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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白归晚扑到泉水边,顾不上泉水中刺骨的寒意,抓住已经昏迷过去的青漾双肩,将人从潭水里抱了出来。

      不过片刻,白归晚便因为直接接触到泉水被冻得唇齿不受控制地打着冷颤。

      方才青漾在自己面前到底是如何忍下去!

      白归晚又急又气,恨不得把人弄醒训斥一顿。

      他抱着人快步出了庭院,怀中的青漾仍双眼紧闭,不醒人事。

      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将人带回六楼的寝房,便用被子将人从头到脚裹住。

      “青漾!醒醒!”白归晚把裹成一团的青漾抱在怀里,捧着青漾冷白的脸颊轻轻揉了两下。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青漾身体的寒意很快透过被子过渡到了白归晚的身体之中。

      白归晚睫毛上结出一层薄薄冰霜,他却顾不上这些,伸进被子中牵起青漾冻僵的手指,将自己的灵力渡了进去。

      感受到灵力顺利进入青漾的灵脉,白归晚稍稍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有彻底放心。

      当务之急,是要让青漾从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

      九重天境界的修士身体中灵力浩瀚,难得有灵力匮乏的情况。

      白归晚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动作维持了多久,但已经感受到体内灵力出现了即将面临枯竭的迹象。

      他刚要从储物戒中取出几枚能够迅速将灵气炼化为灵力的丹药,被他拥在怀里的青漾忽然有了反应。

      白归晚嗓音有些哑:“青漾,醒过来!”

      青漾的眼皮动了几下,白归晚伸出一只手,一点点拨去他眼睫上的冰霜,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睫毛时,青漾的眼睫微微颤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归晚倏然感觉喉咙发紧,喉结滚了几下,才说出话来:“青漾,你醒了。”

      他语气极为笃定,目光死死盯着眼神还有些恍惚的青漾。

      “白正。”青漾醒来后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再看白归晚发白的脸色,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吓到你了?”

      “我以为……”白归晚从来没有这样艰难地吐字,他用力闭了闭眼,手臂下意识将青漾抱得更紧,哑声问:“你的身体情况怎么这么差?”

      青漾没有力气,安静的依偎在白归晚的怀里,感受着身体灵脉中来自于白归晚的灵力。

      “我——”他偏头轻咳一声,唇角不受控地溢出鲜血。

      白归晚盯着他唇角刺目的红色,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

      青漾任由他动作,轻声道:“刚才我身体里的灵力失控,但有了珠子的作用,已经比前几日好多了。”

      他难得露出脆弱的姿态,白归晚原本到了嘴边的呵责咽了回去,又听到他说:“珠子能用七天,我得回潭水里。”

      白归晚道:“这七天我要一直守在旁边。”

      青漾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处,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轻轻点头:“好。白正,我已经好了,你把我放回去吧。”

      白归晚将青漾放回泉水时一直紧盯着青漾的脸色,青漾仿佛感受不到这股冷意,从头到尾神色都平静如常。

      白归晚退后一步,坐在了泉池边的一块大石上,抬手随便抹掉脸上迅速凝结而成的冰碴,叮嘱:“你得隔上片刻便与我说句话。”

      潭水漫过青漾脖颈上的黑纹,只露出一双被水打湿的眼睛。

      他原本的瞳色在进入潭水后似乎变得更加清浅,隐隐显出一抹青碧颜色。

      “好。”

      白归晚在庭院中一动不动守了七日七夜。

      最后一天,白归晚忽地睁眼,感觉道无数道灵气正在朝潭水的方向疯狂涌来。

      他立刻抬头看向水池中,朝着那道玉白的身影看去。

      随着灵气涌进青漾的身体中,他心脏处蔓延至全身的黑纹已经消失不见,在月光下一片光洁。

      白归晚吐出一口气,将青漾放在池边的衣服递过去,自己则是背过身。

      青漾很快穿好衣服,白归晚听到身后走近的脚步声,一回头就被青漾抱住。

      青漾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脸上难掩疲倦,低声唤道:“白正。”

      “怎么了?”白归晚抬起胳膊扶住青漾的肩膀,把人带进自己的怀里,防止他脱力摔倒在地上。

      “休息一会儿就好。”青漾伸出手臂抱紧白归晚,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领口,慢吞吞汲取对方身上温热冷香的气息。

      “我真的太累了。”他难得在白归晚面前露出脆弱,让白归晚的心脏蓦地动了动。

      两人分开时,白归晚侧过身子,暴露在青漾视线中的耳尖泛着粉色。

      白归晚想起这几日心中的情绪,冷下脸怒道:“你又骗我!”

      他扫了眼青漾已经光洁的脖颈,眼神不悦:“我让你解了术法,你还敢糊弄我!”

      青漾在此事上确实理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归晚命令道:“把那些黑纹给我看看。”

      青漾却不想他再看到那些东西,“这样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白归晚不知想到了哪里,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脸气急地抬手去扯青漾的衣带,“我们两个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等他手指勾住了衣带,扯开之前,白归晚动作缓了缓,抬头看了眼青漾。

      没想到对方的脸上不仅不见怒意,黑润的眼眸里还浸满了纵容的笑意。

      白归晚皱眉问他:“你怎么不拦我?”

      青漾道:“我如今是你的阶下囚,若你真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也没法阻拦。”

      他语气极轻,听在白归晚耳朵里,凭空生出一个小钩子,勾得他有些难耐心痒。

      既然青漾有了这种觉悟,白归晚自然也不会放过他。

      青漾眼睫微垂,任由白归晚的手指一层一层了他的衣裳。

      还剩下最后一件里衣,白归晚的指尖停下,像是又开始犹豫。

      青漾已经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抬手想要自己脱下。

      “你不要动!”白归晚拨开他的手。

      青漾忽然开口:“不如算了吧,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他这话一出口,白归晚立刻又冷硬了脸色,不再迟疑,直接扯下了青漾身上的最后一层里衣。

      这次没有术法的掩饰,里衣被扯开,青漾的胸前密密麻麻凸起了数不清的黑色纹路。

      白归晚一条一条看过去,问青漾:“疼吗?”

      青漾嘴唇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白归晚冷哼道:“我要听真话。”

      青漾迟疑了两秒,小声吸了口气。

      他选择对白归晚坦白:“好疼啊。”

      他不需要有人为自己分担这份痛苦,只是这条路他一个人独自走了太久,偶尔还是会孤独。

      就让我自私一回吧。他在心里想。

      “这是怎么弄的?”

      “干坏事太多的报应吧。”

      白归晚抬起指尖蓦然顿在了空中,漆黑的眸子盯紧青漾的眼睛,咬紧牙关问:“那这里面……哪一条是你背叛我的报应?”

      手指被青漾握住,指腹触上温热的肌肤的刹那,白归晚难以自控地蜷了蜷。

      “这里。”青漾道。

      他将白归晚的指尖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狰狞的伤疤,也是青漾的术法唯一无法掩盖的致命伤。

      白归晚感觉自己指尖的皮肤像是被陡然烫了一下。

      “刚才你碰到的,是我全身最疼的地方。”青漾一点点拉起落在肩头的衣服,再次遮住了满身的黑纹。

      刚刚收回的五指不断收紧,碰过青漾伤痕的那根手指上,仿佛还残留着伤痕鼓凸的触感。

      身上相同的位置,好像也在持续、绵密的疼痛。

      -

      木灵前往妖族领地后迟迟未归,显然是在妖族那里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青漾借助傀儡术和木灵确认了妖族那边的情况,脸色微沉:“木灵说鬼界连接上青川的通道断了。”

      上青川唯一能连接鬼界的通道,就在妖族领地的边缘位置。

      “另外还有一事。”青漾看向白归晚,“木灵说妖族在栬山附近又新发现了几具无主之躯,都是经常和路星彩常在一起玩的面孔。”

      白归晚原本冷静的面孔,听到名字之后陡然一沉。他拿出传音符,给路星彩发去消息。

      无人应答。白归晚的脸色难看起来,捏着传音符的五指不断收紧。

      青漾却有些疑惑:“路星彩是谁?”

      “二师姐和路河星的孩子。”白归晚已经起身,显然打算前去妖族领地。

      “路河星是云剑宗上一任宗主的独子?”青漾对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见白归晚的神色,也跟着站起身。

      白归晚又拿起传音符,给另一人发出消息,道:“我得去一趟妖族领地。”

      青漾望着白归晚紧绷的脸色,脑海中不免浮现出一段回忆。

      八百年前,五十步天下阁还是铸剑阁时,当时铸剑阁的阁主是白归晚的父亲白濯,白濯席下亲传弟子有四人,白归晚虽是亲子,却是四个弟子中最小的那个。

      剩下三人按照师门排行,分别是白千机,白琉彩,白逸心,白琉彩正是白归晚的二师姐。

      想到自己飞升之前铸剑阁内发生的事,青漾脸色也不免变了变

      白归晚觉察到他的异样,低头在他脸上看了看:“怎么了?”

      见青漾担忧地看着他,白归晚平静道:“铸剑阁的往事已经过了去八百年,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听他这么说,青漾也不再提起往事,“路星彩是放在路河星那里养的?”

      “路河星已经死了。”白归晚冷漠道:“就在二师姐死后的第二年。”

      青漾面色微怔:“那……”

      白归晚提起这些人就没好气:“路河星早死,云剑宗也不允许路星彩被他人抚养。路星彩便被路河星的师兄衣有龙和师妹长微一笛抚养长大,六岁时被已经成为云剑宗掌门的衣有龙收为唯一的亲传弟子,这些年在云剑宗里过得也算不错。”

      白归晚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只是这衣有龙实在废物,我师姐那般好的性子,路河星也算的上是君子,她们两个的孩子却能被衣有龙那个木头脑袋养成如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

      听完这话,青漾眼神古怪地看了白归晚一眼,“那这些年里,这孩子应当与你有过不少相处吧?”

      白归晚:“……”

      白归晚一脸不悦。

      衣有龙养不好师姐的孩子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青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手中的传音符这次飞快有了反应,白归晚输入一丝灵力,一道急切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从中传出:“我也联系不上梓康了!”

      白归晚的脸上立刻冷了下去,就见传音符又收到消息,还是方才的声音:“梓康每次出门都会告知长微,我这就去问她可否知晓梓康的下落!”

      白归晚忍耐着怒火,又等了片刻,传音符第三次亮起,这次是一道清冷的女声:“白阁主,梓康上一次联系我在半月之前,当时他说想同行人中有一人发现了一处在妖族领地边缘的新秘境,被我劝阻后改了主意,说要和同行人去蚕石城玩乐,如今看来大概率还是去了那个秘境。”

      路星彩常常与其他宗的掌门子女一起出门玩乐,不能及时回消息的情况时有发生。正好这段时间云剑宗上下都在忙着新弟子入门选拔,衣有龙和长微一笛作为掌门和长老为此整日忙碌,半个月没收到路星彩的消息也没发觉出了什么问题。

      听完长微一笛的话,白归晚不由按了按眉心。

      传音符亮起,还是长微一笛的声音:“白阁主可有梓康有关的消息。”

      白归晚没立刻告知木灵传回来的消息,路星彩有一缕神识在他这里,若路星彩真遇到了生命危险,他手里的这缕神识早就应该给他提醒。

      他方才已经检查过,路星彩的这缕神识如常,这就说明路星彩目前还是安全的。

      白归晚打算先去妖族那边看看情况,再做其他打算。事不宜迟,他决定立刻动身出发前往妖族领地。

      出发前,白归晚看向青漾,问他:“你想不想与我一起过去?”

      青漾抬头看向他:“我能出去?”

      清楚了青漾身体情况后,白归晚怎么可能放心青漾独自留在阁中,他无所谓道:“你想去就能去。”

      青漾提醒:“外面应该有不少人正盯着阁里的情况。”

      “管他们的!”白归晚不屑地扯唇,“你要是介意外面的人,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杀了。”

      白归晚说得太过凶残,青漾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为了减少麻烦,白归晚又给了青漾几件遮盖气息的法器。

      两人刚走没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相阳子。

      相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气质稳重的白衣青年,此行也是要去妖族,目的是修补妖族边界的传送阵。

      青漾在法器的作用下改变了模样和身形,跟在白归晚身边存在感极低,因此相阳子和张景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站在白归晚身后的陌生面孔。

      白归晚问:“什么传送阵?”

      相阳子对阵法这方面了解的不多,挠了挠脑袋,看向身后端方温润的白衣青年:“追玉,你来解释解释。”

      张景对白归晚有礼的唤了声“白前辈”,才解释道:“妖族领地的传送阵半月前出了一些问题无法正常使用,使得皓阳宗的传送阵也受到了影响,我与师祖此行便是为了解决妖族的传送阵的问题。”

      白归晚道:“我记得妖族的传送阵是穿灵宗负责维护。”

      “是啊!”说到这个相阳子就来气,“是该他们负责,但他们推脱了半个月也没见什么动静,真是一群酒囊饭袋!”

      穿灵宗上上下下风气不正,这么多年在宋秋鸿的纵容下,在上青川中横行霸道、作威作福,整个宗门找不出靠谱的!到了要干正事的时候,竟然一个人影都不见!

      按理说妖族这边的传送阵出现问题,就应该由负责这片区域的穿灵宗负责检查修补,但这事递到穿灵宗之后石沉大海。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别说穿灵宗有什么动作,就连此事也直接没了下文!

      相阳子心中恼火,怒道:“穿灵宗的人能拖,皓阳宗的阵法又不能摆在那里继续干等下去,拖来拖去,还不如我们去修好算了!”

      白归晚也是一声冷笑。

      “哎这不是巧了么!”相阳子发泄完怒气,眼珠子一转,又有了其他算计。

      他摸着满脸的白胡子,大笑道:“阵法的事我也不懂,只能追玉去解决,我这去了也是站在旁边干看着,实在是浪费时间,正好白正你要去妖族,不如就带着我家追玉一起过去呗!”

      白归晚睨他一眼:“你想得挺美。”

      相阳子脸厚如城墙,搓着脸笑嘻嘻应下:“还是你有眼光,我也觉得甚美甚美!”

      看着自家师祖如此行径的张景:“……”

      相阳子叫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追玉交给你我十分放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哈!”

      说完人已经不见影了。

      张景:“……”

      他脸上虽然冷静,心中却叹了气,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朝白归晚行礼道:“晚辈谢过白前辈。”

      半路把包袱甩了出去的相阳子不管不顾欢喜走人,余下三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冷却。

      张景一路跟在白归晚身后,不免留意到队伍里的另一人。

      青漾觉察到他的视线,微微抬头朝他看了回去。

      平平无奇的五官,仿佛移开视线之后下一秒就会将这人的面容忘个彻底。

      张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感觉有些怪异,但一时又想不通古怪在哪里,便又多看了几眼。

      被对方撞见视线,张景也不慌不忙,清俊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在下张景,是皓阳宗的弟子。”

      张景等待对方回答时,忽然感觉到了另一道带着冷意的目光落在了身上。他浑身上下霎时间绷紧,大脑中飞快思忖自己方才何时犯了白归晚的忌讳。

      还不待他想明白,面前青年寡淡的脸上也露出浅淡的笑意,礼尚往来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白青。”

      张景忽然觉得身上的威压消失了,下意识看向白归晚,发现对方看向白青的眼中有几分得意。

      “白青?”白归晚品味一番,扬起唇角点评道:“这名字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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