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苋》醉里三生

7、第六章 黯淡的光

　　玛夏尔在森森的边缘停住，手环的鸣动就到这里，在住里走就到了结界内。玛夏尔皱起眉，里面已经没有神的气息，可是却有结界，这不是人类可以做出的结结，守护着整个森林，人类的力量还做不到。
　　往前迈了一步，耳前听到了鸟鸣声，不像外面看来那么安静诡异，树林很茂密遮住了阳光，一只小兽看到莫生的种族后猛的窜入灌木丛，眼前是一条小路，像是经常有人通过踩出来的，弯弯曲曲的通向森林深处。玛夏尔沿着小路往前走，渐渐的木的中央显露出一块空地，长满不知名的杂草和野花，却可以持隐约看出田垄的形状。玛夏尔驻足，往空地的深处望去，那儿有一座木屋，好像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已经爬满了藤蔓，院子的栅栏上还挂着一只篮子。玛夏尔推开门，里面的东西整齐的摆放着，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们是匆匆离开的，可为什么却把他带到了这里？他抚摸着木桌，最后的气息就到这里了，可是这里却没有死亡的气息，难道……忽然有什么扎了他的手一下，他低下头，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看到粗糙的行字，是神语，桌子上还有刀刻留下的木屑。
　　请保护我的孩子，带回我的家乡。
　　玛夏尔的心振动了一下，孩子，他留下了一个孩子，他应该把他找回来带回神界，就像玛雅，就像以前找回的无数个被遗落的孩子一样，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执着？宁愿死在这版莫生的土地上也不愿意回去？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瑟琳娜的脸，苍桑却年轻的脸。后悔吗？他怔怔的望着木桌，视线忽然模糊了，时间，种族，他没有概念，可是却看着一个个生命的消逝，看的多了麻木了，可是看到那张布满皱纹，沧桑却接近终点的生命时，为什么，他会有不舍，是爱吗？他茫然，心中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响起了她的话：
　　“我们不同，我知道，选择了就别后悔，也许淡漠也不是坏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后悔。这个孩子我会帮你带大，只是当她离开我的时候，请你让她忘记我，让她快乐，让她无悔。”
　　无悔，怎么可能无悔，有冰凉的东西滴在了木桌上，润湿了那一行字，他却苦笑：神啊，连泪都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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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是快乐的，玛雅和卡迪尔回到暂住的旅馆，看到玛夏尔早已经回来，桌子上放着一篮子野菜，玛雅叹口气，看来他们今天只能吃野菜了，收拾一下准备时厨房，卡迪尔一把拉住，冲他眨眨眼：“我来。”
　　忽然闲下来的玛雅感觉很不好，无聊啊无聊，在屋里转了两圈，去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却被卡迪尔给赶了出来，说什么小姑娘总在厨房不好，然后丢给她两块花花绿绿的小石头要她去玩。玩？玛雅瞪着手里的石头，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卡迪尔总说她成熟太早，失去了十几岁孩子应有的天真，玛雅无奈的笑，她要是再天真些早就和玛夏尔饿死街头了。
　　丢下手里的石头，玛雅转身向里间走去，打开门，看到玛夏尔望着那只手环静静的发呆。

　　“玛夏尔。”玛雅叫他：“要吃饭了。”玛夏尔闻声抬起头，眼中却是满满的迷惘。迷惘？玛雅怔住，这个人，冷静、淡然，甚至迷糊，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仿佛欲绝，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他自己不知道，玛雅也不知道，只是隐约猜着，也许他在树木遇到了什么。
　　“怎么了？”玛雅问，心里惴惴不安，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她死了。他们都死了。”玛夏尔低下头低声说。
　　有冰冷的泪水落了下来，沾湿了衣袖，玛雅怔怔看着自己的衣袖，颤声问：“谁？”
　　“瑟琳娜，拉琪尔，他的妻子，也许，还有他的孩子。”
　　“瑟琳娜，是谁？是不是……是不是……”她没有勇气问出口，她一直不知道婆婆的名字。
　　“村庄里的木屋，收养你的婆婆。”玛夏尔说的颠三倒四，手紧紧的纂着被单，心中有一个洞，不知道为什么空荡荡的。
　　“什么时候？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大颗大颗的泪滴落了下来，玛雅用手胡乱的用手抹着，却有更多的泪涌出眼睛：“明明……明明还好好的！”
　　“芬兰大陆发生战争，帕斯顿入侵大陆边境。身为占星师，瑟琳娜是被火刑的。”他说的平静，玛雅却吃惊的抬头，张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悲愤：“你知道！你都知道却为什么不去救她！”
　　“身为神明，不得插手人间界的一切事物……”
　　“胡说！全都是胡说！”玛雅上前纠住他，又扑又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你全知道却不去救她！呜……我恨你！”
　　玛夏尔震了一下，垂下眼睑任她又抓又咬，恨他也好，至少，不要她再留恋这里，这是瑟琳娜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每一个神的孩子留在这里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声嘶力竭的哭喊渐渐弱了下来，玛雅扑倒在玛夏尔怀里昏睡了过去，听到动静的卡迪尔静静的走进来抱起玛雅，走出房间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回头：“这件事，你做的过份了。既然想瞒着她，何必要说出来。”
　　看着对面的房门轻轻的关起，玛夏尔苦笑，何必要说。他就这样自私了一回，他不想让玛雅忘记她，他不想让她的一生就这样默默的葬送。如果他不说出来，如果有一天他也不在了，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默默的等待了他一生，曾经，有一个人抚养大了一个神族的孩子。到底是谁抛弃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