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HP］灰色》顾参商

1、全一章

　　他扮错了角色，起首一句错了，全篇都错，信心是错，希望也是错的。

　　有一种人，他们眼中没有黑与白，只有深与浅。
　　——直到TA遇到另一个人。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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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色充盈他的视野。
　　是血。
　　——从自己身体中流淌而出的，有着鲜妍颜色的液体。
　　少年闭上眼。

　　最后一缕风也停下了呼吸。

　　《SSHP灰色》
　　CP：西弗勒斯·斯内普X哈利·波特
　　作者：顾参商
　　要素警告：哈利情绪感知异常、感情认知异常以及特殊色击体质。
　　请深究。

　　哈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异常的。
　　——他看不到颜色。
　　世界在他眼中，只有深与浅，没有黑与白。
　　所以他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天的蓝，花的红，飞鸟翎羽的五彩斑斓。

　　可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实际上，除了会在拿错衣服之类的东西的时候被姨夫姨母责备乃至于招来暴打或者加重的家务任务以外，这种类似于色盲的症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时候要用到自己的色感。
　　天是蓝的，花是红的，飞鸟的翎羽五彩斑斓十分美丽——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哈利·波特这样的怪物不需要知道这些。
　　他只要知道姨母经常向他要的那件衣服和他的血是一样的灰度，碗橱关上后可以看见最深的“颜色”，太阳所发出的光太浅了所以不能直视——他只需要知道这些。
　　那些斑斓色彩，和这个藏身于碗橱中的怪物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怎样绚烂的翠冷，他只知道镜子里的男孩有着浅色的眼瞳。
　　后来他知道，那是“灰”。
　　哈利有着灰色的眼睛。

　　可是后来，自认为怪物的哈利竟然——看到了颜色。
　　在他进入霍格沃兹之后。

　　很难说哈利第一次看见斯内普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如点墨入水，无数绚烂色彩以黑为中心铺展开。
　　于是身在纯色世界里的怪物得以知晓，这世界上不止有深与浅，也有黑与白。
　　他的世界因为那个名为斯内普的男人有了颜色——也只在看见那个男人时有颜色。

　　哈利后来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像自己这样的怪物，是通过颜色来寻找灵魂伴侣的。
　　所以说，哈利·波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是灵魂伴侣。
　　然而魔药教授并不喜欢他——其实用厌恶会更贴切一点——哈利也不喜欢他。
　　一点也不喜欢。
　　——因为这个怪物一点也不想知道“颜色”到底是什么。

　　唯一应该庆幸的是能看的斯内普的时间很少，只有魔药课上一定会看到他，而魔药课上视觉是必须的，不然魔药的制作就很容易出现什么奇怪的意外……至于其他的时候，哈利只要保证他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就可以了——再重复一遍，哈利·波特，一点也不想看到颜色，不想区分黑白。
　　他只想要他用深浅灰度区分的世界。
　　颜色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哈利被分院帽分到了蛇院，它说斯莱特林很适合哈利。
　　哈利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他更希望被分到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也不错，但是绝对不要去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也不是什么好选择——据他在列车上得到的一些有关于霍格沃兹的消息，这两个学院绝对是事情最多的地方。
　　但是哈利总不可能让分院帽再给自己分一遍，所以他就只能接受那些奇怪的试探、恶意以及来自校长以及斯莱特林院长的复杂目光。
　　可是他真的不明白。
　　这个世界，不是只要有深浅灰度就可以了吗？

　　他没有和小蛇们打好关系的打算，只是一头扎在了书海里，还要努力避开来自那位被称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的老人的算计——不过这显然没有什么用。
　　那一年，老人的偏心成功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并列获得了学院杯。
　　斯莱特林在窃窃私语地抱怨着，格兰芬多的餐桌上则传来巨大的欢呼声。被加以赞誉的救世主看着礼堂中飘扬的深浅颜色，没有人和他说话，而救世主只是沉默着，伸手推远那杯散发着奇怪气味的南瓜汁。
　　当斯内普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好像世界都被点亮了。
　　……可他只是想起了厄里斯魔镜里，有着灰色眼睛的男孩。

　　后来二年级，他成为了斯莱特林的学院首席。
　　据说是因为他的能力强大——根据他之前打败了黑魔王的丰功伟绩。
　　于是他也只能无言地接下这个位置。
　　也许是因为他足够负责，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对他态度好了不少——有一些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好友。
　　不过一年里，从来没有人发现他的色觉问题。
　　也许是因为做了首席之后见到魔药教授的时间就更多了吧。

　　哈利很喜欢魔药学。
　　问题在于他不喜欢魔药学教授。
　　更重要的是，没有魔药教授，他做不了魔药。
　　只有看到魔药教授他才能看到颜色，而只有看到颜色他才能成功地做出魔药。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颜色对于人的必要性。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服输。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哈利·波特都在用尽办法在斯内普身边做魔药——在斯内普身边做一次，回去自己再做一次，尽力感受那种微妙的灰度变化，他终于慢慢能够独立制作魔药了——即使灰度并不能完全代替颜色，但他的经验已经足够弥补这些。
　　而这种行为有一种很明显的后遗症。
　　斯内普想和他签订师徒契约了。

　　斯内普对哈利的态度很差——这是霍格沃兹学生都知道的事情，有不少人都很同情哈利，顺便，他们也很好奇斯内普为什么独独对哈利是这样的态度。
　　可实际上，救世主几乎是在第一次遇到斯内普对自己的针对时就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
　　无色的怪物的世界几乎没有颜色，可他对情绪的感知却也强大到异常。
　　他轻而易举地明白，斯内普是在透过他怀念着谁，也在透过他报复着谁。
　　而哈利无所谓这些。
　　影子也好，替身也好，反正没有什么差别，身边的人都是这样，透过他看他们想要的东西，救世主、父母，又或者其他的什么看不到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反正哈利·波特无关紧要，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怪物——所以斯内普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于，他完全不会在意。
　　反正在意了也没有用。
　　他的世界没有黑白。

　　三年级的时候，哈利与斯内普签订了终身师徒契约。
　　其实有不少人对这件事感到惊讶顺便担心哈利，不过哈利到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应该高兴的是自己的老师色系并不复杂，几乎只有黑和黄，甚至即使通常情况下即使和老师共处一室，地窖里也不会有除了魔药以外的其他颜色。
　　没有任何无意义的颜色——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个过分友好的环境。
　　所以在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与自己老师的关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没有必要的，斯内普在他身上怀念他的百合花、要他继承他的衣钵，哈利在斯内普身上汲取颜色和魔药知识，这是各取所需的事情，从来不需要付出什么多余的东西。
　　而正是因为怪物有着这样的思维方式，才会在自己的教父和老师对吼时感到惊讶。
　　这明明就……毫无意义。
　　他选择拉架，并且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理念。

　　……哈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老师露出这样的表情。
　　感情是没有意义的东西，炼金和魔药都遵守着严格的等价交换原则……明明是魔药大师，可老师竟然不明白吗？
　　哈利疑惑地抬眼，灰色对上眼前人几乎要溢出的痛苦。
　　——于是在那个人纯黑的眼瞳里看见自己的翠色。

　　——原来……这才是他所眷恋的颜色。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怪物的认知没有那么容易扭转，在明白他的逻辑之后，即使是一开始幸灾乐祸的教父也扭曲了表情，两个人、甚至是后来招来的邓布利多校长，都露出了难以言述的情绪……一脸茫然的救世主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感情。
　　不过也没有关系。
　　他还是做他原来的救世主，魔药学徒，蛇院首席。

　　黑魔王的魂片影响了他，邓布利多听到消息后希望老师训练他的大脑封闭术，不过他很早就已经自己尝试过了，老师只是训练了几次、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大脑封闭术就训练完成了。
　　那个时候老师的表情很复杂。
　　明明他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甚至连他的色击体质也没有暴露。
　　……即使是第一年与黑魔王对战时，隐形的他不也是在他的视野里吗？

　　后来是按部就班地做邓布利多的傀儡对付黑魔王。
　　邓布利多不是什么真好人，但也算不上恶，虽然被操控有点不舒服，但是……反正他也没办法反抗。
　　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唯一可能是哈利的效率有点太高，高到五年级的时候，伏地魔的魂器就几乎全被打败了。
　　只剩下一个。
　　哈利·波特。

　　其实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

　　后来……应该有后来吗？
　　哈利·波特死了。

　　记忆里那片灰，缱绻至死。