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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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塔特隆作为神界的书记官，平日里负责处理各种其他人不清楚的那部分文献，还有将神界的历史给记录下来的工作。纵观他担任这个职业数千年，也从未见过今日这般同等级的大天使长给大天使长加翼……这么离谱的事情。
虽说之前大家都对于米迦勒的大天使长身份议论纷纷，却无一敢于置喙他真的拥有的实力，只是因为他曾经的上级是路西菲尔而且过于优秀，才会让这位大天使长如今的地位十分的尴尬。
可是即便如此，梅塔特隆也不觉得上帝会对米迦勒有警惕之心，并非所有天使都是路西菲尔那样宛如星辰一样璀璨的，也并非每个人都会因为一时的屈辱选择堕落一样。正是这样，尽管加百列他们各自担忧，也从未质疑过米迦勒的忠心。
而从拉结尔将晋升这件事来看，梅塔特隆觉得他还是搞错了一点，上帝可能从未完全信任过米迦勒才对。他们的那位神对米迦勒的战斗力从未质疑过，也并不会因为路西菲尔的过错而否定其自身的价值。
所有天使们都不觉得上帝忌惮米迦勒，因为他们从没有看到过那位对大天使长有过打压的意思，之前拿掉了很多米迦勒的工作，也就是为了确保他不会和路西法见面而已，并非针对他的。
他们本来这么以为的……
如果不是这次拉结尔突然间被封为大天使长，他们都不敢相信——原来，上帝早就想要对米迦勒下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然而现在，上帝所说的话又让他们感到了迷茫。之前打压米迦勒，现在又让他代替上帝行使加翼之权，这到底是相信还是怀疑啊？
几乎是上帝降下神谕的瞬间，所有天使都同时看向了圣池中即将晋升的新任大天使长，看到他原先放松的身躯逐渐的紧绷着，抬起头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不可置信。
既然米迦勒是大天使长，那么上帝如今的安排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怎么看起来这位当事者也很惊讶的样子啊。
这下子，几位大天使彻底搞不明白了，他们的那位神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了，你说他对米迦勒没有戒心，那么就不会有新的大天使长，但是要说他是为了让拉结尔制约米迦勒的话……那么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在对神界天使们诠释一件事——即便拉结尔作为大天使长，也仍旧在米迦勒之下。
米迦勒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他的手指轻轻摸着佩戴的圣剑，似是在想什么一般露出了笑容，他走到了圣池中，朝着拉结尔伸出手——
以拉斐尔为首的几位大天使都是呼吸一窒，如果米迦勒真的在仪式上给拉结尔加翼了，那么这位新的大天使长心理面积有多大啊。
在诸多天使们的注视下，米迦勒的手搭上了拉结尔的肩膀，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很抱歉，加翼这种事情我没有权限呢。”
说着，他站直了身体抬头看向了神界上空，脸上表情冷下来。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我-并-没-有-这-个-权-限！”
天使们都懵圈了。
等等！大天使长这是在和哪个天使说话？
不对啊！如今仪式上本该出现却缺席的只有一个啊，难不成米迦勒对话的那个是——嘶，这位大天使长这么勇的吗，敢用这种态度这么和上帝说话？
虚空中传来了上帝的声音：“不，你有这个资格。当初我便说过了，你拥有统御所有天使的权利。”
米迦勒冷笑一声：“那是战时，是特殊情况，现在是吗？”
没有天使知晓，上帝为何如此，却也从他那平静的声音中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我当初便允诺过你，将天使军统帅之职给你，只是你那个时候并没有接受，说神界一日不太平便一天不应允。”
米迦勒：……啊，他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卡俄斯，你们这些上位神都这么闲得吗？】
作为吃瓜正开心的神，卡俄斯忽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想一出是一出的。】
卡俄斯想了想，用了一种不确定的语气。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你太特殊了？】
不，米迦勒立刻就否认了这个可能。
比起觉得“米迦勒”特殊，他觉得更有可能是上帝对于人间的事情产生了怀疑。一整个贫民窟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米迦勒虽叮嘱了乌列尔需要注意的部分，却也很难保证上帝不会从里面查询到什么。
其他天使们原本觉得米迦勒态度这么嚣张上帝没有生气已经是极限了，谁能想到这位是真的不想要权啊，非战时连天使军统帅的身份都不想要，这件事是真的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贪了。
权柄下移，就算是大天使们也很难做到，可是米迦勒切实的做到了。
米迦勒是不介意用这个态度和上帝远程交流的，不过他现在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和这个神界撇清关系，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可不行。
想了想，米迦勒对着拉结尔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吾神加翼的事情怎么解决。”
丢下这话，他也不管当事人什么心情，径直打开了通往神殿的通道，身后的三对翅膀倏然展开，身形化为一道风，与关闭的通道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穿过通道，米迦勒的身影出现在了神殿正中央。
这一次，他并没有收拢起身后的翅膀。
“吾神，早先我便说过了，我并贪恋权利，对于成为大天使长也没有特别执着的。倘若你真的为我好，就最好别做出这种会让其他天使误解的事情。”
“今日是拉结尔的晋升仪式，你整这么一出意欲何为？”
高位上的神明声音柔和：“我只是宠爱自己的大天使长不行吗？”
米迦勒不是路西菲尔，不会被虚假的恩情给欺骗，嗤笑一声：“倘若你当初这么和路西菲尔说，他大概是相信的。”
“我之所以接下大天使长的职位，其中缘由其他大天使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
高高在上的神并未言语，而是用那双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大天使长。
米迦勒解下了自己的佩剑，昂首挺胸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完成了我对于你的承诺，接下大天使长之职让神界恢复了平静。”
上帝知道米迦勒和路西菲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不然的话他当年也不会留下这个灵魂，他知晓那个天使躯体中的灵魂有多么固执，固执到甚至不愿意舍弃人类的身份，也不愿意留在这一侧的世界。他本以为让对方成为天使，多少可以磨掉一些他的偏执，没想到拥有了大天使长身份以后，这位倒是越发的我行我素了。
思及此，他略感不悦。
“你这是要我解除你大天使长身份的意思吗，米迦勒？”
米迦勒：“是，吾神。”
上帝有点恼怒：“你可知，多少天使想要成为大天使长？别的天使日思夜想的身份和权利，你倒是说舍弃就舍弃。”
“我无意与你还有拉结尔为敌，若是你今日不去圣池，那么神界将再无大天使长。”
上帝声音低沉：“你这是在威胁我？”
米迦勒轻声道：“不，我可没有那样的胆量。”
米迦勒敬重上帝不假，为此他甚至可以对昔年亦师亦友的路西菲尔下狠手，因为对于他来说为此神界的秩序永远才是第一的。这一点，直到他知晓了当年真相也不会有改变。
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当年是没有办法才会成为大天使长，而上帝也允诺他恢复了和平就会让他做他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永远守护着被地狱觊觎着的神界。
米迦勒并不喜欢战斗，若非无法选择，他宁可舍弃手中的剑，也不愿意用这把剑去伤害什么。
“我只是让你做出选择。就算是吾神你，想要违背和法则定下的契约，也是不被允许的吧？”
他的话很明白，他可以继续作为大天使长，但是上帝必须去完成他应尽的加翼和祝福事宜，不然的话神界真的将再无大天使长。
圣池附近，参加了仪式的上位天使们忐忑不安，虽说刚才米迦勒和上帝的对话还算是正常，可是只要是有点脑子的天使，就可以闻到那两位之间的火药味。而现在，仪式中途停止，米迦勒又是直接抵达神殿，要说没有动怒是不可能的。
加百列想到这个就痛苦面具：“我以为按照米迦勒的性格，就算是内心再不满也不应该这么直接的和吾神对上的啊。”
拉斐尔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他伸手按住试图让异常的心脏恢复正常，脸上的表情也是那么的纠结。
事情演变至此，他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很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单就加翼这件事看起来是上帝在证明米迦勒的与众不同，可是通过后者的态度来看是被激怒了，很显然大天使长的情绪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也许，真的如同对方所言那般，他们这些天使追求的无上荣耀，在那位的眼中什么都不是吧。
能够给拉结尔加翼，还是由神亲自传达的神谕，放在其他天使身上怎么想都是可以骄傲永远的事情。可是当这个对象变成了米迦勒，一切好像就变得那么模糊不清。
不管天使们怎么想，米迦勒从天而降。
众天使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少了什么。
梅塔特隆皱眉：“米迦勒，你的佩剑怎么没了？”
米迦勒走到圣池中，手中光芒闪烁，伴随着巨大的法阵浮现在拉结尔的头顶和池底，新生的翅膀从这个大天使的身后长出来。
加翼才完成，拉结尔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听到米迦勒用无比轻松的语气道：“加翼已经完成，我履行了我作为大天使长最后的使命。”
“传吾神的神谕，拉结尔。”
拉结尔不敢有所怀疑，低头等待着。
米迦勒双手负于身后，口吻冷漠异常：“从现在开始，拉结尔你就是新任大天使长。”
欢呼声还没响起来，米迦勒的一句话再次让天使们呆滞。
只听得这位大天使长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神界唯一的大天使长。”
拉结尔一时不知作何表情，甚至都忘了站立起来。
完成了仪式，米迦勒对着加百列等大天使们点了点头，就飞走了。
而他离开的方向，并不是他作为大天使神殿所在的位置，而是下级天使居住的单元层。
从遥远的位置看着那个飞翔着的天使，卡俄斯内心也是颇为感叹。当初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灵魂，其实也是因为知晓他并不贪恋什么。
生命，活下去的执念，权利地位，这些就好像和这人无缘一般，作为人类的时候尚且如此，如今拥有了无尽的生命也依旧这般。
拉结尔成为大天使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如今的部下们直接前往神殿，并询问了上帝米迦勒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非是质问，只是没有天使不纳闷怎么事情变化这么快，让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做心理准备。
“米迦勒说要替吾去下界宣扬吾的伟大，这不是大天使长应该做的事情，为了方便他行事吾就撤掉了他的大天使长一职。”
就算近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拉结尔在结界上面也折腾得头晕眼花，可是他并不傻。上帝这说辞明显就是随便敷衍他们，倘若真的是为了这件事撤掉了米迦勒职位的话，早前对方在神殿上说出那话的时候就该撤了，而不是等到和上帝发生了冲突才撤。
而且天使们的记性还没有这么差，他们可是听到上帝亲口说的，要将天使军统帅的位置给米迦勒的，没有道理因为下界就变成如今这样。
可见上帝和米迦勒之间果然因为加翼的事情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才会让他们这位神连圆谎都懒，直接找了个理由给他们算了事。
搬回到了当年居住的神界第二层，米迦勒只是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就足以融入这个普通的下级天使的集体中。
“米米，这是今日新的晨露，我听说喝了对身份很好，带回来了一点，你等下来我家取一点尝尝啊。”
化名为米米的前任大天使长微笑：“好啊，我正好也搞到了一点新的茶，据说味道不错，你也试试看。”
米米如今的邻居德尔笑着应下：“那就说好了，晚上吃饭见。”
米迦勒和那个天使挥了挥手，才走向了自己如今所在的住处。
高阶天使就算一无所有，光是靠着自身过硬的身体素质，还有那独有的神术，都可以在这一层过得很好。简单来说，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小小的神术在其他天使身上，就可以让你在这一层横着走了。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下来巡视的高阶天使，只要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就可以被接去第四层参加选拔，成为新一任的中阶天使。
米迦勒去过高处，也是自愿回到现在的普通身份，自然没有去别的地方炫耀自己力量的理由。
在失去了大天使长身份后，米迦勒就是空有高阶天使力量的闲人了，由于自己就是行走的移动百科，米迦勒并没有带上任何文献或者书籍来到这一层，这也导致了他就和这里大部分天使一样，身上空无一物，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住处和生活用品，于是他去领了自己日后居住的住所。
之后，他在混沌之神卡俄斯嫌弃的目光中，花费了一个下午将单间给整理打扫干净，又将一些搜罗来的小物品当摆件给放置于各个位置。
拉过一旁的折叠桌椅，米迦勒满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卡俄斯靠着门站着，见到这位一副过上老年退休生活的大天使长，啧啧称奇：“要不是你和我约定了，我都觉得你巴不得一辈子这么下去了。”
讲实话，若是没有其他记忆，米迦勒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是一旦有了记忆，就算很多细节想不起来，也会明白这个神界有多么的虚无和无趣，同样都是养老他当然会选择更适合自己的地方。
至少，这一侧的世界是不行的。
米迦勒瞥了他一眼：“要让上帝撤掉全部监视的眼线，只有这样是最好的。”
这里是神界第二层，是仅次于第一层的危险之地，流落在这里的天使们要么是孤儿，要么就是犯了什么错留下来的，不然的话谁会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安全暴露在外面？
放任自己和普通天使一样，在第二层待了数月，这期间并没有任何高阶天使来找他，卡俄斯还觉得离谱，这个世界的神之前还是一副想尽办法待米迦勒好的样子，就算是撤了他的职，也不至于真的不闻不问啊。
米迦勒在自己的居所后面，种植了一片花园，还弄了一些植物，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让米迦勒都有点恍惚了，仿佛自己本来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神界那些战乱和纷争，现在离他是那么的遥远。
这里没有高阶天使的频频试探，也没有来自于上帝监视的目光，只有岁月静好的安宁和淡然。
“拉结尔都快急疯了，你倒是在这里过得舒服。”
第二层很少有高阶天使，并不代表不会有，拉斐尔的突然到访，打破了神界第二层的宁静。而他各种打探消息，最终将目标锁定到了靠近神界第一层边缘的第二层中的某一户新单间。
看到高阶天使，其他天使们都会或多或少的围在外围看，他们很少有机会看到高阶天使出现的，多看几眼才不会吃亏。
一些见过高阶天使的天使则很纳闷，往日来第二层的高阶天使都是直接喊要带走的天使的，这一次怎么还亲自过来请了？而且还是自己走进去的那种。
“里面住的是哪个有天赋的天使啊？”
有熟识的，当场就询问了负责分配住所的中阶天使，他们怎么看这个位置也是特别新的新来者才会住的地方啊。
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中阶天使早就在得知拉斐尔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翻寻过有关于里面那位的资料了。
“不清楚，只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天使。”
在神界，几乎没有不好看的天使，就算是最普通的那种，放到人间也是符合人类美的标准的。因而负责的中阶天使这话，对于询问的人来说等于没有说一样。
“我说你，这可是高阶天使亲自过来接啊，怎么可能只是漂亮而已啊？”
被眼前高大的天使用力打了下背部，中阶天使差点哀嚎出声，他揉了揉发疼的背部，眉头紧蹙：“没办法啊，他给人的感觉就看着不真切啊。”
除了好看，他真的没有其他印象。
闻言，那个天使神色微变：“幻术？”
其他天使“哦”了一声，有几个顿时已经明白什么情况了。
好家伙，真的会有高阶天使来这里养老啊。
不多久，拉斐尔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只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里面那位丝毫不给面子，并没有出来的意思。
拉斐尔站在门口，双手握拳。
要不是有求于对方，他真的想一拳呼到米迦勒的脸上。
“路西法打上来了，拉结尔需要你。”
曾经的大天使长只是不冷不热一句：“哦，他打上来了啊，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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