指责道:“白阁主,此情此景,你为何要笑!”

      白归晚看向那人,眼底带着几分嘲弄:“如今没了仙界,我修真界即是仙界,正好了却各位道君百年来飞升心愿,此等美事为何不笑?”

      他这话一出,惹的数道惊疑不定投射过来。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产生一个猜想——这白归晚怕是真如传闻中所言,多年来没能飞升成了心病,如今受了刺激,终于疯了!

      众人沉默间,上方的咔嚓破碎声越来越大,可怕的巨响接二连三在众人头顶上方爆开,已经有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白归晚的话宛如一句预言,中心的裂缝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蔓延。

      终于在某一刻,咔嚓一声。

      像是初春湖面上一层薄弱的冰,仙界彻底裂开了。

      主城上空聚拢的乌云在一瞬间散去,天光大亮,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想。

      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在黑暗散去前,一道道金光从裂隙处落下,如白昼流星。

      戈姤妜瞳孔紧缩,嗓音微颤:“那些金光……不会是仙人吧?”

      她说完后立刻闭紧了嘴。

      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她不会也被白归晚这个疯子传染了吧!

      白归晚死盯着金光坠落的方向,鲜血悄无声息唇角溢出,滴落在火红外衣的瞬间被吸入布料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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